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什么事?”
“姐,方扬哥来了,说小丁丁一岁生日叫我们去吃烤鱼。”
小丁丁一周岁了!苏路然心中一动,忙答应着:“我等会儿就出来。”
“哦。”
小丁丁是戴哥的儿子,虽说刚出生没多久,可没少让让戴哥操心,整天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
戴哥比苏路然和方扬两人都大了七八岁,年轻的时候就是这社会里一不务正业的混混儿,但对苏路然和方扬很是照顾,俩人从初中就跟着戴哥玩儿,没少吃好果子。
后来戴哥结婚了,人也定下来了,在城北开了家自己的烤鱼店,生意也还算不错,再后来又有了小丁丁,小日子过得人见人羡。
初为人父的戴哥每每一喝醉了就搂着苏路然和方扬俩人大着舌头说:“你俩也这么大了,快点结婚生个女儿,咱们联个亲什么的。”
每次都被苏路然啐得一脸唾沫星子:“去你的啊,我和姓方的不是您想的那样儿!”
其实误会他俩的也不光戴哥一人,打初中两人认识到现在,只要头回见他们的,第一直觉就是——这俩人是一对儿!
这么多年下来,苏路然被搞得倍儿郁闷,每每都抚着额跟佟掌柜俯身似的叨念个不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转来这儿,要是我不转来这儿,我就……”
方扬倒是不在乎别人这么说,并且还充分发挥了“方大牛皮糖”这一美名儿的含义,打俩人认识开始,方牛皮就没离过苏小姐!
初中跟到一个班一个桌,高中跟到一个学校一个科,大学跟到一个分校一个系,工作跟到一个局子一个组,最后连住的地方他都跟着!苏小姐这委屈得啊,哭都没有眼泪水儿!您说这样能不被人误会嘛?
方大牛皮糖还特不要脸地搂着苏路然的肩头说:“你是咱哥们,我这人就这好处,到哪儿都保护着我哥们!”
每到这时,苏路然就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他妈的这么多哥们怎么就老娘一人要你保护啊!滚一边去!”
打打闹闹这么多年,这块牛皮糖就是甩不掉,苏小姐也绝望了,唉,随他丫去吧!
………………
从浴室走去来,就见沙发上躺一人,浓眉大眼,挺帅气的,这不是方扬还能是谁呢?
大牛皮糖一看苏路然穿着浴衣走出来,麦色的脸刷一下红了,忙移开眼骂:“你…你没事穿着个浴衣乱…乱跑啥。”
苏路然一翻白眼:“废话,刚洗完澡不穿浴衣难道裹棉被啊!”
大牛皮糖脸又一红,忙托着苏小弟就往们外走:“我和自然先在车里等你,你等会儿自个下来。”
苏路然看方扬这冒冒失失的样儿,不禁扑哧一笑,这人毛病!
戴哥的店子离得挺远的,又加上路上堵车,苏路然他们到的时候,一伙人早已经吃开了,小店里热腾腾的。
“哎——现在才来啊!你俩在家里生孩子呢!”戴哥上前开着两人玩笑,递给一人一酒杯,“来来来,先罚一杯啊。”
周围人一听也都起着哄,苏小姐二话没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大伙一见又闹腾起来:“还是小苏爷们。”
苏路然气岔了:“方扬也喝呢!怎么不说他爷们啊!我一女的整天被你说爷们,让我怎么想啊!”
“该怎想怎想!爷们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方扬在一旁答话。
“就是啊!咱小苏是爷们中又透着点小女人味儿!你们说是不?”
接着就是一串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去你妹的!爷们中透着小女人味儿那是人妖!是人妖!
苏小姐不禁叹气,您瞧吧,连这些个不懂美丑整天只知道大胸脯妞最美的粗老爷们都把她苏路然当爷们了,更何况赏花无数的林加呢?
小丁丁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家,结果被她妈一把甩苏小弟怀里去了,要苏小弟帮忙带着,小孩儿接了分差也忙活了起来。
撒点五香粉,刷点酱汁,放在炭火上煮着,烤鱼在灯下显得美味无比,戴哥烤鱼的技术那可谓是一流的,要苏路然说,这K市里戴哥要说自个烤出来的鱼是第二的话,那就没人儿敢认第一了!
小鱼吃着,小酒喝着,大伙人在一起就唠开了,说着以往的趣事,什么小杨和别人干架被砍了半个屁股蛋子啊,老六背着老婆找小母鸡,被嫂子叫了一伙人把小母鸡脱光了拉着游街啊……逗得大伙哇哇笑。
苏路然听着听着就感觉又像回到了十几岁跟着这一群看上去挺粗鲁其实心好的不得了的粗爷们满城跑的时候了,那是一种很纯粹的快乐。
玩了大半夜,没良心的方扬说有事儿先走了,留下苏路然牵着苏小弟俩人孤零零的站大马路上等车。
晚上气温有些低,刚出来时不觉得,可站久了就真觉得有那么一点牙齿发颤了,苏路然拢拢衣服,还是有点冷,便开始动手抢老弟身上的薄外套。
苏小弟回过去一白眼,誓死不从:“边呆着去!”
嘿!翅膀硬了,敢不听你姐的话!苏小姐这叫气的,逮着老弟的外套就使劲儿扯。
姐弟俩就着大马路便扯开了,眼看着这外套就要扯下来了,一辆车突然停在了俩人面前。
车上的人摇开车窗窜出头来,挺帅气的一男人,帅气男人朝苏小姐一招手:“嗨——姐弟俩大半夜没事儿站大马路儿演拳击呢?!”
苏路然一听声音,心中一动:“嗨!林加是你啊!”
“可不是我么?在这做什么呢?”林加笑着说,跟个无害的唐僧一样。
“这不等车呢嘛!”
“这样啊。”林加难得好心一次,用头点点后座,“那上来吧,我送你俩一趟。”
“行嘞!”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苏小姐一点没犹豫撒丫子跑车上去了。
…………
车子进了小区大门就停下了,林加死活不肯往里走,忙赶着苏小姐下车。
林加对这小区的阴影可是够深刻的,这小区在老城区,住的大部分是退了休的老人家,几个老大爷老大妈没事就爱牵着狗提着鸟笼到处溜,小动物没自制能力,拉得遍地都是,一个不留神就得中弹。林加来一次就得洗一次车,中弹数次的林先生最后决定——谁他妈以后再进这小区生孩子就没屁。眼!
苏小姐哪能不知道林加心里面的那点小想法?抱着逗你玩的心态,苏路然摇头拒绝:“不行,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得给我送回家楼下”
林加一笑:“一边去,那也要你是个佛我才能送啊,行了行了,快下车吧。”
苏路然也回过去一笑,一翘二郎腿:“我不,快送啊!”
嘿,活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这么死乞白赖的人,林加被气一乐,裂开薄唇笑了。
“怎么样都行,赶快的吧,都12点半了,困都困死了!”苏小弟在后面听的不耐烦了。
“听见没,你弟都不耐烦了。”
“听见没,我弟都不耐烦了,所以你还是快开进去啊!”
两人在车里争和没完儿,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大楼窗口上的黑色人影,一双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浓黑的夜空许久后,清澈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一闭,便涌了出来。
随后只见那黑色的人影纵身一跃,至大楼直直坠落下来,而后便是钝重且沉闷的声响……
听到声音的三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个人睡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有人,跳楼了!
正在这时,楼上的窗口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有些悲呛的叫着:“小惠!”
苏小弟在听到这一名字后,猛的愣住了,然后开了车门提脚就要向不远处的那人跑去,苏路然被弟弟这一奇怪的表现搞得有些茫然,但还是眼明手快地抓住了苏小弟:“你要做什么?”
苏小弟边挣扎边喊:“姐…你放开我,张惠是我朋友!”
“不行,是朋友也不能去,你去了还不是添乱。”回过头冲林加喊:“你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我打救护电话。”
苏路然其实说得对,就算这时候放苏自然去,屁孩子又不是医疗人员,去了那就是添乱,要是人死了的话,那也是破坏案发现场!
当警察的就这样,凡是都要作到对现场的破坏度越低越好。
林加走到坠楼人前蹲下,把手伸到她颈子上探了探,没有脉搏,又俯头到她胸前听听,心跳停了。
回过头,对苏路然摇摇头:“别打救护电话了,直接报警。”
………………
警车的报鸣声打破了小区的沉寂,警戒线外站了不少人,还有的人从自家窗户口里探头来瞧。
“是你们两个发现的?”李队问。
苏路然和林加点点头,“恩。”
李队一听,先是看了林加一眼,接着再看了看俩人,最后阴阳怪气地说:“约会到这么晚啊。”
苏小姐一听就急了,跺着脚喊:“瞎说什么呢!这不还我弟呢嘛!”
李队一听“噢”了一声,又贼兮兮的笑了:“还带着灯泡约会啊!怎么?你和方扬吵架了?昨儿还见你们在一起呢,转眼就换对象了!”
“李队!你能不能正经点!还有,再说一次,我和方扬没关系!”
“我这不挺正经的在问你俩案发经过呢嘛!”
“屁!”苏小姐简直快被这没个正形儿的队长逼疯了,挽起袖子就作势要上去挠他,但是却被林加揪着衣领给拽了回来。
相比苏路然的气急败坏,林加倒是挺不在乎的,还带着微笑听俩人在那里争论,好似这事里根本没他林加半毛钱关系一样:“别吵吵了你俩。”
就在这时,警戒线里走出来一个警员,警员对苏路然点点头后,然后对李队说:“死者头骨碎裂,有血至脑后流出,初步断定是坠楼身亡,进一步检查还得等交给田子。”
“恩。”李队点点头,撇头看了看被苏自然搂着浑身直抖的女孩:“这女孩是?”
“张…死者的朋友,我们三个是一个班的。”苏自然替女孩回答。
“这样啊,看她吓成那样子,录口供的时候,苏小弟你不介意陪着她去吧?”
“可以。”
“好!”李队点点头,环顾了下四周,开始发号上级命令:“陈毛、地主,你们两个在楼下勘查一下现场。”
“是。”
“大张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