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没有回答,她在呆呆地沉思。那天那个警官来找她的时候,她吓了
一跳,相信是那些男孩为了她在偷窥去报警的,于是警方就来逮捕她,把她
当成一般罪犯,或是某种疯子。她还以为那些男孩搬走是因为她。
但她现在安全了。
警察没再来找她,而那些男孩也走了,都结束了。现在韩德森大道已经
永远跟以前不一样了,而莎莉也永远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不想要厄尔了,也
不想要一群乱吼乱叫的孩子了。
莎莉法勒想要她在厨房窗户中所曾看过的东西。
星期六早晨安一醒过来,就打电话给佛雷迪的妈妈,露薏丝·李斯吉,
询问他们明天是不是还打算带男孩们去魔术山。
“当然!”那女人说,“要是没有下雨的话。”
安把两天前的事情告诉她,并说明她害怕大卫会有危险。露薏丝表示同
情,并问是否有什么她能帮忙的事。
“事实上有的,”安说,“如果大卫今晚在你们家里睡觉你会介意吗?
我只是希望他离开这栋房子,露薏丝。”
“我得考虑一下,安。”她回答,不太想牵扯进来。“你知道我很想帮
忙,但是我又不想使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险。”
“那就算了!”安急忙说,“你这些年来已经帮过很多忙了。我能了解,
露薏丝。”
“对了,我有个主意。今晚查理斯和我会带男孩们到游乐园旁的旅馆过
夜。为了确保没有人知道大卫在哪里,你何不把他带到查理斯的市区办公室?
我会叫查理斯跟你在那里见面。如果你跟他在地下停车场见面,就不会有人
跟踪到他了。他们不会知道他开的是哪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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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不确定这些隐秘措施是否需要,但她仍然松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我
对此多么感激,露薏丝。”她说。
“安,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去?为什么发生过这么多事情,你还要一个人
待在房子里?”
露薏丝说的蛮有道理,但是安并没有要独处。她要跟克伦出去,要把这
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忘掉几个小时。“不,露薏丝!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
真的,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下午五点钟会带大卫到查理斯的办公室去。”
将近午餐时刻,里德朝记录局走过去。这件案子进行得颇为顺利。不久
前他已经与霍普金斯谈过,这位地方法院检察官相信他们几个小时内就可拿
到彼得·陈的逮捕令。虽然今天是星期六,霍普金斯仍坚持立刻进行这项工
作。逮到陈就容易找到索耶了。不只这样,一旦陈知道维金森已全盘托出,
他可能就会泄露他们三个人的秘密,包括有关索耶的在内。
站在柜台前,他看一看哪个人比较熟悉。 “安琪,”他叫住一个棕发美
女, “过来一下,我有事情拜托你。”
安琪·雷诺不善交际,但对工作却跟其余的警员一样有冲劲。她的深色
金发绑成一条马尾,穿着红色毛衣、黑色短裙,和网球鞋。事实上安琪看起
来就像个高中小女生,但汤米知道她家里已经有四个小孩子。
“是这样,”他说,“我们认为可能有一件凶杀案,但到目前为止,我
们仍然没有发现 “尸体或身分。我想请你把过去九十天内失踪人口的电脑印
刷输出给我。我知道你昨天已经给过我一大堆了,但我们必须把范围缩小一
下。这次从十几岁到二十岁出头的女性开始。把那样的正确报告传真给我们,
附上所有可能的照片。还有,你在陈尸所找到了什么吗?”
“没有。”她说,含情脉脉地对他笑着。汤米·里德在她的好男人名单
上排的是第一位。 “洛杉矶只有几个女性尸体,但她们都有手指。我准备向
全州各地发出询问函。如果那还没有用,我就会发到邻近各州去。”
他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吉米·索耶的红色本田车牌号码,那是罗哲
盖兹在购物中心跟踪他那大,他用保时捷换来的。本田的车主是个十八九岁
的年轻女孩,叫珍妮佛·丹尼尔。她认识索耶一些时间了,但不知道他现在
在哪里。他那天只不过是走进她上班的那家洗衣店,问她要不要跟他换几天
车。保时捷换本田,那女孩眼睛闪闪发光地说,机不可失。
“记住索耶和陈也许携带武器,有危险性。还有,要记得对照逮捕令上
头本田汽车的牌照,并且把陈的下落尽快从电脑系统里找出来。”
里德正要离开时安琪叫住了他, “嗨,笨蛋,回来这里。我要这些人的
完整描述。”
里德转身走回来, “你要所有东西,是不是?”
“没错!”安琪边说边伸手调整他的领带。“知道吗,我可以在他们的
交通违规记录里获得很多消息,但如果没有出生日期,就连交通违规记录也
毫无办法了。我还需要姓陈的那个家伙的牌照号码。此外,里德,搜索令是
法院发出的。”她抬着头看他的领带正不正。
“听好!”里德说:“在这系统里,申请搜索令有时候要个把月。而我
现在就要他们。我会把资料都交给你,安琪,甚至搜索令的号码;你要的一
切我办公室里都有。”
“这些人是卡莱尔案的嫌犯吧,对不对?”她看见他脸上劳累的模样,
“安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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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老样子,”里德说,一手画出波浪的形状,“还可以。”
里德走开后,她想到安·卡莱尔和她所经历的恐怖的事情。在她丈夫失
踪后不久,有一次安琪看见她深夜走在路上。以为她的车子坏了,安琪向她
说要载她一程。但安却说,只是因为她不想再待在房子里等待了,所以养成
了深夜散步的习惯。她们去喝咖啡,安琪想尽办法安慰她。然后给她局里曾
经雇用过的一位心理医师的电话,心想也许那个女人帮得上忙。结果却是乱
七八糟,安琪想。她怎么也想不到安竟然会相信得服服帖帖,让那女人搬进
她家。汤米·里德当时曾经气得半死。
里德回到座位上时,找不到索耶的档案。他确定他放在那里。除非是亚
伯拉罕拿走了。亚伯拉罕是局里的人质交涉员,队长刚派他出去跟个精神病
患者谈判。那疯子在当地医院挟持了三个护士和一位医师当人质,说他们交
给他老婆的孩子是错的。
里德搜寻的目光落在他拿出来的汉克·卡莱尔档案里的详细清单上,于
是又仔细把它看了一遍。所有关联当中少了最重要的一环——那会是什么?
他们曾认为汉克的左轮手枪最后一定会出现。杀他的人不太可能把枪跟尸体
一起埋葬。枪支在这方面很有趣。它们总会在某个地方出现。凶杀案中使用
的凶器会在另一件案子中出现,有时是几年后。警察们有根据经验得来的一
种想法:那种用枪作案的人很少会销毁它,就算那把枪是罪案的惟一线索。
里德继续思考着,丢下那张纸,终于在亚伯拉罕的桌上看见索耶的档案,
正要转身离开那刑警的座位附近时,心中突然灵光一现,又倒退回去。他在
一股冲动之下,拿起了那张写着汉克的史密斯和伟生公司生产的制式左轮手
枪编号的纸张。
“你要的东西,安琪。”里德说,把她所需要的有关索耶和陈的资料递
给她。 “还有,可否帮我查查这个编号?我在这里等。”
她在电脑终端机前坐下,把编号打进去。 “没有记录。”几秒钟之后她
回答。
“不可能没有记录。”里德说,“那支枪是汉克·卡莱尔的,全世界的
电脑系统都应该有那个编号。”
“也许我打错了。”她赶紧说,“我再输入一次。”
里德赶到柜台旁边,拉了把椅子,在她的身边坐下。
她指着屏幕说: “看到了吧,没有犯罪记录。什么都没有。也许是谁不
小心把它消除掉了。已经过了四年了,对吧?”
“没错。”里德很不高兴地说。这就是他想把它调出来看的原因。有时
就连条子们都会忘记输入电脑系统的物品有可能会因为失误被移开或消除,
而从来没有人曾经去检查这种失误。 “打通电话给公路巡逻队,告诉他们这
件事。叫他们把那把枪重新输入电脑系统。那是我们找到凶手的惟一希望。”
“等等,有个旗标,”安琪说,瞪着屏幕,“它没有以赃物登记,但看
来它可能被典当了。等一下,我把档案调出来。”她开始键入一些指令,然
后屏幕出现另一张档案。
“它在哪里被典当?”里德迫切地说,“这可能就是了。”
“看到那小格子里的AZ 吗?”她指着说,“那是亚历桑那州的代号。抱
歉,我们的电脑系统刚刚接上全国网路连线,到目前还没有人真的会使用,
不然我一开始就会发现它了。”安琪拿出一本厚厚的手册,边说话边开始一
页页翻寻。“你知道吗,过去我们保留典当物品的记录,但只能保存当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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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真的相当零乱。每个电脑档案的输入都必须由当铺提供清稿。你知道的,
就是那些原始收据的拷贝。为了这个原因,当铺的人都故意尽可能拖延时
间。”她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现在我们全都用调变解调器来处理,如果
他们没有电脑,只须把清稿传真过来就行了。这电脑系统的缺点改进之后,
一定会很棒。你想想看我们可以找到多少被偷窃的财物。狗屎!我找不到那
一节。”她把那本册子丢掉,开始对付电脑。
“我们最后终于得到这笔经费的原因,”她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飞
舞, “是因为我们必须赶时间,如果我们没有通知他们那是赃物,当铺可以
在一定时间后把东西卖出去。”
“你在干什么?”里德焦急地说,“你演算不出来吗?”
安琪在电脑里键入一长串号码和字母,然后屏幕布满着资料, “妈的,
太棒了!”她说, “这很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