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也与你们一道回去吧!”商晴阳在此时突然开口。
在他瞧见房三那付精明并且隐藏在眼底的不怀好意之后,他几乎立刻就确定他一定与贩卖人口的事脱不了干系。
“你的伤还没好,养好了伤再走吧!”
沉昱听见他要走,急的泪水在眼眶裡打转。
“鞭伤对于我们这些皮粗肉厚的『猪仔』而言,算不上什麽,况且已经休息了两三天,已经足够了。”
商晴阳刻意的对著房三强调『猪仔』二字。
果然他在房三的眼底瞧见了他想看到的一丝不悦。
“如果你觉得可以上工,当然是最好,棕榈园的工作量大,实在很缺乏像你这样的壮丁,看来过些时候,又得增加一些人手才行了!”
房三也看出商晴阳想与他较量的意图,特意说出了这段话,想看看商晴阳会有怎样的表情。
果不其然,如房三所料,当商晴阳听见多加人手这些字眼时,他的神经突然一紧,这些细微的表现,全都被精明的房三看见,这二人之间的暗斗,沉昱当然不会明白。
“那麽沉小姐就与我一同坐上车吧!”
“商老弟,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天,咱们的日子都难熬了许多!”王大叔见商晴阳回来,开心的抓著他说话。
“怎麽管工仍然是拿著鞭子打你们吗?”
“这倒是好了许多,自从上回沉家小姐被他误打一鞭后,他便收敛了些,只是这种日子谁都希望快些熬过去!”
一旁的工人过来回答了商晴阳的话。
“我说啊,是王大叔这几天没人装水袋他喝,想念你起来了!”
福来见商晴阳回来搔著头傻笑。
“别听他胡说,商老弟,你的伤好多了吧!”王大叔关心的说。
“只是一点皮肉伤不碍事的!”
“怎麽不多休息几天,难得总管放你几天假!”王大叔接著问。
“今天房总管接沉家小姐来视察棕榈园的工作,我也就顺道离开大屋,况且也不好一直麻烦沉家小姐。”
“那位沉小姐似乎对你特别关心呢,你们这两天有没有擦出什麽火花啊?”
福来最关心这种事,他直觉认为商晴阳与沉家小姐是十分适合的一对。
“别胡说,我回来可不是听你瞎扯的,再不工作,只怕管工的鞭子又不会放过咱们了!”
商晴阳一语带过了众人对他的关怀,他知道他们都待他很好,只有早些找出证据让他们脱离『猪仔』的日子,算是对他们最好的回馈。
“没想到咱们的商大哥,在提到沉家小姐时一样的会害羞!”
福来不打算这麽轻鬆就放过可以听八卦的机会。
“怎麽,这些天没人与你抬槓,话倒是变多了是不,若是这样你便把说话的力气留起来,替我把我那份工作做完吧!”
商晴阳的眼斜睨了他一眼说道。
“替你多做一些,我们当然乐意,只是…你也别嫌福来话多,咱们都是真心关心你,你对咱们好,咱们都记在心裡,所以有什麽话也就对你直说了,你不是像咱们一般,是平凡的苦力,你是个天生做大事的料儿,与那沉家小姐更是十分登对,这二日,你不在这儿,咱们才敢开始讨论的!”
站在福来旁的另一位年轻人阿德諔┑恼f道。
他的话引来了大伙儿一致的认同。
彷彿像是天注定的缘份一般,他与沉昱的一切,外人也早已看透,这倒是让他内心一阵的暗喜,但是一向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过多表情的商晴阳,其他的工人们都没能看出他藏在心中的真正感觉。
此时,正与房三同坐一辆三轮车的沉昱,正在巡视一、二区偌大的棕榈园,一路上沉昱都没有与房三交谈,一如十馀年来的情形一般,可是这回沉昱的心不再只把巡视棕榈园的工作看成是一种例行的公事,她有满腹的疑问想要向房总管澄清。
“房总管…”沉昱鼓足了勇气,终于开了口。
“怎麽,沉小姐有事要问?”
房三的心裡暗自一惊,十多年来,每次的巡视,沉昱都只像个活雕像般的坐在车上,很少会过问棕榈园的事,这回,她还是开口问了。
房三的心裡对于她与商晴阳的关系,已经做好了打算。
“我们棕榈园的工人…都是哪裡找来的…”
“大多是中国东南沿海需要工作的壮丁,咱们中国人的工作能力较好,而且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那麽…他们真的能在这儿赚到钱吗?”
“当然!”
“那…『猪仔』这个名称又是那裡来的呢?”
“那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沉小姐,你要知道,要在异地求生存不是一件容
易的事,所以苦头是少不了要吃的,更何况你爹把这麽大一个棕榈园交给我管理,我能不多花点心思吗?”
“哦?那爹有没有说过棕榈园的管理权期限是多久?”
“沉小姐该不会是嫌房三老骨头了,想自己来管理!”
房三的眼一眯,想不到这沉昱比他想像中还来得精明些。
“房总管别多心,只是我很久都没有爹的消息了,这麽多年来他老人家也没来过砂劳越半次,要有劳房总管这麽无限期的操劳下去,沉昱感到很愧疚!”
“沉小姐客气了,这是老朽该做的!”
这沉昱葫芦裡究竟卖的是什麽药,房三有些摸不透。
“既然如此,我只有一事相求,关于工人们的住宿与管理问题,我想能再多关心他们一些,毕竟他们是出卖劳力帮我们做事的人,给他们好的工作环境也是应该的,是不?”
沉昱既然以开了口,也就壮了胆子继续说下去,她再不得宠,也是沉家的大小姐,是沉家唯一待在砂劳越的人。
“这…是当然,是我疏忽了!”
房三忙著先以敷衍的态度应了沉昱,看来,沉家在砂劳越的产业要想全部落入他的手中,恐怕手脚要再快一些了。
“那就劳烦你多费心了!”沉昱在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
若是这一回真能让那些工人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她下次见到商晴阳时也就不用那麽歉疚了,想到了他,沉昱的心又泛起了丝丝的甜密与思念,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便开始思念起他了。
这天的晚上,商晴阳又回复了当苦力时的日子,一如往常的在草丛中以水袋汲取草上的露珠、
他的心除了装满了沉昱的倩影之外,就是计划著在夜晚进房三的帐房一探究竟。
现在细细想来房三才是最有嫌疑的人,而那些犯罪的证据也一定是放在与他有关的地方,怎麽都不会与那单纯可人的沉昱有关系,他当初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麽魔,才会一迳的把沉昱看成无恶不作的坏人,还做出许多伤害她的事,白白的浪费了这许多光阴。
“商大哥,就知道你在这儿,一个人在想什麽,想得这麽开心,肯定又是在想沉家小姐了是不?”
福来喳喳呼呼的一路走到草丛这边。
“找我有事吗?”
商晴阳嘴角的一丝笑意难得的没有被福来的到来而打消。
“是呀!虽然你好些天没再教我们认新的字,但是大伙儿都没忘了练习,我就是特地让你回去看我们练习的成果的!”
“难得你们都有向学的心,待我把水壶装满,便回工舍去看看!”
福来走后,商晴阳的眼光又再次看向白色大屋的二楼,只是这回并没有如他预期的看见沉昱淡雅的身影在二楼的露台上。他的心竟有一丝的落寞。
现下他总算能体会他那些好友们,每回为情伤神的心情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去取笑他们三天两头的为女子伤神的模样了。
“也许她去睡了呢!这几天应该是她最需要休息的时候!”
商晴阳没忘沉昱的身体,体贴的想。
笑了笑,他便带著满足的心回到工舍去,打算教福来他们认些新字,顺便补充些元气,以应付晚上夜探帐房的行动,虽不如大内一般的禁卫森严,但毕竟是陌生的环境,一切还是小心些来得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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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那碗红豆甜汤仍摆在上头,不是不好吃,而是沉昱竟有捨不得将它吃完的心情,那可是商晴阳亲自煮的,所以此时她的看著那碗红豆甜汤,心中却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不知道商的伤口可以承受沉重的工作量?糟了,那药膏他铁定是忘了带了,该不该给他送去呢?”沉昱心中暗自著急。
“可是…如果现在去工舍找他,他会不会像上回一样又生气了…”
沉昱虽很想给他送去,但前不久的记忆却又令她有些止步。
“但是…还是身体要紧,不管了,生气也罢不生气也罢,先送去再说!”
打定主意之后,沉昱顾不得没吃完的麵,拿著药膏便往工舍走去。
商晴阳看著众人在昏黄的灯火之下,写著新教的字,他的心裡不禁踏实起来。就在此时,他的眼不经意的看向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昏黄的灯火掩映下,清楚的映进了商晴阳的眸中。
“是昱儿?她来这儿做什麽?”商晴阳心底暗自的问了声,她的身体很虚弱,实在应该多躺在床上休息。
在门外的沉昱,又如同上次一样的在门外开始踌躇不前,她的手中紧握著那个药膏,虽然商晴阳已不像先前对她有诸多的偏见,可是,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商晴阳会喜欢看见她的到访。
“咦!门外有人,怎会有人想到咱们这个破旧屋子来!”福来也发现了窗外的身影。
“看那身形应是个女子!”王大叔也凑上一脚。
“依我看,肯定是沉家小姐来找商大哥了!商大哥,如果你再说与沉家小姐毫无瓜葛的话,我阿德第一个不相信!”
商晴阳没有对众人说的话做任何的回应,只是一贯从容的态度走向门外,这昱儿多半是来找他的,只是她不善与人交际的个性,令她不敢再随便的踏入满是男人的工舍中。
想到她脸上会出现的表情,商晴阳的脸上又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昱儿,你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