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住了她。那姿势像一个天然的保护囊,将所有的寒凉都挡在了外面。
周略闭了双眸,似乎在静坐,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苏宓瞄了他一眼,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是没半盏差时间便睡过去了。身子毕竟太疲惫,太疼痛,贴着舒适温暖的人肉垫子,自然睡得快。
次日醒来时,却见周略换了一身渔民的装束,手中拿着一套素色的男装。
“换上。”他将衣服递给苏宓,随即背过身去。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又立即转过身来。苏宓正艰难地褪下了外袍,露出了香肩半禺。没料到对方忽然转身,苏宓讶异,立马捂住了胸前一片莹白。
男子微微别开脸,白皙的俊脸泛起淡淡的粉色,中肯道“你手脚不便,不若我替你换。。。”
“你。。。你给我。。换。。。换衣服?”苏宓有些结巴了,傻乎乎的确定了一次。她手臂缠了好一圈,敷了就近采的药草,换起衣来确实很不利索。至于腿脚,则在河底的时候磕到了礁石,淤青了一大片。
“嗯。”周略表情一派坦然,眼中是认真的神色。
苏宓轻轻点了点头,倒也不扭捏。周略是谁呀?坐怀不乱,正人君子。昨夜这么看了抱了,他都没反应,她有什么好介意的。况且,她其实真的不介意——如果是他的触碰。
男子阖上了双眼,微凉的手在换衣时偶尔不小心碰触到她的肌肤。他换的时候极为小心,尤其注意不碰到她胸腋间的伤口。虽说在换衣服的时候,苏宓便想过后果了。也相信周略的为人,可是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心如雷动。
淡定淡定,人家一个大男人都神色自若的。你在这里瞎激动什么呢?苏宓脑海开始自我调整起来。待她纠结完了,衣服也穿好了。她浑身没力,腿脚又不便,刚一站起,便似要跌倒。周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拉到怀中。
所以,当他和她走出林子,向河边走去的时候,便是一个红着脸的俊俏小生和一个身材修隽的俊逸男子。两人甫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原,苏宓还担心,过于引人注目会招来危险。可当坐上船时,才知道原来美貌也是一种重要的本钱。当你身无分文,狼狈无依的时候,风华绝代也是可以救命的。就如现在的情况。
第35章 君心似海几多深2
所以,当他和她走出林子,向河边走去的时候,便是一个红着脸的俊俏小生和一个身材修隽的俊逸男子。两人甫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原,苏宓还担心,过于引人注目会招来危险。可当坐上船时,才知道原来美貌也是一种重要的本钱。当你身无分文,狼狈无依的时候,风华绝代也是可以救命的。就如现在的情况。
周略和苏宓身上的财物都被水冲走了,这衣服和船只又是怎么来的呢?只见,一渔女含情脉脉地望向周略,手里执着船桨,似乎想递给对方。
周略施了谢,接过了船桨。
“公子。。。这里还有些干粮和净水,船上饿的时候吃吧。”渔女连忙道,双眼痴痴地望着眼前风神俊秀的男子。
周略本想拒绝,嘴微张,却在出口时改了话。余光落在船上坐着的苏宓身上。
“那便谢谢余姑娘了。”他淡淡说道,手接过了食物和水袋。他刚接过一个袋子,另一侧的一位姑娘又开口了。
“公子,这是奴家的一点心意。船上颠簸寒凉,有件毯子也是好的。”这说话的女子正是方才余玉的姐姐,余云。余玉本想再和周略说几句却被姐姐抢白,有些恼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道“公子,便收了吧。这是我们姐妹两的小小心意。”这么一说,反倒要人家记她的情了。两姊妹开始相互暗斗起来。身后一老渔夫呵呵一笑,一手拉住一个女子。
“公子,你便收下罢。你送了那么多猎物给我们,这些东西都不值几个小钱。出船的时候注意点风向,一路顺风,老朽便不送了。”他声音有丝苍老却很有力,正是方才二姊妹的爷爷。老头子拿过孙女手中的船桨递给了周略。
“如此,周某便谢过了。”他本想返身离去,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这有一袋山间新采的草药。今日之恩无以为报,余大伯便收了吧。”这小舟,食物衣物都是余老伯所赠。虽是给了他们几个猎物,但那又如何能相抵他人所赠呢?今日恩今日还,莫待来世纠缠。他说完又淡淡地望向苏宓,见对方有些看好戏般的神情望着他们。
我是上辈子欠她的吧,所以注定今生今世,纠缠不清。他心底暗想,喉间却涌上一丝腥甜。周略强自压下不适,转身稳步上了船。这么快就月中了吗?男子嘴角掠起苦笑,眉宇间有股烟般的愁绪。
苏宓撇撇嘴,望了眼渐渐远离的堤岸。那个叫什么鱼姑娘还是余姑娘的人正眺望着他们,脸红红的朝他们喊着什么。再看看身侧的男子,一副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的神色。她不禁有些好笑。周略的性子便是如此凉薄。他不愿意欠下他人恩惠,还清后,便真的是两清了,从此陌路,不在心底留下多余的痕迹。
注意到苏宓的眼神,他也望了过来。苏宓这才发现,男子眼底竟发着青黑,脸色更是苍白无血。
“周略,你不舒服?”苏宓试探地问道,想探一探男子的脉,却被对方阻挡了。
“不碍事,大概是倦了。”他一手拉起帆布,将帆支好。见风势合适,遂走进了船舱。他本就在罹谷受尽了极刑,身子能拖到如今也是破落不堪,外强中干了。再加上昨夜为苏宓疗伤,强行运功,更是伤了肺腑。
见少女担忧地望着他,周略心底一暖。一手环过女子,一手轻抚着她的发。她的发丝不似往日柔顺美丽,短了许多,看形状又不似特意修剪的。随即忆起烈炎信中所说的苏宓在火祭救人一事。想必是那时候烧坏的发丝吧。男子微叹了声,环住女子的手更紧了几分。
她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叫人如何放心。他若不在,谁又能护她?他若不在,徐青岚便更没忌讳了。那个男子向来狡猾多计,善于攻心。他知道苏宓是他的软肋,便明里暗里的以此要挟。逼他步步退让,协助其成事。想此,周略的眼眸暗了暗。
“周略。。。”怀里响起少女闷闷的声音。她还在低烧,却怎么也睡不着。
“嗯。”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在河底的时候,都以为要死了。”苏宓憋了这个问题许久,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说道‘都以为要死了。’的时候,腰间的大手骤然一紧,勒了她一下。她知他是紧张她,不愿她说这些敏感的话。
“你走的时候,我便命人跟在了你们身边。”周略平淡的叙述道。他从未和苏宓谈过他的过去亦或是他的行动,她也从未主动问过。不过,她若问了,他也定会告诉她。
苏宓听罢也是微微一怔,很快又轻笑了起来。
“我便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你是担心我,所以才派人跟着的吗?”
是,又不是。男子眼眸微微一动,对上少女一脸期待的面容,还是点了点头。苏宓果然笑意更浓了,脸贴在男子胸膛上,数着男子有力的心跳。
“周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良久,她声音幽幽传出。不似前面一问的调皮试探,而是极认真,又坚定地语气问出问题。她以前从不问起,倒不是因为不好奇。一是因为她自己也有所隐瞒,二则因为她怕他的故事过于沉重难过,而引起他的不悦。只是如今看来是自己太自私了。她只想着不问便是尊重对方,而不知道,不问,同时也是疏远对方,两人谁也走不进谁的世界。她怕问起会勾起对方的不悦,何尝不是担忧对方也要求她说出心底的隐瞒呢?若问了,他的过去,会成为两人的阻碍吗?她心底也一直害怕着。
只是如今,飘荡在这一叶的扁舟里,似乎所有顾虑都成了云烟。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只是这么渺小而弱势的一个,如今不捉住眼前人,又待何时呢?她不想自己后悔。她离开滁州,前往马家庄的其中一个理由,也是想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她本就不是这儿的人,虽然不知道如何回去自己的世界,却也不敢奢望在大周落地生根。经过这样一次的生死洗劫,她胸中那股闷气似乎通了。脑里混乱的思绪也似乎愈加清晰了过来。苏宓看向周略时,眼神不再闪躲,而是那么执着而专注的。她决定,要用自己毕生的能力和精力去爱这个男子。这便是她生根在大周的理由。
只是,她这么想。他愿意吗?他会告诉她,他的过去吗?他愿意跟她分担他的过去吗?她坚定地望着男子,却久久地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两人在一种微妙的沉默里对视着。苏宓的手不禁微微一颤,身子似是瑟缩了下。她的心也随着男子的沉默而渐渐下沉冷却。她有些失望的低下头,自嘲一笑,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他不愿说,她便不再问,这次是她多事了。
就在苏宓以为这一段要过去时,周略淡淡的嗓音却响了起来。他声音有些暗哑低沉,却带了股宁静致远的味道。他的手轻抚这苏宓的发,眼睛却望着船舱外的河面。
“大周疆域辽阔,遍布四海。为了巩固各个区域的统治,不断加大势力,先祖便定下祖制,将所有的郁姓子孙分封于各地。除了储君外,分别设立了六王,每个诸侯王所在的封地都离大周帝京有一段距离。他们拥有各自的兵马和财力。虽仍须听命于帝王,却还是拥有很大的自治权。为了牵制六王,掌握实权,另又设了许多条例,用来相互制衡。其中一项,便是设立了族群城。这类城镇不似分地也不似帝京滁州,而是独立开来的城镇,只有天子和城主能控制其政事。大周民族众多,许多族人聚居到一定数量,便可设立一个族群城,每个封地都有几个这样的城镇。诸侯王们便必须让权给城主,对城中的经济及军事不参与过问。如此一来,朝廷既减了诸侯王的势力和领地,又多了一份庞大的城镇供税。我。。。便是来自这样的族群城镇里,一个无权被族人抛弃的城主。”他不急不缓讲完,声音淡得似一抹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