那十几个人蜂拥而至,将他们两人分开。其中两人一刀莫荒骑得马前腿砍断,鲜血伴随着马儿的嘶叫喷洒出来,污了近旁几人的衣服。
银纱惊得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莫荒却是一个翻身,稳稳离开包围中心。
“杀!”为首者红了眼,一声命令下达,竟是摆开了阵势,再次将两人包围。
他们不是普通的强盗,更像是训练过的军人!
正当银纱有些不知所措时,莫荒隔空出掌,打在一旁的一个人身上,另一手拿剑一个回转,将正欲近身的人格开,包围圈便有了一个突破口。
“走!”他一拍马屁股,却是用了五分力,疼得马儿一声嘶喊后,狂奔而去。
4、保护 。。。
银纱坐在马上,心中一紧,待清醒过来,却已是奔出好远。
身后的人影渐渐模糊,她一回头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个青衣白衫的男子。
他的武功不弱,宝剑出鞘,将近身的人生生斩杀。寒刃上的鲜血顺着剑锋滑落,像是一滴泪水。他将剑对准那些人,竟是一个起手式,也挡住了那些人的去路。
那个叫莫荒的东灵男子,他……是在为自己断后吗?
银纱心中浮现了某种异样的情愫。柔软的,是被保护的感觉。
可是转瞬,那种情愫便被愤怒所代替。
为什么要将她一个人送出去?!他是嫌她不会武功,给他拖后腿吗?还是说,他想乘机将她赶走?
想到这里,银纱一勒住缰绳的手紧了紧。
不行不行,他要是死了,她找谁带她去东灵?
“吁!”
银纱将马儿喝住,正欲往回赶,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风徐徐吹来,带起地上的落叶,隐隐透着些阴谋的意味。
银纱微微皱眉,驻马不前。马儿经过刚刚激烈的奔跑,呼呼地喷着气。
原来,是这样。
银纱伸出手,手掌中的细针寒光微现,极力发出。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如同琴弦断裂的声音,躲着的那几个人立马跳了出来,将银纱围住。
那是一条薄如蝉翼的金属线,横在整条官道上,若是有马急速奔过,那马蹄必定是被整齐斩下!而马上的人,自然也是插翅难飞。
是刚刚那帮人的埋伏。
“怎么是个小哥?”其中的一个人啐了一口,对着那些同伴道,他转脸对银纱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小弟弟,那个东西你若是拿着,就乖乖拿出来,不然……”
银纱扫了那些人一眼,眼睛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是不是我把那个东西交给你,你们就放过我?”银纱翻身下马,将包裹紧紧抱在胸前,低下眼问道。
银纱的装束是男装,但是一开口却泄露了她女子的身份。
“那是那是……”看到这个女人如此听话,那人脸上的笑更加猥琐,四周的那几个人亦邪恶地笑了起来。
银纱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我告诉你哦,那个东西它在……”银纱的语气轻柔,引得那人周身一阵酥麻。
那人在银纱的私语中,笑意渐渐隐去,瞳孔一分分地扩大,最后如一块木头样直直倒下!
他脸色惨白,嘴唇乌青,俨然死去。
他中了某种剧毒。
在众人惊愕的刹那,银纱迅速发出掌中的银针,针针刺入那些人的死穴!
哼,竟然敢对本姑娘动手?忒活腻了!
银纱轻灵地翻上马背,一个转头,往回奔去。
莫荒一剑格住为首者的刀,冷声道:“天骥的人,是为了一些道听途说要杀我吗?”
“哼,本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为。”那人对莫荒知道自己的底细也不急不恼,反正是要死的人,让他嘴上快活一下又何妨?况且,他武功如此之高,难怪那个人这么忌惮他,急着要把那个东西抢回。
背后有人靠近,举起屠刀,莫荒将为首的刀挑开,一个转身却不停出掌,打在那偷袭者身上。他动作如流水般,一气呵成,却微微加重了呼吸。
是的,他是个剑客,有着傲世的剑术武功。可……也只是个孤身者。一人不敌众狗,更何况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天骥杀手,是在真正浴血奋战过的战士,他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呢……
那个叫银纱的少女是否已经平安逃出去了?应该是逃出去了,那个鬼灵精呵……
在遇袭的那个瞬间,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让那个丫头离开。为什么呢?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大概这是他的事情,他不想将那个丫头牵扯进来。大概他只是想摆脱掉那个烦人的家伙,让自己清净一点。
谁又能说得清呢?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几把刀同时刺来,莫荒连连躲避,却是失掉了主动权。
那身青衣白衫,被刀口划破,有鲜血渗出,污了那份纯净。
刀光剑影越来越多,铿锵之声连绵不绝,这天地仿佛就只剩下厮杀。于天骥的人来说,这是任务,于他,原来不过是保命。
江湖便是如此。
就在莫荒奋力挡下一次进攻,忽听得天边一声呐喊:“莫荒!你个混蛋!”
那个如仙女般的少女一个飞身便落到了他的身旁,仿若他们的初见。
“你怎么……”莫荒诧异道,却被银纱打断。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赶走?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去东灵?所以我来救你啦!”银纱的解释理所当然,根本无视她即将面临的危险。
“胡闹!”莫荒冷淡的神色第一次有了变化,是微微的怒气,“你不会武功,谈何救人?你以为敌人只是沙洲城的无赖地痞吗?他们是天骥的杀手!”
似乎是被莫荒的话给激怒了,皱眉嚷道:“我管他们是天骥还是田鸡呢!你是我罩的人,怎么可以拱手让你被他人宰割?你可不要小看我……”
莫荒未等她说完,一剑刺穿了上前的人。
“这不是儿戏。”他冷声道。
“我知道。”银纱歪头一笑,那个笑容是如此邪魅,引得莫荒一时失神。
“看好了。”银纱将莫荒护在身后,微妙地变化了他们的位置。银纱一抬手在虚空中一划,某种粉末便随风散去。
很快,那种粉末开始作用了。那些天骥士兵开始对着自己的同伴举起刀剑,互相厮杀起来。有些人被对方砍掉胳膊或者刺穿胸口,却仍还在不停地厮杀着。
“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会被幻觉所骗,相互拼杀至死。”银纱勾起一抹笑,“我虽然不会武功,却会用毒。”
莫荒冷冷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又看了一眼银纱,她正咯咯笑,仿佛看着一场盛大的演出。
这个少女不是普通人。
她不让他们痛快死去,偏偏要控制他们的思维,让他们生不如死。她到底是有多么残忍?是他至今低估了她?还是至今为止,她都对他比较仁慈?
银纱跳着转身,脸上的笑在触及莫荒的眼神的那个瞬间凝固了。
是了,是那个眼神。
带着敌意的,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她受够那样的眼神了。
“看什么……”银纱开口,语气中是遮不住的愤怒,指节被自己握得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对方也毒杀。
然而,下一秒莫荒却将银纱拥入怀中,旋转离开原地。
莫荒很高,银纱只到他的肩膀。他的发落在她的脸上,有些痒。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呼吸到的是陌生的气味。陌生的,却并不讨厌。甚至还透着渴望的温暖。
“你……”银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了。
然,很快她就明白了,因为她的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淌过。
是血啊……
5、坦诚 。。。
当莫荒悠悠转醒,已是黑夜。
丛林中古树参天,闭不见天幕,偶尔有一阵怪声呼啸而过,飞鸟的声音仿若一声悲泣。
他的身上盖着一件还算干净的外衫,应该是那个少女的。而背后的伤口早就被细细地擦洗过,并敷上了厚厚的草药,应该是那个少女干的。晚间的林中有些森冷,他的身旁是一堆篝火,应该是那个少女生的。
他的头有些疼,隐隐只记得自己为那个少女挡下一刀,却不觉那一刀的威力如此之大,竟让他昏睡了大半天。
他环顾四周,却是一个人影也不见。
他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哇,小心点!”那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他的眉化开了。
银纱扑到他的面前,伸出脚狠狠地跺着一团微弱的火苗。原来那件外衫不知何时滑落,一角却是被燃起。
她将那外衫捡起,拍了拍,套在身上,莫荒这才察觉银纱只穿了中衣,身体在夜风中微微颤抖。
“喏,吃吧。”银纱从怀中掏出两个野果子,递给莫荒,自己也拿了一个在身上蹭了蹭便咬开来,“唔,还蛮甜的。”
“我不会打野味,下了毒之后自己也不能吃,所以今天就先凑合下吧……”看到莫荒面无表情的脸,银纱绕了绕头,以为他不喜欢吃野果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嗯。”莫荒淡淡地应道。
其实他并不是故意不理面前的少女,而是不知道为何,脑子总有些混沌的感觉,只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你……是不是头晕?”银纱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点。”莫荒应道。
银纱面上一红,绞着手指,道:“那个……可能是那个时候不小心弄了一点到你身上,所以……为了……那个,所以我就……哎呀……”
她断断续续的,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抛给莫荒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莫荒只觉得嘴角有些抽动。
她这样表达什么人会懂?可偏偏,他还真就懂了。
她下毒的时候不小心弄了一点到他的身上,为了不让他产生幻觉变身终极魔头,她又给他下了另一种毒,以至于解毒后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嗯,我知道了。”莫荒叹了一口气,“下次不要乱使毒了。”
“我从不乱使毒的。”认真眼神遇到某个怀疑的眼神,慌慌飘开,“我……会注意的……”
两个人都沉默着吃着果子,只剩下嘎吱嘎吱的声音,气氛有些诡异。
“唔,那个……”受不了沉闷的银纱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但遇上莫荒的眼神,一句脱线的话便出口了,“明天你去打只野鸡来尝尝吧!”
银纱有种想抽自己的感觉,她明明……明明就不是想问这个的啊!
“好。”
“额……还是算了,你的伤还没好……”
“没关系的。”
他从来就不是弱不禁风的人。
“看起来挺弱不禁风的……”又是一句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