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依云走下石雕,其他人也陆续走了下来。到了这里时,他眼珠一转,心生一歹计。他刚刚听赫连倩讲了一路这冰河的恐怖之处,若掉入其中,必将被冰寒之气噬骨化心,连骨灰都没有。若是这个叫做君如意的小丫头死了,族中他的父亲赫连邱尔势力最为庞大,那日后的族长之位不就是他的了!
“如意快点!”赫连亦晨朝走在后面的蓝田唤道。
而赫连库乐眼锋一寒,猛地转身,运足内力,啪的一掌向蓝田袭去。不料,刚好站在蓝田后面的赫连倩听到赫连亦晨的喊声,愈发生气,使劲抢在蓝田的前面走向河岸,挪动了位置,没想到这一抢,却刚好吃了赫连库乐这一掌。
“啊!——”赫连倩大叫,蓝田见状,来不及多想,伸手拉向赫连倩。而玄武石雕由于受到了震动变得暴躁不安起来,不停抖动,慢慢远离岸边。随着石雕的抖动,噬骨冰河剧烈旋转,慢慢形成一个空心的漩涡。赫连倩被蓝田拉了上来还未站稳,在石雕的颤动下,脚下一滑,直接滑落石雕,眼看就要坠入漩涡之中。
一只白皙单薄的手握住了赫连倩的手,赫连倩抬头一望,竟然还是蓝田。她的脸憋得通红,额头冒着汗,声嘶力竭地喊道:“别松手!”赫连倩有一瞬间的恍惚,片刻恢复常态道:“不用你假惺惺地救我,你想演戏给亦晨哥哥看,我偏不如你的愿!”说着,便要使劲挣脱,她越挣脱,蓝田越使劲拽她,身上越随着圆形的龟背向下滑落。
“如意!!!”赫连亦晨疯了般在岸上喊道,想要飞身到那噬骨冰河中,却被小紫拦了下来:“将军!这冰河不允许有人飞悬于空中,难道你忘了吗!”
“我不管!”
这时候,石门慢慢向下移着,叶青小紫死死拉着赫连亦晨:“将军,相信小姐!”而赫连库乐在一旁得意地笑着。
“赫连倩!”用尽全身力气拉住赫连倩的蓝田大声说道:“你不是认为我抢了你的位置吗,你不是认为我抢了你的男人吗,还有,在比武场上,你当着全色目族人的面全败于我,难道你都忘了吗?!”蓝田怒声说道,赫连倩眼中怒火中烧,蓝色的萤光熠熠生辉:“你!!!”
“哼,你要是觉得我抢了你的东西,你就留着命自己抢回去!”赫连倩愤怒地听着,挣扎却少了许多。蓝田见激将法奏效,嘴角微微一笑,猛一用力,腕间似乎闪着七彩之光,力量变大,一下子将赫连倩拉了上来,而蓝田却因为反作用力的缘故滑落龟背,掉入漩涡!
本想拼命用力飞身自救的蓝田,在掉入漩涡的一瞬间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
来到这个时代,我似乎本就是一个多余之人。莫须有的身份,莫须有的使命,莫须有的爱情,莫须有的伤痛,也许在这个时候彻底消失掉,也不失为一件快慰的事吧。
“如意!!!——”
“小姐!!!——”
蓝田慢慢坠入噬骨冰河的漩涡,似乎听到了赫连亦晨痛苦的叫声,也似乎看到了赫连倩震惊的眼神。
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不是救世主,让我当个逃兵吧。
……
……
“蓝田?蓝田?”
“你是谁?”
“我是青青。”
“是你。”
“你不能死,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使命?不,那是你的使命,不是我的,我只想安心的睡去。”
“不,蓝田,你是玄武子,你拥有玄武子的使命,振兴色目族,抵御外敌,让色目族的所有百姓过上太平的日子。”
“我不要,我不要当玄武子,我不要做赫连青青,我只想这样安心的,不要再受到伤害。”
“我不要。。”
我不要…
我,不,要
“你终于醒了。”
蓝田模糊的视线中,一袭身着白色长袍的儒雅男子正坐在她身旁,温和地笑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也不让人休息!连续两天的季度汇报,整整30个小时啊!!!累!!!
☆、第七十六章 亦近亦远时
“你……”
看着眼前面色平和轻柔微笑的面孔,蓝田却是惊讶、压抑、猜疑之感油生。在景阳宫几年的往事一幕幕又如电影般在脑中回放,那些令人甜蜜的心痛的镜头迅速在她的眼前流过。
只是一瞬,蓝田下意识向后退了退,戒备地看着他,问:“四殿下,你怎么会在这?”
瑾亦抒柔和地看了她几秒,漆黑的眼中炯炯发亮却深不见底,然后他自然地一笑:“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经瑾亦抒一提醒,蓝田才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这是一间极为普通的民间木屋,屋中简单整洁,整齐地摆放着木桌木凳,而自己正身躺一张简陋的床榻之上。
这里并不是景阳宫,奇怪,那为何瑾亦抒会出现在这里?
蓝田努力回忆着之前所发生的事,她猛地想起来,上一刻,自己还与赫连亦晨小紫等人在玄武坛中获取秘籍,后来……后来,她为了搭救赫连倩坠入噬骨冰河,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她曾听赫连亦晨说过,坠入噬骨冰河的人是没有一个活下来的,那为何她会……还有,如今又为何会躺在这个茅屋中,遇到瑾亦抒?
太多的疑问困扰这蓝田,她突然“嘶——”的一声,手揉着脑袋,头很沉很疼。
瑾亦抒见状,连忙伸过手来扶住蓝田:“头痛就不要想了。”而蓝田却戒备地向后缩手,躲开了瑾亦抒的帮忙。瑾亦抒双手不可察觉地微滞一下,便轻轻抽回了双手。
他平静地看着蓝田紧了紧被子,警觉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秀气的双眉微微一皱,但却依旧噙着笑意,似有心又似无意说道:“果然不是当年那个莽莽撞撞的小女孩了,如今你看到我竟是这般防范?”
蓝田低低地道:“对于你这种谙于心计之人,不得不防。”
瑾亦抒深深地看着蓝田,蓝田却别过脸,两人距离很近,但蓝田却给瑾亦抒一种从未有过的遥远。他没有说话,慢慢走出房间,蓝田回过头,心里却微微有些作痛,但转念定定地告诉自己,如今的自己已不再是那个能够任人欺骗利用,只知道流泪伤心的女子了。
不大一会儿,瑾亦抒又走回房间,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走了进来,坐在蓝田的床边,舀出一勺,用嘴轻轻吹了吹放到蓝田嘴边。蓝田却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米汤迟迟未做任何举动,瑾亦抒笑了笑,道:“放心吧,没毒。”见蓝田还是疑惑地看着他,瑾亦抒仍旧微笑着问:“你昏迷了几天了,难道不饿?”正说着,蓝田的肚子发出长长的咕咕叫声。瑾亦抒笑了笑,将碗放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蓝田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并不是一个君子,不过即使是一个小人,也不会大费周章地熬粥毒害一个刚刚从河中救起虚弱无力,而对他没有丝毫利益可图的人吧。”
蓝田定定看了瑾亦抒几秒,缓缓拿起汤碗,咕咕喝了起来,瑾亦抒笑着点点头。果然,人是铁饭是钢,喝完之后,蓝田顿时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她看着瑾亦抒,脑中揣思着,的确,她坠入噬骨冰河中肯定已经奄奄一息了,如果他要害她,何苦将她救起;如果他是想留她这条命利用她,他想做皇帝,那么他所要要挟的对象肯定是已经成为皇帝的瑾亦非。但是瑾亦非与她爱断情绝之事早已流传于世,蓝田所了解的民间版本是,瑾亦非为了皇位,抛弃了原配皇妃,迎娶了景阳帝身边的红人白素公主,这样的话,瑾亦抒拿她做要挟的筹码胜算并不大。
瑾亦抒对蓝田满面猜疑一目了然,蓝田抬眼看到瑾亦抒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更觉他救她并不是那么简单,刚要开口质问,却见瑾亦抒身后走进来一个清秀质朴的女子,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那女子刚一进来,蓝田便闻到一股极其浓郁的中药味道。
那女子三十多岁,面容清瘦,但脸色姣好,举手投足间清雅脱俗,静谧端庄,尤其眉宇之间的清淡像极了那个温和淡笑之人。女子还未开口,蓝田已经猜到几分,道:“贤妃娘娘好!”
贤妃含笑看着蓝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帮她掖好被子,温声道:“不必拘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贤妃娘娘了,我叫夜梓竹,叫我夜姨好了。”夜梓竹微微打量了蓝田,笑言道:“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这药再喝几副应该就能恢复,但却不能痊愈,恐会留下些后遗症状。”
蓝田愣愣地看着药碗,瑾亦抒笑说道:“你体虚寒甚深,已经伤及内脏。我娘原本是一个医术超群的奇女子,只是入宫多年,为免节外生枝,只得将医术隐藏起来,你大可以相信她。”
夜梓竹微笑着点头看着蓝田,而蓝田看着这双清澈得似乎没有一丝污浊的眼睛,不得不让人有一种自然的信任感。她端起药碗,喝了下去,然后擦擦嘴巴,看到夜梓竹欣慰的眼睛,她略有些激动道:“谢谢你对我母子二人的信任。”说完便和瑾亦抒走出房间。
这些日子,夜梓竹和瑾亦抒除了为蓝田送饭送药,其它并未多说一句,蓝田每次要问,瑾亦抒却总是笑着回答,等她伤势完全好了再告诉她。
过了几天,蓝田终于能够下床走路了,夜梓竹为蓝田把脉,认为她体内寒气已经排除得差不多了,蓝田激动地抱住夜梓竹。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蓝田感觉到夜梓竹不仅气质极佳而且为人温和善良,在这个鲜有人知道的小村庄中,夜梓竹常常给穷人义诊,而且会亲自上山采摘草药为村里的人治病。所以,蓝田和夜梓竹走得很近,常常会讨论在景阳宫生活的无聊,也会讨论山间空气的清新宜人,只是每每谈到瑾亦抒,蓝田总是缄口不言,而夜梓竹也只是无奈地笑笑。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怎么会来到这个小村庄的?”
夜梓竹离开后,蓝田闷闷地问瑾亦抒。
瑾亦抒笑笑没有作答,而是拉起蓝田的手大步走出房间,蓝田想挣脱却挣脱不掉。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