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穗迭慢慢的抹去了眼泪。
施敢说过快去快回,她不能让他久等,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没有面子。
她慢慢的抹着脸上的眼泪,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泪水。
直到确定了脸上的干净,才打开格子间的门,走出来。
她停住了脚。
洗手台前,站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冷冷的看向她。
那女子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停留在她还红肿的眼睛上:“我就说嘛,这世上有几个跟施少在一起叫穗穗,背影还那么熟的。”
很是熟悉的声音。
“关……柳……”方穗迭震惊的看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企图从那个艳丽到陌生的脸庞上找出点昔日的熟悉来。
作者有话要说:天哪,我居然日更,我居然日更,我太牛了。亲们,我没有存稿,全都是现写的啊,我太佩服自己了。对了,亲们发评论别忘了上线,你们不上线我送不了分啊。
欠债
鲜红的嘴巴勾了起来,她吸了一口烟,风情万种的吐出来:“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呢,原来,还记得我啊?”
方穗迭记得跟关柳的最后一次见面是重回H大,那是莫莫拉着她去学校,找校长理论,同时找出了真正跟教授有瓜葛的关柳,关柳哭着跪在地上要求她的原谅,她没原谅她,她不是圣女,她是个有脾气的普通人,她没办法原谅这个让自己差点就自杀了的同学,所以她走的时候都没有原谅她。
后来,她离开学校,退学之后就从没去打听过关柳的下落。只知道H大应该是容不下关柳的。
再次想起她,是在莫莫死后,那时候的她想起关柳的时候,对关柳的恨意减轻了很多,有时候她想,如果在遇到关柳,她一定告诉关柳,她不怪她了,能原谅她了。
谁没错啊,无心犯下来的错能原谅就原谅吧,毕竟当年的关柳只是没胆量出来承认自己的错,毕竟她犯得错比关柳的重得多。她也奢望着莫莫能告诉她,施敢能告诉她,他们原谅她,原谅她无知带来的祸。
只是,此时相遇,猝不及防,被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更多了几分的慌乱。
“你还……好吗?”
“好,怎么不好啊,再好不过了。”关柳随意的将烟点在了洗手台上,娇笑道:“我还得谢谢你家的施少呢,那么大方,让我到这儿来坐台。”
坐台?
方穗迭震惊的看着关柳,她怎么可以那样轻飘飘的说出这两个字呢?
“很震惊,很受不了?哈哈,别逗了,方穗迭,你装什么纯呢。莫安安才死了不到一年吧,你看看你就把施少勾到手了,这手段可太高端了。可怜莫安安,最好的姐妹勾搭上了自己的老公。你说她是不是被你们气死的啊?”
“关柳,你胡说什么?”方穗迭浑身气得发抖。
“胡说?”关柳咯咯笑了起来,“方穗迭,我们可都长了眼睛了,当初莫安安出国留学,我们就觉得不对了,你说莫安安都不在学校了,施少怎么反而来得勤了啊,看看他看你,你看他的眼神,啧啧,说你们没什么谁信啊。”
关柳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的走到方穗迭的跟前,手妩媚多情的拂过方穗迭的脖颈:“看看这儿,可真够激烈的。你该不会说,这些都是一个人睡觉睡出来的吧。咦,该不会是同盖一张棉被下纯聊天聊出来的?”
方穗迭仰头,一把打掉了关柳抚摸在她身上的手。
她是忍气吞声,可是这个忍气吞声的对象仅限于施敢,因为她欠施敢的,而关柳,她不欠她,所以没必要接受她的侮辱。
关柳丝毫不在意,依旧笑语吟吟的凑到方穗迭的跟前,说道:“可惜啊,你手段再高端又怎样,还不是跟我一样,都是男人的玩物,你没想到吧,施少绝情起来比谁都绝情。玩腻了就送人啊!哈哈哈!你比我好的了多少?”
方穗迭气得说不出话来,昔日那么要好的室友,虽然中间经历了那么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她扪心自问没有丁点对不起她关柳的,难道就因为她不能够原谅关柳当初的所作所为,关柳今天就非得这样尖酸刻薄的对待自己吗?
“关柳,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她的牙根都在颤抖。
“没有?”关柳的声音尖利了起来,她凑到方穗迭的耳边,咬牙切齿的说:“我跪在地上求你原谅,你为什么不原谅我,你让我被退学;好,退学就退学,我自作孽怨不得人,凭什么你们要赶尽杀绝,要断掉我所有的路,我只是想找份工作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为什么让我一份工作都找不到;临了,还一副圣人的模样出现,给我一份工作,高薪的工作啊,原来就是让我来陪男人,我不愿,还说什么反正已经不是处女了,陪一个男人睡也是睡,陪两个男人睡也是睡,有什么差别。”
“凭什么这么侮辱我,是,我跟教授在一起了,那又怎么样,我不像莫安安,家里有权有势,我也不像你,有个聪明的脑袋瓜子,不上课也能考出好成绩,我除了陪睡我能怎么办,我不能挂科了,挂科就得留级,我家没钱让我留级啊。你以为我愿意跟那个老头子上床啊。”
“可你们逼得我没得选择。是我贱,可我要生存,我不得不来这儿坐台啊!”
“怎么会这样子,我不知道。”方穗迭喃喃的说,关柳说的一件件一桩桩,她真的压根就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初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会原谅关柳的,一定会的。
她怜悯的看着关柳,昔日傲气的关柳,怎么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你不知道?你需要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用知道,就有莫安安那个傻妞跟施敢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帮你搞定一切了啊。你被退学了,他们就挖出我来给你陪葬;你休学,他们就让学校保留你的学籍;你要打工,他们一份份的工作捧到你的面前;我得到惩罚被退学了,他们还觉得不甘,还要我更加的凄凉来补偿你受到的伤害。方穗迭,你还需要做什么?”
“别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我不可怜,你才可怜。”
“你没想到吧,莫安安死了,施敢现在把你当一个玩物。”
“方穗迭,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怎么样?”
“看到你现在这样,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你知道我有多痛快吗,哈哈!”
关柳笑得畅快的离去。
方穗迭看着关柳离去的背影,真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可怜现在的自己。
关柳谁对了,现在的施敢,就是将她当作一个玩物。
所有的人都知道,因为施敢从不掩饰他的行为和他的想法。
从前,施敢对她好,让她忘记了施敢出身单翼,这本就是个黑色的帮派。
而如今,他只是将他的狠、他的坏暴露出来而已。
施敢带着她毫无顾忌的出入声色酒肉的场所,甚至会在众目睽睽下在所有人的调笑中拉她单独进一个房间,那么多双眼睛或鄙视或猥亵或同情的目光时不时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逆来顺受,顺从的接受一切的侮辱,她的心慢慢的在疼痛中变得麻木。
在所有的人中,陆少是唯一给了她温暖的人。
在施敢抱着她调笑的时候,陆少是惟一一个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的人。她曾听到他对施敢说,“你这样对穗穗,以后会后悔的”,那时候施敢的回答是“我不这样对穗穗,以后我才真的会后悔莫及”。他曾走到她的面前,善意的对她说“别怪施敢好吗,他……”他后面,陆少就没有说下去,她不知道陆少究竟想说“他什么?”不过不重要了,那时候她是扯了个笑脸回答“不怪。”
自作虐不可活,怪谁呢?
别说现在施敢没真的将她给别人,如果他真的给了,她也会听从的。
好不容易好了的失眠又开始复发,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于是她买了很多的安眠药,一大把一大把的吃下。
因为施敢说过,她是玩物,玩物得确保自己的容光焕发,所以她连失眠都不可以。
这又是一个傍晚。
施敢带着她坐在本城一家高档的咖啡馆里,没有在包厢,是在靠近玻璃窗的大厅里坐着。
最近的施敢,都是如此的张扬,方穗迭已经习惯了。
只是,今天的方穗迭有点焦躁不安,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她虽有的平静在看到上楼来的那个人影开始,变得烦躁了起来。
朵朵,是朵朵。
朵朵从一开始上来就看着她,朵朵原本要过来的,是她使劲的眨眼睛使眼色才不过来的。
朵朵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着眼前卑微不堪的一切。
施敢依旧是如同以往一样的,他的手游走在她的大腿上,哪怕是在跟这对面的人说话,他也会这样时不时的低下头,在众人暧昧也明了的目光中,用他的嘴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个青紫的印痕。
朵朵,她不要朵朵看见这些。
在所有人都离开她的那段时间,朵朵就是她生命中的阳光。
她不想要让朵朵看到。朵朵那个人的脾气,暴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看不下去就冲过来了。
可是单翼跟天义这趟浑水不是人能随意淌的,权势如莫莫,无辜如她,都被拉了下去,万劫不复。
不能再多一个无辜的人了,不可以!何况她肚子已经那么大了,她肚子里还有个小朵朵呢。
她轻轻的侧过脸,在施敢的耳边,冬夜里,连呵出的气都是热的,她轻声的问:“你非要把我弄得这么贱吗?”
她这是向他求饶,求他,暂时的先放过她,就一次,放过她。
不为自己,就为了护一个现在还在旋涡外却随时可能爆发扯进漩涡中的人。
施敢似乎呆滞了一下,他没有反应过来,一向逆来顺受到不论在她身上做什么她都不反抗不问为什么的方穗迭,今天居然开口。
他琢磨的看了方穗迭半天,然后了然的看向宋朵朵的方向。
自从这个女人上来,方穗迭的眼睛已经不知道瞥到那边多少次了,现在又开口求饶,明显跟那大肚的女人有关,这个女人,他认识,原先跟穗穗是同一个咖啡馆里工作的。这个女人相信赵元任也认识。
她上来就坐在离这儿不远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方穗迭的位置,既不是等人,也不是无聊闲逛,明显目的性很明确,明显目标就是方穗迭。
而明显,能拿到他施敢的行程的人,不多。
施敢了然的笑笑,他笑着在方穗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