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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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天堂-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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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无异于命令,但当真如此去做,镇党委哪里还有颜面?赶巧,失去了克制的村民打折了年轻后生的腿,在我的直接参与下,公安对十余名带头闹事者实施了刑事拘留,有五人拘转捕。受这个事件影响,沙滩虽没卖成,镇党委却一致通过暂不下支书免职的文件,事情就这样被拖了下来。
拖,不仅有拖黄拖坏之说,有时候也是最有效的工作方法之一。
省委组织部干部处长终于有了回音,他说,我已于近期向你们县委书记谈了你的情况,我们是省委党校的同班同学,估计问题不大,静候佳音吧。末了,他又强调道,你们县是个是非之地,不过,你放心,他很强势,一定要注意多向他汇报。
有了处长这些话,我心里明亮多了,但凭我多年来常常自以为是的经验,我对他的热情升温不宜太快,话也不能太过直露,借汇报工作之名经常到他办公室坐坐倒是非常必要。
应该说,这个度极不易把握:既要去他的办公室,还要借鉴以往的经验充分顾忌到其他副职领导的感受,难哪!
虽然我从不在书记面前议论他们太多,这样容易给书记造成不能容人的印象,也算是我多年来积累的一条经验吧,但随着去县委次数的增多,还是惹起了副书记们的注意,我明显感觉到,他们都在透过半开半掩的门缝端量我,看来,原就不顺的关系难有改善了。
幸喜自己渐渐在书记心目中有了分量,这从唯恐漏掉哪怕只有一个细微动作的与书记每一次单独相处的回顾中不难发现。
或许领导对拟提拔的人各有各的对待方式,他便不会象老书记那样四处给我树威信,而是冷处理,至多一句经常挂在嘴边的“好好干吧,会大有前途”,甚至没有寓意深刻的微笑,更不会有表扬。
这样也好,至少不招摇,倒少了嫉妒,反更有利于提高威信。——我那份沉寂了许久的期盼又被高高地吊了起来,开始为调离E镇积极地做着准备,镇机关无疑已被我故作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充斥着,不要小瞧了小人语,还真有被他们言中的时候。一次酒后,我蛮有把握地对镇长说,如果我离开E镇,还是你来做书记吧。事情往往越是朦胧越容易让人相信,镇长果是信了,象配合县领导一样配合着我。可过了太久,仍不见有什么动静,镇长和我一样着急,便催我亲自跑一趟省城。
到了省城才得知处长已赴京学习,便又尾追到了北京。见了我的面,处长甚是诧异,他说,正好,我已有十多天没见到荤腥了。这简单,可陪他酒足饭饱之后,他仍迟迟不肯说,几经催促,他才变得严肃起来,缓缓地说道,看来,事儿要麻烦,你们老板嫌你年龄偏大,要不然,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得罪了他?我会在什么地方得罪他,我又怎么敢得罪他?我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就是官场吗?我强自克制着,只觉天旋地转,四肢乏力,直想静静地躺倒床上什么也不想也不做任时间随意流逝。
处长沉吟着,象是最终下了决心似地自顾自说着,其实,事情还没到彻底绝望的份儿上,三十九岁的年龄对副处级干部来说,并不算大,果真登上这一层级仍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不过,他确非常强势。倒还有一招,不妨一试。
我正待追问,他用眼色制止了我,继续说道,你岳父在北京有一位莫逆之交,据说你岳父曾救过他的命。这是位一言九鼎的人物,非常喜爱有才华的年轻人,他若肯帮忙,必能绝处逢生。
可惜我也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只是跟他小儿子一起喝过酒,那还是在你们县工作的时候。他每年都派小儿子去看望你岳父,适逢你与阿风闹别扭,你岳父便拉我去陪了他。
父亲是铁腕式人物,小儿子却独不喜官场,一毕业就做了商人,如今已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难得的大气!
从他与你岳父的谈话中,我了解到这位老爷子有个颇为独特的嗜好:每顿饭的主食必不可少了你岳父村的地瓜制品,主菜通常是醋炒地瓜叶柄或地瓜叶渣,否则便无法下饭。
至此,我方才明白岳父之所以会每年都不厌其烦地向北京邮寄这些不值钱的东西,霎那间,对他那张本已生厌的似乎永无生气的脸竟重新有了好感,居然想替他去拜访一下老人——既有如此情谊,一个女婿半个儿,有何不可?
处长便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翻得近乎烂了的小电话薄去找电话号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共有四个这样的小本,密密麻麻记满了从中央到村级他所有熟悉的人的电话号码并按联系的紧密程度分别做了标记,A表示经常联系,B表示一般性联系,C表示急需时才联系,D表示急欲联系而经常联系不上。
号码总算找到了,属于D字级别,电话里总是那个“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的娇滴滴的声音。
处长说,你还是先回去找你岳父谈一下吧,我会自始至终帮你的。
那时候,我还不懂官有不屑为的道理,只觉果真如此的话,自己的前途岂不能有更大的发展?
回到E镇,县级人大和党委两大代表已在镇长的主持下按县委分配的名额和要求选了出来。
现在的选举不同于以前,严格按规定的程序去操作既麻烦又容易出意外,我一猜便知他又做了假,好在许多村划为一个选区,即使有人关注结果,也不易查出问题。
我刚下车,镇长便神秘兮兮地凑上来汇报这汇报那,我不耐烦却又不便表现出来,勉强笑了笑,他已乐得屁颠屁颠的。
摆脱了镇长正思量着如何去见岳父,老人家的电话已打了过来,我放下电话便赶了过去。
他先是警惕地端量了我许久,未及我坐下,便老大不满地说,处长把有些事都跟你谈了吧?这个人哪,我原先并不想把这些事告诉你们,既然知道了,切记不要再往外传。
我点了点头,老实巴巴地说道,我去北京了,处长正在北京学习。
他叹了口气自语道,他哪里是去学习,分明去找老爷子了,刚才还来电话问这问那,恐怕现在已到了老爷子的住处。
我有些茫然,试探着问道,作为礼尚往来,咱也去看望一下老人家吧。
他说,不要去麻烦他了,他正在养病,最怕人烦,你的事儿,我也跟他谈了。
我毕恭毕敬地问,那,现在该咋办?
他平静地说,回到你的岗位上去,除了工作,什么都不要做。
不得已,只能如此!如此中,县级领导班子换届顺利结束了,自又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时隔不久,那边又传来了处长调某地级市任副书记的消息,而我的事却仍杳杳无期。
春节很快就到了,我打算给县委书记送十万块钱,但被我岳父给坚决否定了,他警告我说,不要以为凭钱什么事都能办了,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千万不要出事。
——不难想象,关于我的那些传言被现实无情地打破后,我在镇机关的威信一落千丈,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们心中的那份不屑,连阿凤都重又高傲起来,那眼神分明在骂着“没出息的东西”。
我心里时而空落落的象虚脱了一般,时而又象充满了气仿佛要炸裂似的,而时间却在拼命地奔跑着,我真切地听到了那轰隆轰隆的奔跑声。

(六)
更新时间2009914 18:42:25  字数:12990

 1
农村小老头说,又该我了,关于命运的概念,兄弟们已讲了许多,我不想再去探讨,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命运不仅存在,也可以预测,而且能够计算。
我曾在一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处听过一种计算方法,叫“命运等式”,据说经他专门研究提出,认为:命运有值,而且是一条追求高值平衡趋势而非畸高畸低变化的奇怪曲线,因人而异在1——2000内波动,1000是个分界,1000以上的都是大人物;1000以下的都是小人物,小人物偶尔也能达到1000,但只能算作畸高点,一般人的命运值多在100——400的范围内,超过400并渐趋平稳已算是不错的命运了。
就象迷信的人利用出生年月日秤命一样,把相关要素套入公式就可以计算,公式是:命运值等于学识、能力、背景、机遇四大又会被分解为若干小项的命运构成要素相加再加上各大要素分别乘以其与环境之间的作用系数的和。
至于计算,实在太过繁复,我曾专心学过七七四十九天,仍不得要领,只好请提出者代为测算,命运值由最初的38逐步发展到现在的458,暗中与自己的经历相合,竟颇多灵验:命运值为38时,正值我刚毕业因为工作而一筹莫展;及至遇到阿惠,命运值才一路跳升;当选村委会主任又兼了支书后,命运值达到最高点1000,之后又逐步下滑,期间略有起伏,降至458便开始走向平稳。
提出者有一个拒不外传的类似于对数表一样的东西,可以最大限度地简化计算,他说,这不是迷信,而是绝对的科学。既是科学,我便不再过分顾及故事的连续性,只按这条奇怪曲线的变化顺序来讲述。
事物的大小都是相对的,相对于大机关来说,村这一级自治组织几乎是微不足道的甚至会让人觉得有点儿卑琐,但生活于其中的人们却从不会感觉到它的渺小,只要关于它的事儿便是天大的事儿,它的官儿自然就是能够撑破天的官儿。
因此,当村委会直选的消息通过灵通人士传扬酝酿了终于得到证实之后,往日里吵闹喧嚣的村庄暂时平静了下来,人们的神情变得庄重而又神秘,脚步匆匆中透着根本藏不住的兴奋与期盼,邻里间或为宅基地或为孩子误踩了几棵秧苗偷吃了几个桃子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长期进行着的指桑骂槐的对骂不经意间已被亲密无间的相处所取代,一些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老亲也开始重又走到了一起,“三大爷”“二大娘”亲热地叫着,有的甚至办起了酒席,任可怜的财富挥霍着,任重又燃起的激情燃烧着,彼此亲密无间地走动着、猜测着、讨价还价地商讨着。由于我们村被镇里确定为三类村,最后一批进行直选,人们于是便又多了几分期待。
这一阵子,直选无疑成了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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