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日杰兴奋莫名。
就算谭智珍运用两手技俩,他今晚也绝对不虚此行!
原本帝华内部评估,帝华与联合营造合作的可能几乎为零,但现在两造合作露出曙光,这是超乎他期待的妤消息。
“那么我们应该进一步深谈——”
“杨总,今晚我们只是吃饭聊天,公事就等白天再说。只要您说出一个时间,我在办公室内随时候教。”
“当然、当然,是我不对。
那么在这里我就先敬谭——敬智珍小姐一杯!我先干为敬!”
杨日杰仰头一饮而尽。
“干杯。”智珍轻笑,优雅地饮尽杯中的酒汁,举杯笑酬,不遑多让。杨日杰看傻了眼。
再怎么说,谭智珍也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却丝毫没有骄奢之气,而且年纪轻轻便颇富手段,这可是头一回,他见识到一名年轻貌美、家世傲人的女子,如此深谙致胜之道。
谭智珍的笑容虽然让他晕了头,但杨日杰仍有足够的理性肯定,谭智珍必定十分明白,年轻美貌就是她最好的利器与本钱。
饭后杨日杰十分有风度地,开车将智珍送回寓所。
杨日杰车子才开走,智珍刚打算关上公寓大门,姜文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就是这阵子,妳对我这么冷漠的原因?!”
姜文的口气激动,语带质问。
上班时间智珍根本不接他的内线电话,等到下班后她已不见踪影,姜文只好到她的公寓等人,没想到这一等,就在公寓门外等了一个晚上。
“你喝酒?”智珍在姜文身上闻到一丝酒味。刚才等不到人,无奈下,他的确在便利商店买了几瓶啤酒,藉酒浇愁。
“我问妳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吗?!妳回答我呀!
、真假情人(6)
”原不想解释,但姜文的模样让她心痛……不知不觉地,她放软了口气。
“杨总是帝华少董,今晚我陪他吃饭,只是正常的商务往来——”
“商务往来?我们跟帝华根本没什么交集,妳有必要陪他吃饭吗?!”
智珍的温柔,显然无法让姜文的语调稍微冷静。
姜文的不讲理,让智珍难以再释放善意。
“姜文,请你理智一点,记住你到台湾是协助我,不是干涉我。”
“我为什么不能干涉妳?”他甚至反常地动手,抓住智珍的手臂。
“我是妳的未婚夫,妳随随便便跟陌生男人出去吃饭,我不该干涉吗?!”
“你放手!”她摆脱他,不能再平静以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引到台湾后你完全变了,你变得跟我以往认识的你,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我为什么改变要问妳!”姜文彷佛被激怒,他吼得很大声完全不管夜色已深。
“妳先问妳自己,为什么执意到台湾,再问我为什么会变了一个人!”
也许因为姜文大吼大叫,这失控的行为,让智珍完全沉默下来……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半晌后,她打破沉默,一字一句冷冷地反问。
似乎被智珍这态度警醒,姜文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话——“我没有什么意思,”
他终于冷静下来,神色有异。
“我只是希望妳不要忘了我的存在,特别是妳到台湾之后,我感觉到……我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妳好象离我越来越远……我很害怕,我怕妳离开我,这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的声调变得温柔虚弱。
智珍凝望他,她脸上冷漠的神情,渐渐被他脆弱的神色冲淡……
“你太傻了。”她喃喃道。
“我怎么可能忘了你的存在?我怎么可能离开你?你是我的未婚夫,这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事实。”
听见她的承诺,姜文紧张的神色没有和缓,相反的他居然流出眼泪——他忽然一把抱住智珍,激动地问她:“智珍,妳爱我吗?”他问。
问得无助、问得软弱。
“傻瓜……”她怔住,然后笑出声。
“傻瓜,你是我未来的丈夫,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你……”
她白皙的脸颊忽然淌下两道泪水……她也流下眼泪,那眼泪不受控制地泛滥成灾,融揉在她苍白的笑容中。
即使得到她的答复,姜文仍然紧紧地抱住她,彷佛他一放手,智珍就会从他手中逃逸。
“很晚了,回去睡吧!”
她无法松开姜文的双手,于是温柔地笑着。
“听话,听我的话,回去休息了,好吗?”
抚摸姜文的乱发,她诱哄的口吻如安抚一名任性的孩子。他抓住智珍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答应我,尽快结束台湾的工作,回到新加坡!”智珍深深地凝望他。
“好,我答应你。”她温柔地承诺。姜文阴郁的脸色瞬间明朗,终于他慢慢松手……
“回家后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她柔声笑语。
姜文露出笑容,用力点头,英俊的脸孔上已不复阴霾。路边的停车道上,一部黑色奔驰内坐着一名司机,与两名西装笔挺的男人。
公寓前恋人争执又复合的一幕,马国程全看在眼底。
黑暗中,他沉默地转头望向郑亚东,看到后者脸上的神情,异常冷肃。原本智珍以为,她拒绝欧阳集团金控的邀约,转赴帝华夜宴,至多会引起郑亚东的注意。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进一步主动释出善意,将欧阳集团金控内部关于BOT竞标案之预算评估草书,直接送到联合营造工程公司。
“郑先生,我不了解您的意思。”于情于理,她必须回复一通电话。“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们可以合作,那份送到妳办公桌上的预算草书,就是欧阳集团金控的诚意。”
“郑先生的“诚意”太大了,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相信联合营造内部已经做过评估,这份草书应该是多余的,谭小姐心中对于BOT案的基本预算评估,绝对不会陌生。况且,”郑亚东咧开嘴。
“即使再“受宠若惊”,相信以谭小姐的智能与历练,想必很快就会回复冷静。”
智珍玻鹧邸�
“郑先生似乎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个改变,与谭小姐的目的契合,相信妳应该感到高兴
我不能说十分了解您,但我确实研究过您。可是自从来到台湾之后,我发现即使再万全的准备,也不足以应付您睿智明敏的心思,我必须坦承,您实在不容易捉摸。”
郑亚东冷锐的眼神掠过笑痕。“谭小姐似乎话中有话?”
“是吗?”她笑答:“也许是您释出的善意太大,令我太过于意外,所以话不得体了。”
她迷蒙的眼神内敛深藏,找不到一丝笑意。
“我释出的善意,并非没有条件。”
坐在他偌大的办公室内,郑亚东等这通电话已久。智珍终于等到他的目的。
“任何条件,郑先生请说。”
她敛起笑容,语调却一径轻缓。
“条件只有一个。”
他稍微停顿。
她沉默等待。
“关于这件案子,我指定必须由妳本人负责,除非决标后取得优先议约权,在这之前妳必须留在台湾,亲自督导完成本案。”他提出要求。
“这不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只是促成,自然会有专业人士接手。”
“妳就是最专业的人士。”郑亚东果断得不容拒绝。
“在我眼中,妳是最佳斡旋人材,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电话这端,智珍保留存疑。
“郑先生,数天不见,我认为您似乎比先前理性多了。”
她的神色,并不如语调那般轻松。郑亚东却笑出声。
他低沉的笑声,有一股危险的磁性。
“谭小姐的口才却是没变,一样灵敏锋利
、骗中骗(1)
“谭小姐是聪明人,”他的声音与表情一样冷静。
“在商言商,相信谭小姐不会因为私人因素,放弃彼此的合作机会。”
“您说的对,我的确有私人因素——”
郑亚东神情冷肃,屏息地等待她的答案。
“老实说,郑先生您的要求,让我非常为难。”
她已经答应姜文,尽快结束台湾这边的工作,回到新加坡。
“谭小姐不妨慎重考虑我的提议,我会等待妳的好消息。”
话说完,他毫不犹豫挂掉了电话。
智珍拿着话筒,脑中顿时掠过千头万绪。
她相信,如果拒绝郑亚东的提议,这桩合作案绝对会破裂。
然而,如果答应了,她势必又会滞留在台湾一段时间,届时她又该如何跟姜文解释……
嘟嘟——
智珍的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智珍?”谭家嗣中气十足的声音,自话筒彼端传过来。
“我现在在飞机上,预计四个小时后飞到台湾。”
“爸?”她以为自己听错。“你现在在飞机上?”
“对,四个小时后飞到台湾。”谭家嗣重复一遍,然后匆匆道:“飞机快要起飞了,我必须关掉电话,不多说了!”
话筒中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智珍脑中一片空白。
父亲计画飞到台湾,虽然早已安排在行程表中,但他原本打过电话表示行程将要延期,现在却又突然宣布将立刻飞到台湾,仍然令她始料未及。
接连两个意外的变化,都让她措手不及,但现在实在没有时间让她思考——
“Sandy,”她迅速拨了一通内线给秘书。
“备好车子,准备到中正机场迎接董事长。”
“董事长?!”Sandy显然被这个突来的消息吓住了。
“对,麻烦妳尽快通知董事长的私人司机,告诉他董事长到台湾来了。”
她仔细吩咐一遍,然后放下话筒。
挂掉电话,智珍试着理清头绪……
如此匆忙,看似脱序,这完全不像父亲的作风。
但她隐约可以猜到,父亲再次排除原已否定的行程,突然再次恢复预定行程的原因……
取过公文包,智珍从皮包内拿出一张泛黄照片。
照片上是一名笑容温柔的年轻女性。
她保守的发式与服装,在那个年代,仍然算是十分朴素的。
智珍瞪着照片发呆,直到秘书敲门走进办公室,她才回过神,匆匆收起这张收藏多年的照片。
智珍打电话给郑亚东同时,他其实已经坐在车子内,他的私人座车正开进中正国际机场第二航厦。
“郑先生,这是总顾问公司刚送到的预算评估报告。”
郑亚东身边的马国程,将一份厚重文件交到老板手上。
“后续土地开发报告,会在近日送到。”
这份报告关系捷运BOT案的利益分配与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