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难说,端看每个人的身子而有所差异。不过大部分的人中毒后约略半年,便会衰弱死亡。”
半年啊……她如今身孕已三个多月,如此算来……
“越夫人,可有办法让我多撑个一两个月,直到产下孩子?”语气坚决,心中已有了决定。
“妳决定选择保全孩子?”沉静瞅凝着她,任圆轻声道:“就算我想办法让妳撑到足月产子,届时,妳的身体早已孱弱不已,说不定根本没体力将孩子平安生下。”
“越夫人,妳能帮我接生吗?”微微一笑,阿苏毫不犹豫。“若我在生产之时捱不过去,请妳剖了我的腹,说什么也要将孩子抢救出来,好吗?”
惊奇的看着她,任圆被其坚强所撼动,不由得叹笑。“好!我答应妳。”女人啊……为了孩子,真的什么都可以牺牲呢!
“谢谢!”颔首致谢,阿苏轻声要求,“可以答应我,不告诉玄苍这件事吗?”
“为什么?”
“因为他一定不会赞同的!”黯然一叹,神情哀伤。“他肯定会选择要我服下“红丹果”,宁愿牺牲掉孩子。可就算牺牲了孩子,亦不保证我能活命,不是吗?届时,我和孩子都没了,那他该怎么办?两权相害取其轻,我宁愿保下孩子,至少还有一个人能活着陪他……”
“我明白了!”看着她,任圆点头保证。“我会帮妳保守这个秘密。”
“谢谢。”
“其实……”认真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只要妳求生意志够,再加上运气够好,或许我们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给我看这玉佩作啥?”瞪着南宫易掌中的碧绿玉佩,玄苍浑身僵直,脸上生硬无表情,可心底却隐隐有了个底,只因为那玉佩……那玉佩和他自小戴在身上的那块,几乎如出一辙。
“苍弟……”轻声一叹,南宫易紧盯着他脸上神色变化。“你该明白我给你看这块玉佩的用意。”
“不明白!”斩钉截铁,直接当不知。
“苍弟!”忍不住责难轻斥,南宫易将玉佩翻面,现出雕刻着“易”字的另一面,隐忍着心中的汹涌亲情,低声诉道:“这玉佩是我爹亲自雕制,在我出生满月时,亲手挂上我脖子的。我五岁那年,欢喜增添了个血亲弟弟,我爹也雕了块同样的玉佩挂在弟弟身上,只是他那块背面刻的是个“苍”字。
“然而,就在我那亲弟刚满三岁之时,我爹携同全家出门拜访好友,却在途中遭人寻仇,在一片混乱中,我爹带着我,我娘则抱着弟弟各自走散了。待我爹解决了敌人,四处寻找他们时,只见我娘已死在断崖上,而我那三岁的亲弟则失去踪影,任我们找遍整座山,还下断崖去察看是否跌下崖去,可却依然无所获。
“从此,我和我爹一直没放弃找回弟弟的希望。几年前,我爹临终时,心中还记挂着此事。”
“那……又如何?”大拳悄悄紧握,玄苍依然死不认帐。
“弟妹身上那块玉佩是你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吧?”微微一笑,温文的双目有着些许湿润。“那玉佩和我那从小就失散的弟弟身上那块是一样的。”
“仅凭一块玉佩就认定我是你失散的亲弟?”眉头一拧,玄苍冷哼挑明。
笑话!这种认亲法未免也太随便了。
再说,一个玄极门所培养出来的杀手,会是名闻江湖的南宫世家之后?“勾魂修罗”和“武林孟尝君”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人会是亲兄弟?说出去谁也不信!若非答允阿苏再如何不信也要听完,他早甩袖走人了。
知他不可能轻易接受,南宫易索性和他对质验证。“苍弟,你可知屠霸天在哪儿将你捡回去的?”
在哪儿?微微一愣,忆起似乎曾听屠霸天提过,玄苍有些不甘愿,但还是回答了。“雪峰山。”
“这就是了!”微笑,更加确定。“我们被仇敌围困,幼弟因而失散的地方就是雪峰山。”
“也许这一切都是凑巧罢了!”死鸭子嘴硬。
“好!就算这一切都是凑巧,我那亲弟右肩上有块月形胎记……”顿了一下,睨觑一记,笑得好温文无害。“苍弟,你该不会也有吧?”
若敢说没有,就脱衣证明啊!
戳中死穴!该死的,他真的有!
无话可说,玄苍闷不吭声良久,想到自己是江湖上人人推崇的南宫世家之后,不禁有股恶寒上窜。
“怎么了?真的有?”笑得好开心,好想扑上去泣诉兄弟情。
可惜某人“铁血心肠、六亲不认”,只是冷冷地问:“说完了?”
“完了!”期待感人相拥。
“很好!”总算守住对阿苏的信诺,终于听人啰唆完了!玄苍点头,在某人的错愕之下,直接掉头走人。
“啊?苍弟……苍弟……你还没叫我一声大哥啊……”
在任圆借口宣布阿苏身子孱弱、胎儿不稳,得长期调养后,经过一番的商讨,最后众人决定阿苏还是先回到南宫府,一来可以安心地调养身体,二来又能进行眼疾的治疗。
是以一行人又返回了南宫府邸,而其中不仅多了任圆相随,当然还包括了某个惹人厌的打铁师。
一路上,他们震惊地耳闻了一件令人惊奇的江湖大事--玄极门被灭,屠霸天身首异处。
究竟是何人干下?没人知道!
反正这件无头公案在好事的江湖人之间,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这件事让南宫易心中不免纳闷。毕竟在那夜,众人只不过丢丢轰天雷,炸炸房舍来干扰玄极门人的注意力而已,并没有当面与之交战。
不过,玄苍听闻后,心中已然有数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庆幸从此以后,他和阿苏终于可以过着平凡的日子。
这日,才回到南宫府,大气都还没喘上一口,某个惹人嫌的打铁师的嘀咕就来了,“怪了!明明我家圆儿天生和江南八字不合,怎会愿意来这儿一待就半年多?害我也得跟着来,大半年没法铸剑。”
搓着下巴,越原百思不得其解。
“打铁的,你若不想来,大可以滚回去!我们请的只有令夫人,你可不包含在内!”南宫易笑得人畜无害,神态尔雅温文,可嘴里吐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斯文。
闻言,向来脾气古怪的越原反倒大笑起来。“老子就不滚,偏要赖在你这儿当食客!”
呵……人人都说他阴晴不定难讨好,可他偏偏就爱南宫易这个老友不愠不火的冷言嘲讽。
两个无聊男人!冷眼旁观,玄苍不理他们,径自扶着阿苏往里头走,准备回“雪松院”休息,忽地,一道欣慰笑嗓骤起-…
“苍弟,把这儿当家,是不?”呵……瞧他毫无作客的生疏样,熟门熟路、一派自在地在南宫府内活动,根本就是把这儿当家了才会如此啊!
闻言,玄苍身子蓦地一僵,考虑着到底是要继续往里走,还是干脆去住客栈算了?
正当他凝着脸考虑之际,就见阿苏笑着拍了拍他,不知低声说了什么,最后他僵硬地搂着阿苏往“雪松院”而去了,直接当作没听到。
“啧!你这个当兄长的怎么这么孬?人家根本不想认你呢!”大笑,越原毫不留情调侃老友。关于某人苦苦认不到弟弟的趣闻,这些天来,他是照三餐拿出来揶揄找乐子的。
“我家苍弟是害羞,不好意思将兄弟之情展现出来!”白眼,很想把某人踢回他自己的老窝去,免得在这儿碍眼。
“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玄夫人。”摇摇头,任圆不想理会这两个大男人,径自也走了。
“苍,你真不认南宫大哥啊?”回到“雪松院”的房内,阿苏才坐下椅子便忍不住笑问。“还是你不相信南宫大哥真是你的亲人?”
倒了杯热茶让她解渴,玄苍沉默了良久,像似在想些什么,最后终于开口了。“突然冒出一个亲人,感觉很怪!我不知该用啥态度去与他相处。”
言下之意,算是间接承认南宫易和他的关系了。
知他从小在玄极门,没有所谓至亲之人的相处经验,阿苏不禁柔声道:“就用待我、待薛爷爷的态度去对待南宫大哥就行了!”
想了想,他还是摇头。“那不一样!”
对她,是自小的感情与情爱;对薛爷爷,是尊敬与感激,总不能叫他用情爱、尊敬、感激这些感觉去与南宫易相处吧?
清楚他内敛的性情,感情并不容易释放,需要时间来累积培养,阿苏只好微笑,作最低的要求。“至少别冷冰冰地对待南宫大哥,你们终究是亲兄弟。”
“我尽量!”淡淡勾起笑痕,玄苍清楚南宫易是真心对他好,只是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两人间的这层新关系。
闻言,阿苏不禁笑了,正要再说些什么时,门外忽传来敲门声。
“我去开门。”上前去打开房门,就见任圆提着药箱前来,玄苍连忙请她进入,口里关心的询问,“越夫人,今日就要开始诊疗了吗?”
“是啊!早一天开始,也好早一天让玄夫人重见光明。”微笑响应,任圆来到阿苏身前,撩了撩她眼皮察看好一会儿。
不久,她从药箱里取出一朵玄苍辛苦寻回的“泪眼凝”,在玉钵里捣至碎烂后,又取了一些碧绿色的膏状物与之混合均匀,最后将那些药膏涂抹在阿苏的双眼上,随即拿了干净白布将眼睛缠绕起来。
“就样就成了?”玄苍探问。
“是啊!这药还得换个两三次,待一个月后,玄夫人的眼睛应该就能瞧见了。”笑着解释,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药单给他。“还有,麻烦你拿着这药单到药房抓药。”
“这是?”浮现疑问。
“给玄夫人补身子的!对她和胎儿有极大帮助。”任圆面不改色回答。其实那帖药的效用是要帮阿苏对抗“血杜鹃”的毒性,好能撑到生下孩子。
“我马上去!”一听对阿苏和孩子有益,玄苍立刻飞快出门去了。
眼见他眨眼没了踪影,任圆不禁莞尔一笑,而阿苏缠着白布的小脸则严肃了起来。
“越夫人,苍他走了吗?”
“早不见人影了。”
“那么该请南宫大哥来一趟了。”
“是啊!”任圆点头淡笑,出去叫住个小丫鬟,要她去请南宫易前来。
不多久,南宫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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