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见两张黄符自其怀中飞窜而出直向元晓安!
元晓安只觉看到那黄符红光一闪,身体忽然无法动弹!
左臂忽然被关山紧紧攥住整个人被扯到了后面,只见关山越过他甩袖飞珠抵御黄符!
耳畔,只闻关山难得阴沉的嗓音:“地府之过罪及旁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龌蹉!既如此……!”元晓安只见关山腾空而起,手中银鞭猝然爆发出一抹柔和的光晕,银鞭飞甩,在半空中划出一抹如银河般璀璨的弧线直劈向干瘦鬼差!
干瘦鬼差抬索欲挡,但银鞭如势如破竹一般劈开噬妖索冒出的鬼浊之气,眼看就要将鬼差劈为两半!
而就在这时,自半空中忽然想起一串铜铃声,有一尖细声音急促唤道:“罪差放肆还请大君手下留情!”
已然劈至近前的银鞭微微一顿,那干瘦鬼差赶紧连滚带爬的躲到一旁,看清空中来人,整个人立刻颓丧下来窝在原处不敢动弹。
元晓安好奇的看向半空,只见三位与这鬼差同样装束的男子自空中悠然飘下,落于二人面前,有两人走至干瘦鬼差面前,动手将其拘拿,干瘦鬼差毫不反抗,只知瑟瑟发抖,不知是臣服于来人还是被关山吓到。
那为首的“尖细嗓音”向关山紧走几步,郑重施了一礼,道:“原本是来捉拿要犯,不想竟然遇到了大君阁下,您,您这些年……”
关山冷冷的扫了来人一眼,依旧厌恶的向后退了几步,不耐道:“阁下所为何事,说重点即可。”
那人怔愣片刻,仔细的打量关山一番,深深的眼眶中竟泛出些许泪水:“原来……我明白了。”他又施了一礼:“前些日子有人摇了铃唤我,想必就是您了。当日我去了现场,才发现竟然有手下贪赃枉法,于是将其抓捕归案后严厉审讯整顿,竟真的被我又抓出几个,这人便是其中一个。”他指了指旁边的干瘦鬼差:“因着人数较多,须得向上面详细汇报,我便将其暂且拘起待择日审讯,没想到前几日有只猫魂走失,因着各种原因这几日才派人追查,幸已找到,只没想到他便借此机会寻了缝隙逃了出来,竟找到了大君这里,小鬼道行尚浅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惊动了大君还请大君原谅。”
关山听罢,一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默默的看了元晓安一眼。
那鬼差头头见状连忙接着道:“这元晓安的因缘其实已然在地府登记在册了,各种原因不好细说,但若其不做背天逆德之事,自然平安无忧。”
关山方轻轻的叹了一声,道:“世事蹉跎,今时早已不同往日,总管大人既已承职,还望能好好做一番事,我本就是一无名小妖,担不起大人这番礼遇,如今更是想平平渡生而已,亦不会再给地府带来什么麻烦,所以,若大人还顾念着当年那微薄情谊,那日后,便桥归桥,路归路吧。”
鬼差头头听罢,盯着关山怅然良久,方缓缓答道:“那便依大君所言。”他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向关山躬了躬手:“就此告辞,还望大君……保重身体。”
说罢,袍身兜转,带着几位手下,踏着青烟卷尘而去。
元晓安呆呆的坐在院中,眼看着几位鬼差消失无影,方若有所思的转回头,看向从刚才起就未有交流的关山。
关山依旧那样站着,神态冷然深沉,看不出一丝刚刚经历一场激战的无力感。
只那双眸中,透出一些难以琢磨的伤痛和怀念。
仿佛感受到了元晓安的目光,他缓缓的低下头,难得的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刚才,多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留评么么哒
☆、第十六回
越来越大的风雪渐渐掩盖住这一院狼藉。
关山缓缓低下头,眼前的少年正意味难明的看着自己,头发难得的披散,凌乱的披在肩上,身上的棉袍草草穿着,腰带都没有系好松松垮垮的,一看便知出来得有多仓促,关山仿佛忽然意识到这少年身子有多清瘦,清瘦得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然而就是这个少年,刚刚义无反顾毫不犹豫的冲到了自己面前,为自己挡住那波鬼浊之气。关山按捺下心中涌上的股股酸涩感觉,勾了勾嘴角:“刚才,谢谢你。”
元晓安露出一抹苦笑:“其实我不动手你也可以应付的吧……大君?”
关山的笑意凝结,缓缓的收回了嘴角,他盯着元晓安的脸,迟疑片刻方郑重说道:“并不是,你能出手,我很感激。”
元晓安呆呆的望着关山,事实上他在意的并不是这点,而是,大君?什么大君?他跟地府之间之前发生过什么样的事?为什么他的言语中处处透露出对于地府的厌恶呢?而这个被鬼差总管尊而敬之的大精灵,又为什么会为了这颗种子跟自己这种无能小卒混在一起呢?
元晓安发现与关山相处越久,越看不透他了,而自己,却似乎已然被对方看得彻底。
不知怎的,心中忽然觉得莫名的恼火,但事实上,自己有什么理由呢?人家的过去不告诉你,不是很正常的事?
关山眼看着元晓安的脸色越来越差,微微的皱了皱眉道:“怎么,不舒服吗?刚刚伤到哪了吗?”说着他上前几步,抬手欲拉元晓安的手腕。
元晓安向后稍稍退了退,笑:“我没事,只是,你,方不方便告诉我,大君……是怎么回事?”
小家伙又用那种压抑的探究眼神看着自己,关山动作一滞,缓缓的收回了手:“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元晓安下意识的拢了拢没有系好的袍子,轻轻笑了笑:“是么……那,早些休息吧。”他缓缓的掉转车身,正如他所预料的,关山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吧。
然而转过身去他才发现,东厢的房门,已然被鬼差刚刚的一索砸坏了,北风夹杂着柳絮般的雪花呜咽着灌进卧房内,想必已然风雪满屋了。
元晓安狠狠皱了皱眉。
“今晚就住在正房吧。”关山在他身后轻轻道。
“嗯?”元晓安回头:“你不是会法术吗?把房门变好应该很容易吧。”
“……刚刚费了很多精力,没力气了。”关山如是答。
“……”编瞎话也请有诚意些,编个靠谱点的好吗……元晓安看着关山气定神闲转身回屋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无奈只得回屋取了晓宁和更换的衣服,依着关山的要求住进了正房的东间,屋子里已然被关山弄得很暖和,元晓安这才觉察到身上的湿冷,他狠狠的打了个冷战,连忙把带来的寝衣换上,用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擦头发,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此时才觉得不好,在外面又是打又是冻,似乎是有些伤风了。
自从遇到关山之后,因着他随身所带的药物的缘故,这些日子以前的小毛小病少了不少,加上自己功力不断提高,身体似乎强健不少,时日久了,对身子就有些松懈了。
果然习惯和依赖是件可怕的事。
元晓安操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凑合灌上几口茶水压一压寒气,然而手触到茶壶时才发现,竟然是温的!
他朝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隔断的帘幕已然放下,想是休息了。
慢慢的灌了些茶水下去,仿佛有什么,顺着喝下的茶水,温暖了整个人。
但不知是晚上发生的事太震撼,还是睡前茶水喝多了,元晓安折腾了好久也没有睡着,无奈只能大大的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刚刚发生的事情又在眼前慢慢浮现。
面对鬼差,关山厌恶的捂住口鼻。
面对那鬼浊之气,关山明显的顿了顿,似乎还向后退了两步。
即使面对鬼差总管,关山依旧是避之不及。
一幕一幕,仿佛又发生了一般,元晓安回忆着关山的一举一动,忽然猛地欠起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关山似乎,非常的讨厌鬼差身上的某种气息。
——地府的味道还是那么难闻。
是了,地府的气息。
那么讨厌地府气息的关山,在发现自己被定住之后,明显愤怒的将他的银鞭甩向了那个讨厌鬼的破索!
那么漂亮干净的银鞭!那么脏的破索!
元晓安彻底睡不着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刚刚漏掉了很多事情,那鬼差总管临走时说了什么?
——还望大君,保重身体。
保重身体。
关山今晚似乎拢了很多次大氅。
难道地府的气息会对关山造成伤害吗?!
元晓安被自己这个猜想惊住了,即使脑海中另一个自己不断的说这只不过是你的臆测,是无稽之谈。
可这个想法不可抑制的在心中扩散开来。
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
当时只顾得纠结关山大君的过往,他在打斗中有没有受伤?!
——怎么,不舒服吗?刚刚伤到哪了吗?
关山的那句关心又浮现在耳边。
原本对于大君身份的纠结如今都转化为了担心,元晓安的手摩挲着床旁放着的轮椅扶手,片刻后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进了轮椅内。
只去悄悄的看一眼吧。
他轻轻的转动轮椅,小心的避免发出声音,关山的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元晓安停在帘幕外面,微微的侧耳倾听。
应是睡了吧,睡了,大概就是没事吧,毕竟刚刚神色看不出任何不妥。
元晓安的心稍稍放了放,应是自己多心了。
他小心翼翼的掉转车身,是时候回去睡觉了。
“有事么?”
背后忽然响起冷冷的声音。
元晓安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转回身,关山一身黑色中衣站在身后,一头青丝垂落腰间,整个人都融在了黑暗之中,只那一双眼睛明亮深邃的看着自己。
“你还没睡?”元晓安随口问。
“有事么?”关山复又问道,只这次,语气略微和缓。
“没。”元晓安踟蹰片刻,道:“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刚刚……有没有受伤。”
关山的眼神暗了暗,他盯着元晓安半响,方缓缓说道:“如果我说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