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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番外 百里山(三)
曳月可的病好了,拙女也回来了,一行人继续往西。只曳月可一路都不大理离纪申,让离纪申颇为无奈。
“公主”还未多说,她即起身,出营帐。他叹息,知她在闹脾气。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这十九年,她做公主做得很辛苦,现在既已是他妻子,她想闹,就闹吧。她怎么样他都疼。
“公主,起风了。”越往西,气候越差,一起风,就有细沙卷扬。见她不理,他将外衣披在她身上,转身。曳月可回身:“你……”他回头看她。
“你……会攻打端涯?”
离纪申沉默片刻,点头。
“但是我”
“你是大曳五公主,这我知道。我想过要不要将你困在离山郡……”
“如今呢?可想清楚了?”
“还没。”离纪申朝她走近,面具下的黑眸染了笑意,“我是谁,你定已猜到。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成为离山郡大公子,我没理由放弃……”曳月可看他的眼神复杂而哀伤。他一时怔住,停了半响,才又道:“你可愿意留在离山郡等我得胜而归?”
她沉默,他眼里闪过一丝焦虑,终究没有再追问。
“若你攻打端涯,我自然不愿意,若你和我一起留在离山郡……我怎会不愿意?”许久,曳月可低声回他。
他沉眸看她:“你要保大曳,而我要为母亲报仇……他日如果我杀你父皇,你定不原谅我……”
“我把你绊在身边,你就攻打不了端涯,杀不了我父皇。”她神色已由哀伤转为坚定。
离纪申点点头,或许她真能绊住他。但此刻,他还没有因她的坚定而改变主意。他想了想,将面具取下。曳月可一眨不眨地看他。他一笑,将她搂在怀里:“我的脸可丑?”
“丑?”曳月可从他怀里探出头,细细看他面容,“又不是毁容的离纪申,怎会丑?你是百里山。”
“你不嫌丑就好。”他轻轻一笑,点她鼻头,“我现在是离纪申,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我是冒充的。”曳月可狡黠一笑:“那得看你还打不打端涯。”
这是威胁还是撒娇?离纪申嘴角扬了扬,轻声道:“打还是要打的。”
曳月可也不恼,扬起艳丽绝伦的笑,道:“那就各凭本事。”
各凭本事,借着对方的感情,看最后到底谁在上风。自然,喜欢对方多一些,胜算就少一些。虽然都爱着对方,但爱有多有少,付出多一些的人,因为太爱对方,自然就会顺着对方的意思
这个道理,曳月可明白,离纪申也明白。
他笑看她一会:“公主不学一学曳王,干脆一走了之?”想起自己小时候学皇叔恣意飞扬的样子,曳月可会心一笑:“皇叔性子古怪得紧,我学不来。”她倒愿意像皇叔那样,与心爱的人畅游山水。
“学个七、八分像也是好的。”离纪申笑着叹息,一顿,又道,“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嗯?”她抬眸。
“当年我母亲被你父皇下令凌迟……你那时不过五、六岁,大概不记得了……我假扮离纪申,便是想借离山郡王之力,为母亲报仇……”
“凌迟吗?”她回想五、六岁时候,好像最大的一件事是父皇的两位嫔妃莫名而亡……
“当年万家进贡的茶叶,即便有毒,也不至害人性命……你父皇却想也不想,大怒将万家人收押,我母亲为救家人,挺身服罪……她有什么罪?错就错在她是万家长女,是御史夫人……”曳月可轻轻握他的手,他静了静:“说这些太远了……我母亲走前,曾托她贴身侍女护我成人。我便是要与你说这件事,那侍女”
“是拙女?”她脑袋转得极快。
他点点头:“她现在在营帐,与我一起回离山郡。我不想瞒你。”
……
曳月可眉眼带笑,紧握他的手。
94。番外 百里山(四)
小时候,幸福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跟着他走。那时,有父亲母亲,有二娘,有妹妹,一家人围桌用餐,又或者坐凉亭谈谈端涯趣事,日子可爱得紧,和缓得紧。
妹子很淘气的,但也很有勃勃生气,很娇憨,粉粉嫩嫩的脸蛋,说起话来像个大人。喜欢跟在他屁股后边‘兄长、兄长’地叫。百里山喜欢逗她,甚至把她弄哭,觉得这样哭泣的妹子很可爱,很像二娘送他的泥娃娃。
也喜欢坐在院里,看母亲和二娘闲叨家常。记得好几个冬天的晴天正午,她们坐在院里的梅花树下谈天说地,风来梅香扑鼻,百里山望着她们如花的笑颜,闻着梅香,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中途醒来一、两次,或者在母亲怀里或者在二娘怀里,朦胧地听她们轻言软语地谈笑着,又睡着了。
后来,二娘生了个女儿。
百里山常抱着这个妹子玩。但她好像不记得他抱过她,后来从她言语里可听出,她对他的记忆就是一本正经地训斥,板起脸的样子,佯怒的样子,但决计没有抱着她的时候。
他当然不会辩驳,辩驳就显得小孩子气了。
记得那年和母亲南下省亲,过南江,妹妹也在,当时她四岁。母亲抱着她讲故事给她听,百里山记得母亲的语气非常非常轻柔。她经常打断母亲,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而百里山那时已习读功课多年,对她的问题颇为不屑,便板起脸:“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传说就是传说,代代相传的故事,难道还要我们帮你去查?”
她竟也不恼,晃着小脑袋,笑眯眯地:“兄长说得是。那我只好自己想了。”
母亲微笑地看着他们,又吩咐贴身侍女抱着玩累了的妹子进船舱。那贴身侍女也不过十多岁,瘦瘦小小的,抱着妹子进去了。母亲看着她离开,微笑地对百里山说:“拙女人很好,往后就让她照顾你起居。”
快到舅舅家了,万家为四大门阀之首,家大业大,舅舅很有手腕,才将偌大的万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路过舅舅家的水田,那时正值秋收时节,家仆在田里割穗打谷,妹子瞧着热闹,便吵着要下田。百里山见母亲神色颇为难,便瞪她,嘲弄道:“一个女娃娃家下田做什么。真是胸无大志。”
“才不是。我们吃的用的都是春耕秋收得来的,才不是胸无大志的事,兄长说的不对。”她不悦反驳。
被她抢白,百里山其实并不生气,心里还暗暗诧异,这四岁的妹子竟知道春耕秋收的意义。
后来,百里山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妹子与道有缘的起端。
再一年,她被雪无老人带去北阙。
再回来,已是五年过了,而他母亲,却已不在。
当年看那老人家还是仙风道骨很有仙人样子的。他说妹子与道有缘。
想想也是,四岁就懂民生之重要……这也就罢了,看她性格,真不像个御史千金。百里山所知道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温婉可人,学点诗词歌赋,待到十五、六岁,嫁人生子,而后温良地过一生。
而御史家的千金朝堂三公之一的御史家的千金,不更该有温婉高贵的气质吗?她倒好,除了娇憨淘气,再找不出可人的地方。
……其实也不是,她一本正经与他争论,又或者迷糊的时候,贪玩的时候,念书的时候……都是很可爱的。
95。番外 百里山(五)
再回端涯时百里谷虚岁十一,百里山已是十六年纪。
回端涯的第一个新年,百里山和百里谷是在宫里过的。也就在那天,百里山见到了五公主曳月可。
五公主一身红色裼袭,远远坐于亭。百里山看到她面对座下百官,不慌不乱地施以国礼,然后,就一直安静的坐到天明。
第二日清晨,百里山带小谷回府,要出宫门的时候,她追出来,黑眸盈动。作揖后,她看着在百里山怀里沉睡的妹子,轻轻道:“她睡着了吗?”
百里山望着她漂亮的眼眸,点点头。
她笑颜动人:“你是百里御史的公子。”
他看着她的笑容,再次点点头。
由于种种原因,妹子进宫成了公主伴读,百里山便常有机会见到五公主。那时的五公主真是善良聪慧。妹子进宫后,听说两人时常逃学,捉弄太傅……然后,就是两人双双落湖,大病二十天。
百里山随二娘进宫探望妹子,妹子一直昏迷着。心里恼她竟那样贪玩,但看着她昏昏的睡容,心里又不免疼惜。
二娘问拙女:“小姐怎会落水?”
拙女不敢隐瞒,便将事由说了。百里山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原来平日温婉懂礼的五公主也有淘气的时候。正想着,五公主来了。脸色通红,还咳着,看得出她病得也不轻。
百里山在旁边,见她握着妹子的手,像亲姐妹那样亲昵地在妹子耳边低语:“小谷,快醒来,等你好了,我教你骑马啊。”
后来很多次百里山进宫探望妹子,都能见到五公主。
那次,五公主拿着一个旧旧的布娃娃在院里怔怔出神,看到百里山,忙收起。
百里山上前作揖,笑问五她:“小谷又跑去哪里玩了?”
五公主一抿嘴:“带着宁月和拙女去湖里捉小鱼了。”她笑的时候,极致好看。百里山点点头,望着她身后:“是布娃娃吗?”
她眨眨眼,拿出来给他看。
他们坐了很久,直到妹子提着满满一篓子的鱼回来。他和她都笑妹子贪玩,妹子却眯眼反驳:“这是劳作。”
后来五公主和他妹子送他到宫门口,临上马车前,她将布娃娃送与他。
是了,这就是看对眼,又或者,叫两情相悦。
从第一次见她起,百里山望着她漂亮的眸子,便知道自己已被她深深吸引。是的,在百里山的观念里,公主又或者大户人家的千金,就该像她那样子,漂漂亮亮的,一身贵气,笑起来极致好看,有春花秋月草熏风暖的味道。
所以,百里山一直觉得自家妹子太过娇憨了点,想着妹子的性格,他不觉深深遗憾。幸好喜爱的她正是他心目中的样子。
而五公主显然也是钟情于他的,两人常常在他进宫探望百里谷时,相聚在“流月宫”里,又或者相聚在书房处,相聚在御花园里,即便只是相对微笑,又或者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各自的心意,并且为之甜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