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轻轻一拂衣袖,凤老将军软软躺倒了地上,一丝也没摔到。
“臭丫头!还不赶紧将那对鼻烟壶接住,要是真摔碎了,我跟你没完!”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对老王爷吐吐舌头,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飞身而起,她水袖轻轻一拢,两对鼻烟壶飞进了她袖中,她飘身而落,晃了晃衣袖,对云老王爷挑眉,“你想要这对鼻烟壶?”
“好东西谁不想要,我老头子惦记好些年了!”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所以见到了这对鼻烟壶,你就想和孝亲王府联姻?”云浅月继续挑眉。
“联姻怕什么?有了第一才能有第二。如今和孝亲王府联了姻,再和荣王府联姻,就名正言顺了。小丫头,你懂什么?”云老王爷斥了一句,对云浅月伸手,“将这对鼻烟壶给我!”
“话可以这样说?不见得吧!”云浅月撇撇嘴。
“反正这对鼻烟壶既然送来了就不可能还回去。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丫头而已。免得留在府里讨人嫌,嫁了就嫁了!”云老王爷眼睛盯着云浅月的袖子,不以为意地道。
“说得轻巧!”云浅月将手往身后一背,见老王爷瞪眼,她不再理会他,对候在门口的云孟道:“孟叔!”
“浅月小姐,老奴在!”云孟吓坏了。那对鼻烟壶的确是宝贝,就这么摔了可惜!不过幸好浅月小姐接住了!若是浅月小姐真摔了的话,他都不觉得稀奇。
“我看见凤老将军府的马车不是停在门口吗?找两个人将凤老将军抬出去,送回府中。”云浅月看着凤老将军昏迷不醒,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凤老将军果然是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告诉凤府的人,以后劝着点儿老将军吧!没什么事儿不要随意再出来了。尤其是没事儿别往云王府跑了,若是不小心一命呜呼,我们云王府又该遭皇上责备了!”
云孟看了一眼老王爷,见老王爷对云浅月吹胡子瞪眼,而云浅月当没看见一般,他立即应了一声,一挥手,前院有两个伙计立即跑来,抬起了凤老将军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
“孟叔!将大小姐也送回香荷院吧!大小姐似乎精神不太好,一惊一乍的。你给她找个大夫去香荷院看看。最近一段时间就让大小姐在香荷院静养身子吧!你命人看好香荷院,没有我的吩咐,大小姐不得随意出院,要好好养病。我这个当妹妹的怎么也不能不管她。”云浅月又道。
“是!”云孟想着浅月小姐这是要将大小姐软禁了!不硬碰硬,而是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打发回去了凤老将军。他对身后一招手,玉镯带着两个人立即走过来,将昏迷不醒的云香荷抬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老王爷,老王爷没说话,他也转身退了下去。
转眼间后院的茶亭就只剩下了云老王爷、风烬和云浅月三人。
“爷爷!这对鼻烟壶我可以给你,但是云香荷是不可能嫁进孝亲王府的。我先与你说明白了。”云浅月看向老王爷,又甩了一下衣袖,衣袖里两个鼻烟壶碰撞发出铛铛的响声,他听见老王爷抽气,对他笑道:“您也老了,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即便想管些俗事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您说是吗?”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怒道:“臭丫头,你敢将鼻烟壶损坏一点,我饶不了你!”
云老王爷话落,云浅月忽然又猛地甩了两下衣袖,两对鼻烟壶发出更大的响声,他见老王爷更恼怒地瞪着她,她住了手,对他笑道:“不止是凤老将军了解你,是皇上也了解你吧!所以才让凤老将军忍痛割爱将这对鼻烟壶送来收买你。可是这对鼻烟壶若是碎了。你说,你还能把玩吗?”
“你敢!”云老王爷恼怒。
“或者说您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把玩几年?您看看凤老将军,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威风凛凛,气扫八面,几十万大军都没能将他吓退,如今呢?只不过这么小小一对鼻烟壶就将他吓昏过去了?起不贻笑大方?”云浅月扬眉,见云老王爷忽然没了声,她凑近他,低声道:“所以,爷爷,您从今日起还是继续生病吧!您的年纪到了现在也和凤老将军一样,也是不禁吓了。”
“你个臭丫头!恢复记忆了,又开始在我老头子面前耀武扬威了!”云老王爷冷哼一声,不屑道:“忘了你两个月前吓得不敢见我那乌龟样了?”
揭人伤疤最可恶!云浅月顿时大怒,“我看你真不想要这一对鼻烟壶是不是?”
云老王爷板起脸,“你将这对鼻烟壶给我,我就装病!要不别想!我就要答应凤老将军将那大丫头嫁给孝亲王府去!”
“本来我想吓吓你就算了,将这对鼻烟壶给你的!如今觉得啊!给你真不如摔了!”云浅月忽然将鼻烟壶从袖中抛出,这回她抛向的不是前方,而是身后。
云老王爷腾地站了起来。
“爷爷,您可别晕过去!我是不会接住您的!”云浅月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云老王爷。糟老头子,不治治你,你真不知道你是我的亲爷爷!
“臭丫头,还不赶紧去接住,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云老王爷眼见鼻烟壶要掉到地上,他终于软了口气。早说不就得了!云浅月伸出脚向后一勾,两个鼻烟壶落在了她脚尖,她轻轻一踢,鼻烟壶飞过头顶,她听到除了云老王爷外身后也传来一声抽气声,她笑了笑,伸手接住鼻烟壶,回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和云王爷年岁相当的老头站在不远处,虽然年岁相当,但老头身子挺得笔直,一身深灰色袍子,衣摆绣着云腾图案,未留胡须,面目虽然苍老,但不难看出当年的风华。她看着老头,眉梢微挑,“容爷爷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云王府?”
她还是五年前见过一次容景的爷爷!不想今日倒是亲自来了云王府!今日是什么日子?让藏在各府背后的老人家都齐齐出动了?一个小小的云香荷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还是都闻到了老皇帝不一样的气息,想要挑起四大王府内部的争斗。
“小丫头长高了!”容老王爷看着云浅月,笑道:“会吓唬你爷爷了!”
“爷爷为老不尊,吓一吓也无妨。他身体结实着呢!禁吓。”云浅月将手中的鼻烟壶又抛了两下接住,抬步走过去,来到容老王爷身边,直直地问道:“容爷爷不想我嫁入荣王府?”
“臭丫头!有这么问话的?不知羞!”云老王爷闻言唾骂了一句。
云浅月不理会云老王爷,看着容老王爷。想着怪不得都说荣王府出美男子!一个七十岁的老头还有这等雍容丰仪,难怪夜家的男人会嫉妒!即便夜家金砖铺地,高坐金銮宝殿,面前总有那么一个人站在台下风华盖过高坐在金椅的帝王,任谁怕是心中也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挤压得久了,就会含恨,甚至想要毁去。
“本来是不太想!”容老王爷点点头。
“如今呢?”云浅月扬眉。
“如今也不怎么想!”容老王爷道。
“那若是我将这对鼻烟壶送给你。你会不会就想了?”云浅月问。
“臭丫头!你敢!”云老王爷大怒,“还没嫁过去就准备拍马屁!我都替你丢人!你是嫁不出去吗?居然这么急?别忘了你还没有及笄呢!”
云浅月仿若未闻,不理会云老王爷。
“嗯!若是你将这对鼻烟壶孝敬给容爷爷了的话!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就勉强答应了吧!”容老王爷看了一眼气怒的云老王爷,呵呵一笑。
“那好!给你了!”云浅月很是痛快地将那对鼻烟壶塞进了容老王爷的手里。对他道:“说话算数啊!”
“自然!”容老王爷接住鼻烟壶把玩了一下,笑着点头。
“你个臭丫头!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云老王爷忽然挥起拐杖向云浅月砸来。
云浅月不躲,伸手将打来的拐杖攥住,对云老王爷道:“爷爷,生病的人别用这么大力,免得动了筋骨。”话落,她将拐杖往旁边一推,不再看云老王爷,对风烬道:“走,跟我去浅月阁!”
风烬坐着不动。
“臭丫头,你知道他是谁?凭什么听你的话,你让他跟你走他就跟你走?”云老王爷攥紧拐杖,显然是气得够呛。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这个人在她身边待了十年,发了三次最大的脾气。她还能不知道他是谁?她见风烬坐着不动,不再理会云老王爷,转身向外走去。
风烬忽然起身,抬步跟上了云浅月。二人很快就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
云老王爷瞪着眼睛看着风烬,并没说话。容老王爷笑看着云老王爷,将手中的鼻烟壶学着云浅月的样子扔了一下又接住,对云老王爷笑道:“云老头,你我都老了,还跟小辈较什么真,即便你叫了,也叫不过。不如省省力气!他们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云王府和荣王府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是该换换天了!”
“哼,荣老头,你得了鼻烟壶自然这么说!你将那鼻烟壶给我!”云老王爷将拐杖放下,气怒难消地骂了一句,“臭丫头!”
“不行,这可是孙媳妇孝敬我的!怎么能给你?”容老王爷将鼻烟壶揣进了怀里。
“你个老不羞!”云老王爷眼睁睁地看着容老王爷将鼻烟壶揣进了怀里,斥骂道,“八字才一撇,想要划上那一撇早了去了!我的孙女还不是你的孙媳妇!”
“那一撇早晚得划上。我先收了这孝敬总是没错的!”容老王爷走过来坐在云老王爷对面,对他道:“气大伤身!”
“你个老不死的!当初你不是反对得紧?如今管不了了来跑我这里买好来了?”云老王爷不屑地瞥了容老王爷一眼,“想让景世子娶了皇上的六公主!也亏你想得出!”
“他们一直温温吞吞的,我帮点儿小忙让他们快些好在一起,这有什么错?有人唱红脸,就得有人唱黑脸不是?红脸让你唱了,你将我孙子都快变成云王府的人了,回去对我这个老头子却没好脸色,我再不维护点儿孙媳妇,恐怕连一口粥都喝不着了。”容老王爷自己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叹道。
“那是你没种!有种的话何必!”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容王府的人不是没种,而是为天下百姓之仁义,舍小而顾大而已。”容老王爷叹了口气,“云老头,这你最清楚。你不用拿出来磕碜我!”
“如今不怕对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