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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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花渡-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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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歌说:“这是最便宜的,房东和他爸爸是哥们,都是山东老乡。缺什么尽管说。”孔令锋说:“在寸土寸金的北京,能租到这样宽敞的房子已经是很幸运了。”宋歌说:“这一排屋子一共十三间,租住着来北京打工的农民,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话不多说。你们江苏人很聪明的,我就回单位了。”
宋歌打声招呼走了,房东拿出《房屋租赁合同》:“你们看看,没有问题就签字。”
陈家辉、孔令锋在合同上签了字,房东收了房租、押金,

第二十七章 第一桶地沟油

题字:陈家辉坐在路边点燃一支烟,很呛人,咳嗽着拿出地图寻找自己的方位。“瞧瞧,你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像他一样!”陈家辉抬头一看,一位的中年妇女拉着个孩子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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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锋的租住屋和陈家辉的相邻,俩人决定合伙干出点名堂来,李秋燕负责烧饭、洗衣、照管租住屋一切杂物。
两个身在异乡的男人豪情满怀:“北京欢迎我们,我们来了!”
晚上,陈家辉打电话给家里:“妈妈,我们到了,放心,孩子就拜托给你了。”
孙阿珍说:“你们到了,我就放心了。租到房子了有地方住就好,出去做事情要吃饱,北京天气冷,要多穿衣服。二个人好好的生活,不要吵架——”
李秋燕抢过电话说:“妈妈,我们会好好地赚钱、过日子。妈妈,让杨杨喊我一下!”电话那头陈保良的说话声:“让我说几句吧”。孙阿珍说:“电话费贵呢,你就不要说了。”孙阿珍说:“杨杨,喊妈妈,你妈妈的电话!”杨杨哭着喊着:“妈妈回来!”,“我要妈妈”。李秋燕心和肺又好像搅在一起:“杨杨……杨杨……乖……听奶奶的话,妈妈过年回去……带好吃的给杨杨……”
李秋燕哽咽着,陈家辉接过手机:“杨杨再见,爸爸保重,妈妈保重!”
还想打个电话给舅舅和李秋玲、张小渔,手机没有电了。
李秋燕的手机卡上还有点钱,给赵敏、妹妹、张小渔、黄庆标、周素萍、谭雅丽发了短信报了平安。再给外婆家打了个电话,手机卡没有钱了。
人生地疏,想家,想孩子。冷,北京的早春很冷,夫妻俩睡不着。
李秋燕撅着嘴:“这就是北京啊!怎么还是看不到天安门啊!”
陈家辉笑笑:“小燕子,这是北京!你想看天安门,明天就带你去!”
李秋燕拎着陈家辉的耳朵:“少来,你忘记啦:疯狗说你们明天要去很远的地方买刮油的工具。”
陈家辉说:“还记得我们是来刮油的吧,和讨饭没有什么区别的。可能很辛苦的,你要准备和我一起受苦了。”
李秋燕想起了什么:“我不明白孔令锋家里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来受这个罪?”陈家辉说:“疯狗说过,他不想坐享其成,一心自己闯天下,还有,在北京当兵三年,对这里有感情!”
李秋燕说:“噢,疯狗有闯劲,我老公一样了不起,我会和你一起受苦的,多赚点钱早点回桃花渡,我想杨杨。”
俩人不说话,一会儿李秋燕说:“我想方便一下,唉——美中不足,这里也没有卫生间。在南京上学的时候,我们宿舍里就有卫生间!”
陈家辉说:“用痰盂将就一下,只能这样。”
李秋燕忘记披件衣服就下了床,冷得牙齿咯咯得打着哆嗦:“这个——鬼地方——真冷!”
陈家辉赶紧拿了衣服下床帮她披上:“小燕子,你看,这里地方这么大,有自来水、有家具,已经不错了。卫生间会有的,我们发财了就回桃花渡造一座有卫生间的大房子!”
李秋燕快速地爬上床:“对,必须,有抽水马桶,淋浴房。”陈家辉上了床抱着她,李秋燕身子稍稍缓和,不再哆嗦:“还有梳妆台和镜子,还有像街上人家那样的厨房,地面上铺着防滑砖,墙壁上贴着洁白的瓷砖。”
陈家辉:“还有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小、煤气灶面光洁照人。还要有一间书房,一间儿童房。”
李秋燕亲了一下陈家辉:“那当然,就是要这样的大房子!阿辉哥,我们一定会有的!”
2
第二天,李秋燕呆在租住房里。孔令锋、陈家辉租了一辆卡车,合伙到房山区购置了大大小小的四十多个旧汽油桶,两辆大号自行车,把这些搞定天色已经是星星满天挂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一天的颠簸累得陈家辉躺下就睡着了。李秋燕闲了一天,把自己关在租住屋里,一点睡意也没有,想和陈家辉说说话,陈家辉已经睡着了,她不忍扰醒他。李秋燕想念起杨杨来,侧身暗自流泪。
第三天,凌晨五点,手机闹铃声响起来,夫妻俩起床。陈家辉简简单单洗漱,李秋燕忙着忙那地做早饭。一会儿,孔令锋来了,三人一起吃过早饭,李秋燕收拾家务,陈家辉和孔令锋骑着自行车,每人驮着2个能装75升的空油桶,带着一些必要的工具出发了。
天还没有亮,山丘的轮廓依稀可见,山腰、山脚下的房子、树林黝黑黝黑的,稀稀落落地透出几点灯光来。公路上的车辆逐渐多起来,这里没有一辆车鸣喇叭,只是亮着车灯呼呼开着。
陈家辉大声问:“我们去哪里?目的地在哪儿?”
孔令锋说:“向东边去,快要到了。有饭店厂矿学校的地方就有窨井。”
陈家辉说:“有窨井就有地沟油!”
北方早春的冷风刮着他们的脸,头发上结了一层霜,身上却热得流汗,棉毛衫都湿透了,这些陈家辉能坦然承受,在家乡收鸭毛鹅毛时常常经历这样情形。北京的风很干燥,陈家辉觉得整个人像风干了似的,在这儿当兵二年的孔令锋还算适应。
天亮了,周围的房子高起来多起来,鳞次栉比。有的雕梁画栋、古色古香,有的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有的飞阁流丹、富丽堂皇。几处工地上塔吊在转动、建筑材料在挂钩上升降。陈家辉说:“疯狗,这里的房子真多!真他妈的漂亮!”
孔令锋说:“这些古建筑大多是古代王公大臣修建的庄园,四四方方的火柴盒组成的楼房是快要拆迁的老建筑,正在建设的大多是商品房小区。不要管这些,我们在前面岔路口分开,刮满就回去!”
陈家辉向东北方向寻找窨井,孔令锋向东南方向寻找窨井。
有几个窨井在公路上,车来车往的不能打开。有几个在路边,卖早点的三轮车或者小桌子占着,陈家辉不能妨碍人家做生意的。转了几条街一无所获,陈家辉继续向东北方向骑去。
三个小时过去了,陈家辉还是一无所获。一名戴“治安”红袖章的老大爷拦着他:“小子,下车!”陈家辉茫然地下了车:“大爷,有事么?”大爷说:“吆,小子,你这玩意儿不能往前去了,前面就是市区,你得往回走。”说着严肃地指着西南方向。
陈家辉说:“这不是北京市区吗?我怎么不能过去?”
大爷乐了:“小子,北京市区离着还远着呢,没有见过皇城根儿是不?这路就是通向北京市区的,本大爷就在这儿守着,你这行头不能过去!”
陈家辉垂头丧气地推着自行车往回走,一小时后,陈家辉发现自己迷路了,一向自信方向感很强的陈家辉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3
这里好像是一个村庄又像一个小镇,陈家辉将自行车靠在电线杆上。路边有家小店,他走过去买了一瓶水,打开仰头喝了一口,跑回去买了一包廉价的香烟,一只打火机。路上的车来来去去的,有自己年龄相仿的夹着皮包匆匆走过,有跳着扁扁箩筐卖水果的走在叫卖着,有低头哈腰推着板车卖生姜的,大多是拎着塑料购物袋或骑着自行车的,都行色匆匆的。路上稍微显得有点拥挤,对面有几个农民工在给公路开膛破肚,还有几个带着蓝色安全帽的人在指手画脚,这情形和凤城差不多,公路边上永远有一道一米左右宽伤疤,过几个月缝合上又要剖开,再缝合再剖开。
陈家辉坐在路边点燃一支烟,很呛人,咳嗽着拿出地图寻找自己的方位。“瞧瞧,你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像他一样!”陈家辉抬头一看,一位的中年妇女拉着个孩子边走边说。
这里距离雍河镇直线距离三十公里,但是他现在不想立即就回去,他必须满载而归才行,李秋燕在等着他,他不能让妻子失望。坐下来后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汗水变得冰凉,肚子很饿。他又喝了一口水,想扔了矿泉水瓶子,走到垃圾箱旁边,垃圾箱里有几个塑料瓶子,他想起昨天去房山区的路上,看到一个废品收购站的院子里堆着这样的东西,他把瓶子拣出来用一个塑料袋子装好挂在车把手。他推起自行车,自行车好像变得重了许多,他跨上自行车一边蹬着一边张望着。
4
一阵鱼香肉丝的味道飘来,一阵豆腐炖肉米的香味袭来,陈家辉咽了咽口水,朝香味飘来的方向望着,那是一家饭店,门口停着几辆旅游大巴。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人应该首先想到的是搞点吃的,陈家辉却想到的是:“有饭店就有窨井,有窨井就有希望!”的确如此,陈家辉喜出望外地发现了一口窨井,紧靠饭店的僻静的小巷子里。他停下车,看看周围没有人,拿出铁钩用力掀开窨井盖子,一股恶臭直冲脑门,虽然是在冬天,臭味还是很浓。
他想起孔令锋的话“越臭的窨井越有货,说明很少有人来刮油”。这种恶心臭味让他顷刻兴奋起来,他蹲下身子将头探近窨井,看到窨井里黑色的污秽里飘着一块一块白色的浮油,立即爬起来从自行车上拿来一把铁勺子和一个小桶。陈家辉做贼一般东张西望着,幸运的是没有人打扰。陈家辉吹着口哨把白色的浮油刮到小桶里,再倒入绑在自行车两边的大桶里,不一会,两个大桶里各装了大半桶地沟油。陈家辉自言自语:“旗开得胜,收获不错,班师回朝!”
一路上,陈家辉又找了一眼“旅游饭店”的窨井,收获很少,原因只有一个:不臭。陈家辉吃力地蹬着自行车,遇到上山坡只能推行,两只脚使劲地蹬着,双手紧紧地握着车把,不敢有一点松懈,生怕将两桶臭烘烘的宝贝泼了。陈家辉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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