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抬手勉力推开父亲,低声道:“爹爹,是非情由……女儿之前,已然跟您说得很清楚了,您把祝郎骗走,我不恼,您逼我成亲……我亦不恼,因,因我当时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如此倒可断了祝郎的念想,即使恨我也无所谓。而招赘的那人,拿了你那么多钱,我也不算亏欠他,如今既然事有转机,还请,还请爹爹你,成全……”
李老板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女儿,双手颤颤巍巍的攥着她的手臂,不发一语。
米帅打断道:“好了,我也不过随口问问。办法自然是有。”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里有一瓶药丸,每次事前吃一粒,连续吃上七次便可。不过呢,须得你拿些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青年连忙问道。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的火种,能不能给我几枚?”
“火种?”青年一愣。
“没错。”
青年皱了皱眉,一片赤诚道:“前辈,要说我的火种自然随时可以给你,只是,您须得答应我,不用这火种去做坏事。”
米帅颔首:“这个自然。”
青年点点头,手掌略略用力,便见手心上方“呼”的窜出一朵火苗,他刚欲将火苗握攥成丸,忽然停住了:“前辈,你这药丸,真的好用吧。”
“好用,不信你看那两位。”米帅随手指了指关山和元晓安:“你看他们现在不是和谐的很,那小子还不良于行呢,照样活蹦乱跳的不是。”
青年闻言大惊,那么两个谪仙的人物竟然是!他瞪圆了眼恍然大悟的看向元晓安和关山:“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们两看上去那么像一对~果然是!”说着看了眼关山,又特意上下打量一番元晓安:“小兄弟,看不出你身体还挺好!”
看戏看得好好的元晓安不明白为什么一瞬间话题就转到了自己身上,原本苍白的脸登时涨得通红,想反驳又不能拆米帅的台,嘴蠕动半响只憋出一句:“谢谢夸奖。”
关山原本脸色难看得下一秒就能把米帅拍飞,但看到元晓安红艳得要滴出水来的耳边,心情忽然又好了点。
米帅连忙转移话题:“咳咳,我先让这位姑娘吃一颗,妖毒在体内时间长了也不好。”说着自瓶中倒出一枚白色药丸,递给小瑶。
小瑶接过毫不犹豫的扬手吞下,青年和李老板均满脸紧张担忧的盯着小瑶。
青年忙问:“怎么样?小瑶?感觉怎么样?”
小瑶柳眉紧拧闭眼调息,不到半刻,众人便见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透出了健康的红晕,她缓缓睁开眼,眼神也比刚刚清明了许多,她连忙起身,朝着米帅深深一福:“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米帅略显得意的摆摆手:“莫谢我,我可只是看你无辜受毒帮你解一解罢了,日后你们俩如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若将来你们之间相处不合,别来找我麻烦就行了。”
青年连忙跟小瑶一起施礼千恩万谢,只李老板在旁百味陈杂,说来说去都怪他之前不该让女儿去跟镖,否则也不会遇到流匪,也就不会被这妖物所救,被救也就罢了,自己怎么就把这祸害引到家中欲收他做镖师呢,等他发现不对时,两人已然暗通款曲好久,连云雨之事都做了!而就在他打算顺势给两人定亲时,才发现这祝风竟然是个妖物,他如何能将女儿许给个妖物!思来想去巧言将祝风骗走,自己的女儿却忽然就病入膏肓了,可不就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吗!如今想招个入赘的将这事掩盖过去,没想到反而闹个满城风雨,以后让他如何在青岭镇立足,这一行行一步步啊……他的老脸那……可真的丢尽了……
眼见自己的老爹在旁长吁短叹,李小瑶连忙凑到近旁温语安慰。
祝风又打量一番几人行装,问道:“前辈们这是要去哪?今日可定了住在哪里?”
米帅转头看向汪伯,几人原本想要在这住几天,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怕是不好在这呆长了。
祝风见状,忙道:“若不嫌弃,不如就去小瑶家住吧,地方大,足够你们住了。”
“哦?”米帅看了眼旁边说着说着便和解抱头痛哭的爷俩:“方便吗?”若是能住在哪,倒是省了些麻烦。
只这几个人脾气阴晴不定,从这点看倒真的像一家人。
“方便,是不是,小瑶。”
那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瑶抬起头,抽噎道:“前辈救命之恩,本就该邀请前辈去容我们尽些地主之谊的。”
米帅回头看了看关山,关山轻轻的哼了一声。
“既如此,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米帅优雅回道。
如此,又经过了一番忙乱,几人便暂时借住在了李老板的府内,正如祝风所言,这宅地果然宽敞得很,小桥流水假山亭台应有尽有。婉拒了他们的宴请,几人草草吃了晚饭后,便回了被安排妥当的东院。
原本元晓安打算依旧例住进东厢,不想关山站在院中凉凉道:“你我既为伴侣,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篇那,马上就要过渡完了,之后便是。。。。。。
☆、第二十四回
弦月如眉。
甬道旁的两株常青植物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米帅和汪伯已然住进了西厢。
元晓安驱动着轮椅正打算回东厢,便听身后的关山凉凉道:“你我既为伴侣,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元晓安蓦然回首,关山悠然的站在身后,嘴角衔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元晓安的心跳如擂鼓,但随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尴尬笑笑:“米帅的玩笑话,不过是为了弄些三昧真火的火种来炼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你又何必当真?”
“虽说从他的角度讲是玩笑话,不过既然要帮他圆自然要圆的周全,不然岂不会被拆穿?”
所以果然只是个谎言。
元晓安莫名的觉得失落,并没有注意到关山的语病。说起来那么长时间都住了,也不差这几日,遂他点点头顺从的答应了,关山自然而然的走过来帮他推轮椅,还顺手将他一缕滑落的发掖到耳后,而几乎是立刻的,关山便发现元晓安的耳边又红了。
元晓安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这……真的只是做戏吗?原来看似冷淡的关山在对待伴侣时会是这样的温柔……
关山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瑟瑟的晚风提醒着他身处的环境,他缓缓的推动轮椅,默默施力。
元晓安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时,自己已然身处在正房的大堂之中。屋内的格局与蔡府很类似,只是家具盆景更加考究,元晓安略略用力正打算自己转去东间,便听“磕哒”一声,房门在关山的身后,轻轻的阖上了。
在东院的门口,两个探头探脑的人影悄悄缩了回去:
“走吧走吧,我就说这个时候来不太好,你看,一定是刚刚你被前辈发现了,人家才会那么快就进屋了。”软软的女声嗔怪道。
“我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嘛,话说,你看前辈那个样子,铁面柔情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吧。”讨好的男生小小声道。
“嗯嗯,这个词你用的没错!不过那个小前辈真的很可爱啊,我好想捏捏他的耳朵。”
屋内的烛火轻轻爆了个花。
元晓安僵硬的坐在轮椅上,一动都不敢动。关山的手,轻轻的搭在椅背上,手指若有似无的摩挲着他的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缓缓的渗入身体,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他的心。耳畔,有浅浅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伴着缕缕温暖的气息钻进自己的耳朵。
不对,这情况,不太对。
元晓安只觉得自己的头脑短暂的空白,他下意识的向前倾了倾身子,状似无意的转回头。
而下一秒发生的事,就仿佛是一段被拉长了无数倍的慢镜头,元晓安猝然睁大的眼中,只一一闪过了关山轻轻垂落的发丝、他毫无瑕疵的皮肤和那双,永远看不透的深沉的眼睛。
而双唇,已然被关山稳稳的攫住。
唇上的触感柔软温热,呼吸间尽是关山身上特有的青草气息,元晓安只觉得这一刻荒谬得不真实,他僵硬的顿在那里,感觉到下颌处有微微的压迫感传来。
关山轻轻的挑起元晓安的脸,双唇肆意的索取他近日来一直宵想的甜蜜,真正的接触到时,才发觉这月余的时间是那么长,越接触,便越想牵扯得更深。
唇上的厮磨欲加强烈,元晓安感到关山的手转而捧住他的头,霸道的将他桎梏在怀中,扑面而来的呼吸愈加的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薄而出!
元晓安猛地推开关山!
上一刻还紧密纠缠的唇舌被拉扯出一条yinmi的银线,关山目光灼灼的盯着元晓安,那难得红润的双唇昭然展示着他刚刚做过的事,完全不会后悔的事。
元晓安抬臂狠狠的抹了一把自己的唇,难得的横眉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山稍稍向后退了半步,微微俯身靠近元晓安愤怒仰起的头,紧紧的盯着元晓安的眼睛,深沉坚定的回答道:“元晓安,我活了三千多年,从不会随随便便跟谁做这种事情,这句话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关山的发丝轻轻垂落在元晓安的眼前,元晓安已然毫无所觉。
他定定的凝视着关山的双唇,耳中全都是鼓噪的心跳声,刚刚从那里吐出了什么话?是他听到的那句吗?那……那句话,是……是什么意思?!
关山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元晓安摇摇晃晃的发髻,温声道:“看来你似乎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去理解,我会给你时间。”说着又微微压低身子,在元晓安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缓缓的站直身子,悠然的转身离去。
“是,是为了种子吗?”元晓安恍惚的冲口而出。
关山身形一顿,干脆的转回身,注视着元晓安的眼中难得的透出些危险:“请你记住元晓安,无论种子最终归属于谁,你,元晓安,必将是属于我的。”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元晓安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