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与程骏关系暧昧的女人出现,她却不知道了自己要站要哪里,又要如何面对。
程骏在笑,一脸温和而又愉快的笑容,这是在陆瑶面前很少露出的笑容,但是他却对着另一个女人,一个已有了身孕的女人,笑得甜蜜,笑得幸福。
尤其此刻,她站在离他不到三百米的地方,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与他的女人幸福的谈笑,她算什么,她又在做什么!
陆瑶,你是个很失败的女人!
想也没想,也顾不得跟万方打招呼,一个转身,迅速地离开了那令人心痛的一幕。
万方还举着手中的相机,“咔嚓、咔嚓”拍着程骏站在院中甜蜜地与那个孕妇说着什么的画面。
程骏这个王八蛋,我让你笑,总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万方的牙根咬得紧紧,手指狠劲,就象手中用力要将那个令她愤懑的人捏死般地,用力地压着快门。
等待她在不同位置的角度在折拍下这对狗男女亲热的画面满意地收起相机时,一回身,却发现陆瑶早已离开了。
她们停在别墅区外便道上的车子,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万方恨得咬牙,却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跑开。
有些遗憾,没有拍到柳宇凡。
“你跑什么呀,有我在这儿呢,你还怕他们吃了你呀。”万方坐进车,气不打一处来。
陆瑶已经发动了车子,因为是便道,她倒车倒了一头的汗。
“你什么时候干起狗仔这一行的,没看出来。”陆瑶的唇角露着一抹冷笑,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奶奶滴,还不是为了捍卫咱们的婚姻呀。陆瑶,不是我说你,你对程骏,就是太迁就。就算他娶你不是因为爱情,可你现在是他明正言顺的老婆,他也总该顾着点你的感受吧。
八年,就是块石头都能焐烫了,更何况是人的心。再说了,就算你们之间没有真爱,那现在这种关系是什么,是亲人对吧,亲人也该尊重一下你吧,他这算什么?明面上,官冕堂皇地放着个老婆,暗地里,温柔乡里养着一个,呸,谁知道他还养着几个呢。”
万方越说越气,陆瑶感觉自己就象是一只被吹足了气的气球,迎着风在往上飘,下面坠的东西太轻,完全控制不住她向上飘的速度。
“我告诉你吧,其实这个地方,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敢告诉你,怕你生气。还有,程骏一定没告诉你他要调任的事吧,活该你不知道,听说他后面有个大靠山,是个什么部长。调令一下,升迁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听说是去北京,而且是越级提拔。你想想,这个年代,超级提拔干部,他这后面的靠山得有多大的权力呀,所以乘他还没变脸的时候,赶快拿点证据,免得到时候竹蓝打水一场空,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总之,有了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不信他不乖乖的答应咱的条件。
养小三,王八蛋,我让你吃了吐不出来,咽死你……”
万方还在说着什么,但陆瑶耳朵里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眼前模糊的一片,朦朦胧胧,她看不清路,但脑子里,却出现了程骏那双忧伤的眸子,对着满桌子的酒……
相依相随
疾速行驶中的车子,“嘎”的一声,突然刹住。
“陆瑶,你干嘛?”没有系保险带的万方被惯性摔出去,撞到前台上,慌张间伸手抓住把手,侧脸瞪着正拿纸巾揉眼睛的陆瑶。
公路的一侧,正在施工,有风吹来,扬起一阵风沙,吹进了敞开着玻璃的车内。陆瑶紧张刹车,正好借这个机会,抽出纸巾,将眼睛里噙得满满的湿润擦去。
“什么破地方,风沙这么大,不知道我本来就是砂眼呀。”陆瑶回瞪万方,眼圈揉得红红的。
这一刻,她突然特别特别想见儿子。
儿子,那是她最后的底线。失去,她可以失去一切,生活中甚至可以没有情没有爱,但不能没有儿子。
车子重新启动,驶上高速。万方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说个不停,可接下来她只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好像在听着别人家的事情似的,脸上除了云淡风轻的微笑,不再有任何情绪。
当彤彤象小鸟一样从教室里飞出来扑进陆瑶怀中的时候,陆瑶心中憋了一路的那道防线,突然溃堤,抱着孩子,眼里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地流出来。
小家伙被吓懵了,瞪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莫名其妙伤心不止的妈妈,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象汽车上的刮雨器似地不停地为妈妈抹着眼泪。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彤彤不乖呀,以后彤彤再也不缠着老师放我出来找妈妈了,好不好,妈妈你别哭好不好。”
儿子稚嫩的声音,让陆瑶心里更是一阵阵的酸楚。
儿子,当初她幸亏坚持留下了这个孩子,也给她留下了一份寄托。
那时刚进金石不久,初学领域,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工作,一切都从头开始。她从没抱怨过程骏执意让她放弃自己的专业进入演艺界这样一个陌生的工作环境,所有的压力她独自承担,从早到晚的忙。
从熟悉这个圈子的运作模式到适应各路导演制片演员和经纪人,她一直保持低调高速的工作进度。
突然有一天,她感觉肚子疼,疼得额头冒冷汗,眼前一黑,晕倒在道具室内。醒来时,已被安若送进了医院。
“恭喜你,要做妈妈了。”安若的笑容如同春风,吹得陆瑶的心里一阵阵的暖。
孩子,不知不觉,来到了她的身体,驻守了五个月,可她却浑然不知,甚至纤弱的身体都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但是,已经默默的五个月了。
“你确定你要留下这个孩子吗?”陆瑶欣喜万状地拿着医院的化验和检验单回到家,程骏却扔给她一句冷冰冰的话:“现在不是时候。”
可陆瑶舍不得,已经五个月的婴儿,在母体内,要剥离他,已经跟分娩没什么区别了,受同样的罪,同样的痛,一想到因此一番痛苦之后依旧要失去一个与自己不知不觉相依了五个月的生命,陆瑶心痛。
第一次,她拗了程骏,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孩子在她的身体内,她有权力也有能力保护他。
但她付出的代价是与程骏之间的第一次冷战。从那天开始,程骏几乎不回家,不给她电话,也不给她任何形式的过问。也是从那一天起,程骏突然象从她生命里消失的烟尘,与她断了所有的联系。
但陆瑶还是坚持了。
独自,保护着腹中的生命,相依为命。
孩子,是过了预产期十天后才出生的,那天夜里,她被一阵紧似一阵的腹酸惊醒,抓起柜子里早已准备好的孩子的东西,衣服、被褥,奔下楼,打车去医院。
万方回了老家还没回来,安若去了香港,身边的熟人很多,可是那一刻她却不知道要求助于谁。
腹痛,整整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她感觉自己在那样生不如死的阵痛中快要失去知觉了。浑身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但她还是咬着牙坚持了,直到孩子最后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出来的那一刻,她始终坚持着没让自己吭一声。
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被她的毅力叹服了:“我们从来没见过象你这样坚强的妈妈,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她们谁都不懂,坚持不让自己在疼痛中失去知觉,只是因为她明白,如果自己晕过去,身边没有人会来将她唤醒;如果她出声痛哭或者呼喊,将会耗损太多的体力,无法坚持到自己的孩子顺利产出的的那一刻。
所有的这一切,只因为,整个过程,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朋友。
坚强,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程骏,孩子的父亲,他只是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婚姻,只是给了她一个让她变得坚强的孩子,其它的,陆瑶从没奢望过。即使是自己独自分娩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她也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他早就阐明了他的立场:这个孩子,他不要,所以他也不用来负什么责任的吧。
所以,在第一次腹痛开始时起,陆瑶就下定了要一个人将他生下来然后独自抚养的决心。从此,所有的事情,一个人承担。
至于程骏,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他在,那是额外的分担,他不在,也是情理之中的。
看到程骏的时候,是孩子刚洗完三日。
天刚蒙蒙亮,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还没有彻底暗去,病房的门一推,一股寒风卷入,一个高大的身影,已越过旁边的三个床位,准确地向她奔过来。
那时,正是隆冬时节,那天,外面下着雪,程骏的浑身都透着冰雪的寒意。他走过来,蹲在陆瑶的病床前,拉着她的手,声音阵阵的颤:“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固执,这么狠。”
忘不了那一刻,程骏拉着她的手捂在自己脸上那种滚烫的感觉,忘不了那一刻,他高大的身材,蹲在床前不停颤抖的情形。
她想,他是在怪他吧,执意的生下孩子,固执地没有跟他打招呼。
此刻,她又以同样的方式,抱着自己的儿子,将儿子的小手捂在脸上,让滚滚而落的泪水,烧烫她的心。
儿子,幸亏有儿子!
“妈妈没事,突然见到彤彤,太高兴了。”陆瑶抬起被儿子抹花了的脸,露出一脸酸涩的笑。
小家伙当然不信,只是聪明地赔给妈妈一个笑脸,把这不明不白的伤心场面掩盖过去了:“妈妈,你要带我去哪里?”搂住妈妈的脖子,小小的心里,装满了企盼。
“嗯,你想去哪儿?”陆瑶眨动眼睛,孩子的开心让她心安。
“妈妈,你再怕不怕过山车了?”
陆瑶立刻明白,小家伙是绕着圈子想去游乐场玩的。“好。”她愉快地答应。
小家伙没有忘记上次在游乐场妈妈被吓哭的事情,这次,站在过山车下,小手紧紧拉着妈妈的大手,上下两片嘴唇紧咬,半天再不吭声。
陆瑶买了票,直到坐进那笼子一般的坐椅里,把自己固定好,小家伙还似乎不相信妈妈真的有这个胆量。
但是,整个过程,八分钟时间,坐在他旁边的妈妈却连脸色都没变,甚至还抽空跟他说笑两句,偶尔看着下面时不时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