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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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封夫人-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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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
  “尤其注意君夫人的周身。”
  “柳黯明白。”
  姜柳黯走后,殿内再次恢复了冷清与阴暗,齐无知试着闭上眼睛进入睡眠,“柳黯,并不是寡人有意为难你,而若是证明了这个人的确徘徊在君夫人身边,那一切谜团就迎刃而解了啊。所以一定要找到他,找到他……”
  给了一个设想,再派人去证明它,忐忑的心就像暂时得到了慰藉一般,由此,在天明来临之前,齐无知得到短暂而宝贵的睡眠时间。
  翌日清晨,正殿,齐无知精神正佳地坐于君座之上听着朝会中大臣们汇报的各项事宜,从某地旱情到某地水灾,一一讨论完治理方案之后,会议即将接近尾声。
  “禀报君上,派去莒国的使者飞鸽传书一封,敬请君上过目。”站于朝臣队伍最末端的使官颤颤巍巍地捧着一卷密闭在竹筒当中的书信呈到了齐无知面前。
  接过竹筒,启开封印,齐无知倒出了竹筒当中卷成一卷的绢帛,上面写着一行漂亮的纂书,“莒国方面表示,并未发现公子小白入境。”
  得知公子小白潜逃莒国之后,齐无知就在第一时间向莒国派出了访问使臣,试图以与鲁国交易的方式让其交出公子小白,现在倒好,公子小白居然没去莒国。
  “去莒国也是个幌子吗?”齐无知捏紧了绢帛,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也好,省得像对付公子纠那般无趣,寡人就看看你齐小白能玩出什么花样。”
  齐国,纪县。
  因为夏季暴雨导致纪县受了水灾,作为县大夫的连澄为了排涝救灾不惜自己挽起裤腿赤脚上阵,这一救救了大半个月,当灾情缓解之后,他那自认为铁打的身子,也在夜以继日的淌水与操劳中垮了下来。
  “将军,该喝药了。”身为裨将的蔡珏负责照顾卧病在床的连澄的日常。
  咕嘟咕嘟,连澄喝苦得断肠的草药就跟喝凉水一样,一口气灌下去就完事,“哎啊……”灌完,却也忍不住摆出一副苦脸。
  “将军,来吃糖。”
  “嘿嘿,喝完苦死人不偿命的鬼药再来一颗糖,这法子一定是阿渃告诉你的是吧!”连澄接过糖就往嘴里包,吃着糖想起自家妹子,他心里自是甜滋滋的。
  “是啊,就是仲妹告诉我的。”蔡珏年纪比连渃大几岁,连渃是连家老二,俗称“仲”,于是把她当作自己妹妹的他便习惯唤她仲妹。
  “被阿渃听见这称呼,她又该咋咋呼呼追着你揍了。”连渃不喜欢这个称呼,说跟乡野村妇一样粗俗不优雅,每每被蔡珏叫唤,她总是气鼓鼓地追着他满军营打,现在想来,那样的日子已过去了好多年,“哎,也不知道阿渃现在过得怎么样?”连澄好不哀叹,从齐褚再到齐无知,没有一个男人是她想要的,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无能为力将她送去自己心爱之人的身边去,不仅如此,她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不知那个男人是不是会对她好、对他们的孩子好。
  “将军,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起连渃,蔡珏的面色也一沉。
  “什么事?什么该不该的,有事就快说。”大老爷们爽快利落的蔡珏突然吞吞吐吐起来,连澄觉得有些奇怪。
  “是这样的,我日前接到临淄传来的消息,说公子小白潜逃了。”
  “这事不是人尽皆知吗?”
  “的确是这样的。”蔡珏放下手中的药碗,“但因为公子小白的潜逃,仲妹也被牵连了。”
  “什么什么?”连澄一头雾水,“齐小白不是早就和阿渃没了关系吗?为什么他潜逃会害阿渃受牵连?还有,阿渃受了什么牵连?”
  “被君上关进了宫内的囹圄当中去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听到妹妹遭罪,连澄第一反应是发怒,待稍微平静一些之后他又觉得蹊跷了,“诶,这事我还不知道呢,你怎么就知道了?”他疑惑地看向一脸尴尬的蔡珏。
  “嗯,这事的确是机密,我也是听旁人提起的。”蔡珏言辞闪烁。
  “旁人能知道宫中机密之事?”连澄看出来了蔡珏在忽悠自己,于是掀开被子就揪住他的衣襟半拎起来质问道:“那旁人到底是谁?你又是在哪里听来这些机密消息的?”
  “将军先息怒。”见连澄真的怒了,蔡珏知忽悠不下去了,于是赶紧起身道歉,“我是听公子小白说的,他此刻就在我们军营之内。”
  “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听齐小白在自己军营,连澄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赤着脚就窜下榻,提了案几上的剑就往营帐外奔,可刚奔出帐子他又一个急停转了回来,“那什么,那该死的家伙现在身在何处?”
  “就在议事处。”
  议事处是单独的军帐,是行军打仗时期军队指挥官与将领们讨论对敌之策与方案的军中重地,一般人没得到允许是不可随便进入了;现时,是休战期,因此议事处也空荡荡的不被人问津。
  没来得及穿履的连澄举着剑气势汹汹地来到议事处,哗啦掀开军帐,他就看见了一身披紫色披风的人影背对着立于帐中央,似专程在等人。
  “哼,一个大男人总喜欢穿娘们穿的紫色,真是看几次都看不顺眼。”连澄一向看不惯书卷气很重的齐小白的审美与穿着品味,今日又恰好得知他的出逃牵连了自家妹子,他就更加气上心头了,“齐小白,你居然还敢来见本将军。”废话不多说,他直接将剑鞘架在了齐小白的脖颈之上。
  感觉到肩头的重量,齐小白缓缓转身露出招牌式的温暖笑容,“小白拜见大哥。”
  “呸,谁是你大哥。”连澄啐了一口,“说为何逃出临淄?阿渃又为何被你坑害下了囹圄?来这见我又有什么目的,说!”
  “小白此番前来,是特来求大哥一事的。”齐小白不紧不慢地抱拳施礼道。
  “求我?”连澄摇摇头,“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他知道,每回牵扯到自家妹子还有什么公子公孙的一定逃不了那些与他原则背离的鸟事。
  “难道大哥要眼睁睁看着阿渃被齐无知杀死吗?”齐小白从连澄的暴躁当中看出了不少端倪,他是不受欢迎的,因此在还能说话时就尽量挑重点说。
  “君上为什么要杀死阿渃?阿渃现在是君夫人,肚子里还有君上的骨肉。”
  “阿渃现在是君夫人,但她肚子怀得若不是君上的骨肉,又当如何呢?”
  这话犹如一道闪电,和当初连渃告诉自己怀了齐无知的孩子一样的让他难以接受,“你在胡说些什么?阿渃亲口告诉我,他怀得是君上的骨肉。”那次以死相逼的情节,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阿渃那时候就是被逼迫的。一切都是齐无知的阴谋。”
  “什么逼迫?什么阴谋?”连澄清楚自己的妹妹,即便齐小白不说,他其实一直不太相信,他妹妹会与齐无知发生关系还怀有身孕。
  “齐无知知道阿渃怀了我的孩子,遂用我的性命与腹中孩儿的性命来威胁阿渃,让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说服你站在他们一边,这样就拥有足够的实力来对付齐褚了,而正是因为你的中立态度,他获胜了,登上了君位。”齐小白绝对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他将他们所遭遇的惨事声情并茂地演绎了出来,“可他一登位,就开始学习齐褚清剿宗室势力,公子纠闻得风声逃亡鲁国寻求庇护,这鲁侯却被齐无知以齐文姜之命要挟而不得不砍了公子纠的首级献去临淄,以救自己的生母以及阻止齐对鲁的动武。现在,我便成了齐无知唯一的眼中钉,但我在宫外还可以逃,就可怜了身怀六甲的阿渃,由于要稳住你,他不便处死阿渃,只好将阿渃先行囚禁,待处理掉我,他便会送阿渃以及阿渃肚子中留着我血脉的孩子上路的。”
  “你整慢、慢点……”齐小白这一大段话实在包含了太多信息与内容,连澄脑子一向一根筋,要快速消化理清思绪还需要不少时间。
  连澄需要时间,那齐小白就给他时间。
  思考时,全情投入的连澄竟自动收起了架在齐小白肩头的剑鞘,他打着赤脚将剑鞘扛在自己肩上,边沉眉边在帐中来回踱步。
  “那现在阿渃是什么个情况?”连澄还没彻底整理清楚,但担忧妹子的心情让他不得不一面想一面发问。
  “阿渃被关在了宫内囹圄的某间囚室当中,里面无灯无火,阴暗潮湿,每日只派送两顿清汤寡水的饭食,毫无营养又吃不饱。”
  “这些消息你从何得知的?”
  “是留在阿渃身边的影卫回报的。”
  “你确定齐无知要杀你、要杀阿渃?”
  “齐无知知我逃去了莒国之后就派使臣前去莒国以武力相逼,威胁莒国国君砍下我的首级献去临淄。”
  一问一答给了连澄很大的缓冲时间与空间,在问完几个要点之后,他的思路总算清晰开阔了,故他将剑横到齐小白面前,严肃而认真地问道:“那你想我怎么样呢?”
  “与我一道去临淄解救阿渃。”
  “哼。”连澄唇瓣划出一道鄙夷的笑意,“你的意思是让我起兵造反?”
  “是的,起兵造反,推翻齐无知,拥戴我登位。”连澄说得直白,齐小白也半点不掩真心,“只有我登上君位,阿渃母子以及大哥你才能永得安生。”
  齐小白这话说得没错,只要连渃一日待在齐无知身边,他永远都会成为他安抚以及牵制利用的对象,他妹妹也永远只能沦为齐无知手中的棋子与筹码,两个人一生被牵,永不得安宁,因为那该死的象征着无上的力量、代表着半壁江山的军之队君之权。
  但一个齐褚已让他心生厌烦,再来一个齐无知,他会觉得忍无可忍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会一个人回去临淄救阿渃,生死我们都会在一起。”齐小白信誓旦旦地说道:“而我此去,恐怕已无机会再见大哥,阿渃有句话托我转告给大哥,她说,这辈子她选择了爱情而对不起大哥,如果有下辈子,她还要做你的妹妹,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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