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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兰烬落的睡颜,九妄言的目光放柔了几分。
月上柳梢头,他悄然在她的身侧躺下。将那纤瘦的身躯揽入怀中,静静地拥她入眠。
☆、43、三千恩宠在一身
次日。云翳间淡淡的阳光泻下,兰烬落倦倦地睁开眼向殿外唤道:“笙歌,现下几时了?”
“回娘娘,已近巳时了。”笙歌走至紫檀雕暗八仙柜前,取出一件折叠整齐的藕荷色曲裾长裙与雪白狐皮裘衣,一齐轻放在她床榻边。
兰烬落一惊,慌忙起身:“请安的时辰早就过了,皇后怕是又要借题发挥刁难于我了。快快替我更衣梳洗,去皇后宫中请罪。”
笙歌伫立着轻笑:“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的。皇上说了,今日您无需到凤阙宫去请安;若是有妃嫔前来也一律回绝,免得吵醒您。”
“皇上?”
倚在床榻上的她一时愣住,随即自嘲地一笑。素来以折磨她为乐趣的九妄言怎的突然为她着想起来了?帝王心思南侧,竟还会一夜之间转了性子。思量着便起身下榻,任笙歌为她着衣。
笙歌颔首,唇边一抹柔和的微笑,再不复之前的冰冷如霜:“是。单凭娘娘倾城倾国之容颜,玲珑有致之身姿势,世上哪个男子能按捺得了。借问汉宫谁的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兰烬落娇颜略微泛红,佯怒着嗔道:“说什么呢,你这丫头怎的也油嘴滑舌了。今早可有人来寻我?”
末了笙歌替她披上狐皮裘衣,轻轻系上衣襟前的绸带:“今早彤婕妤来探望娘娘,皇后身边的孙舍人见娘娘未去请安,受命来了一趟,被阑珊打发了。”
“稍后随我去皇后宫中一趟罢。虽是皇上允准的,但也不好恃宠生娇,我也无意再惹了皇后自找麻烦。至于彤婕妤,请过安后你便去趟温澜殿道声谢即可。我落魄时不见得她嘘寒问暖,如今皇上来了花溆轩一趟,她便巴巴地来探望,可见也并非真心与我结为金兰。”
从凤阙宫回来,皇后攥着衣摆,咬着唇却依然陪着笑脸的样子,时时浮现在她眼前。
听说九妄言忙于国事,已有数月不曾踏足后宫,况且昨夜他整夜宿在花溆轩,拥她而眠,亦是前所未有之事。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亦不曾有过这般待遇,她自然嫉妒。
才回到花溆轩,九妄言的赏赐便接二连三而至。
“懿婧娥亦氏,贤良淑德,温婉可人,深得朕心,特封为婕妤,钦此。”
“皇上有赏,赐懿婕妤灵璧玉观音一尊,翡翠玉如意一对。”
“皇上有赏,赐懿婕妤织锦一匹,乌拉貂皮两匹,紫貂皮两匹。”
“皇上有赏,赐懿婕妤蓝田玉镯一对,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宝蓝点翠花穗珠钗各一支。”
一时之间,原本门可罗雀的花溆轩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兰烬落吩咐笙歌将所有人都打发去了,又命阑珊将赏赐的翡翠玉如意和蓝田玉珠送至温澜殿。
移时,阑珊便回来了。兰烬落正在品茶,是淑皇妃遣了身边的白芷送来的上好的雨前龙井。她轻轻吹一口气,浅啜一口:“如何,彤婕妤收到是何反应?”
“我将什物送去时,彤婕妤起初脸色很是不好,随即便笑着让我回来向主子您道声谢。刚走出温澜殿,就听到一声茶杯杂碎的声音。”
兰烬落听罢唇角勾起一个嗤嘲讽刺的笑:“也是,她哪会真心收我东西,不过同哪些前来巴结的人一般样子。”
☆、44、黑云翻墨未遮山
这几日来,总有一缕清婉哀绝的歌声缠绕着她的思绪。
好几日了,夜深时分总会听到一缕断断续续的歌声,所唱的内容听得并不分明,也许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又或许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词赋是《诗经》里的,曲子却是自己谱的。古典婉转,清朗哀婉,歌唱之人应当是个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的绝代女子。唱的这般哀怨,又许是九妄言的哪个不受宠的妃嫔罢。
只是这歌声似乎又有些悬,只会在清朗的夜间,皓月当空的子时响起。断断续续回荡在宫墙之间,好似阴曹地府里的优伶清唱,又似孤魂野鬼心底不甘的声音,听得让人有些惴惴不安。子时一过,歌声就再也不会响起。次日的子时,同样的歌重又在子时飘然而至。
“爱妃在想什么?”
笼着手炉的她伫立在菱花绮窗前,望着窗外寒雪霏霏,心绪正随着回旋飞舞的雪花浮动着。蓦然间,正凝神的她被这声音拉回了思绪,一时哑然:“我……”
九妄言走上前去,大手一带便搂入怀中。将头埋在她的脖颈边发丝间,嗅着发间淡淡的沁人幽香,低喃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千古帝王,都希望有爱妃这样的佳人相伴罢?还是汉成帝想得明白:吾老是乡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云乡也。”
“皇上愿当那汉成帝,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我却不愿当那合德媚主。不做阿娇吟长门;不为飞燕乱后宫;不学独孤禁帝爱;不罕长孙尊为师,这是我入宫前夜对自己所说的话。”
九妄言摩挲着她的脸庞,略带吃味:“那么,敢问爱妃生了这副赏心悦目的皮囊,既然不是用来媚君主的,又是用来迷惑何人的。朕的九弟么?”
“宁王于我有恩,我不过是向殿下道声谢罢了。那日我落水命悬一线,而你又在何处?皇上可以坐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便不能感谢宁王殿下相救之恩?外人乱嚼舌根也就罢了,皇上堂堂一国之君,竟听信谗言如此不辨是非,令我好生失望!”
“兰烬落朕告诉你,你只能是朕的。若你的心思在别人那儿,休怪朕无情!”揽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
兰烬落低声道出一句:“我只是想要一份忠贞不渝的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而你,做不到。是不是我一旦动了别的心思,我的下场便会如当年熙妃一样?”
九妄言紧捏着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眸色暗沉:“你是如何知道熙妃一事的?”
“不要问我如何得知。我只想问,你不由分说地要将我纳入后宫,又赐号为‘懿’,可是为了思念她?自入宫以来你苦心煞费折磨于我,可是为了报复她?你拥我而眠的一夕柔情,可是将我当成了她?”
九妄言一时哑然,气结地辩解道:“当日强娶你,的确是想要将熙妃所犯的罪孽加诸于你身上。但昨夜,如若是我想着那贱人,又怎会……”
“够了。”
兰烬落挥开他的手,落寞后退一步:“多可笑。你可知,我有多么厌恶成为旁人的影子。用一张相似的脸庞换得他人艳羡不来的荣宠,这样窝囊虚假的恩宠,我根本不稀罕!冷漠残酷如你,根本不懂得如何用心去爱一个人。一个连自己的骨肉都能杀死,连自己的挚爱都能赐死的绝情之人,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他身形一僵,急急追问道:“你……你说什么?!”
她目光骤然冷下,微启朱唇:“你赐死了熙妃,一尸两命,就连自己还未出世的亲生骨肉也胎死腹中。试问你与那荒淫无度,虎毒食子的汉成帝有何区别?”
“亲生……不,不可能……”
九妄言一滞,目光空洞地望着她的身后,转而身形踉跄地步出了殿外。苍穹阴霾,天将欲雨。顷刻大雨倾盆而至,悉数淋湿了他的锦袍。脑中似蛛网交错纠缠,一片混沌。
他陡的拔剑出鞘,在疾风骤雨中发泄般疯狂地挥舞起来。寒芒交织如练,长剑嗖嗖地在雨中起落。一幕幕往事电光火石般携着冷冷的雨水逼进他的脑海,雨,打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旋即重重地跌跪在地上。
“贱人,贱人!竟敢做出这等败坏皇室颜面之事!”
“皇上为何让苏舍人不由分说地将臣妾……”
“你怀了池吟风的孽种,是不是?”
“皇……皇上,臣妾,臣妾腹中孩儿是您的……”
☆、45、白雨跳珠乱入窗
凤阙宫。
窗外天色灰暗,雨势急猛。方才只是黑云压城,转眼间雨便已瓢泼而下。寒风携着急雨,势不可挡。
冷风席卷入窗,雨点顺势洒进来,打湿了窗脚下的红毯一角。菡萏忙将桃心木花窗关上,雨水顺风打湿了衣衫前襟:“娘娘,雨下得好大,恐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奴婢去将殿门也一并关上罢。”
皇后笼着手炉躺在白檀木金凤衔珠贵妃椅上,以手支额微微点头应允。
殿内四壁悬挂着锦绣壁毯,地面上也铺陈着西域进贡的毛毯,周遭雁羽纱幔低垂。再加上燃着地龙,殿内暖如阳春,不比其他妃嫔宫里每逢寒冬只能以炭木过活。
菡萏匆匆走至殿门旁,抬起广绣遮着扑打进来的寒雨。正欲关上殿门,忽而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以手抵住了宫门。
未看清来人,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奴才。她正要厉声斥责,却见眼前的人身着玄云锦袍,被雨打湿的散乱墨发束以冠玉。门外天色昏暗,再加之他逆光而立,低垂着的脸庞覆上了一层阴影,愈发显得如同刀削一般有棱有角。
“皇……皇上,您怎么……”才清楚眼前之人,她立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想眼前淋湿之人,竟是九妄言。
全身上下无一不湿透的他缓步颓然地迈了进来,一脚踹开身旁的菡萏,继续往殿内走去。这一脚力道很大,她一个趔趄被踹倒跌坐在地上。
九妄言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来凤阙宫了。皇后听闻九妄言的到来,不禁欣喜不已。连忙整整衣衫理顺鬓发,又抚平了额前垂下的琉璃珠串,提起裙摆便下跪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没有任何声音响起,连一声“免了”都没有。
她微觉异样,复又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你告诉朕,朕,何来的金安?”未料他如此一问,皇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