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一阵阵尖锐刺耳的惊恐声!
“啊……”
“啊!!有人昏倒了!”
“西瑞?你怎么了?”
“快!去医务室!!”
……
第六章 (3)
公寓楼医务室。
护士小姐已经将夏雨樱的伤肿处理好了。现在她的脚踝处被包扎了一块弹性绷带。
夏雨樱感觉好多了。她看到千寒正在研究手中的那些药水,一脸不悦,回想起比赛,抱歉地说:“对不起……”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千寒依旧低头研究着药水瓶,淡淡地说。
她觉察到他的冷淡,便觉得他一定是在生气,更加抱歉地说:“你在生气对不对?”
“……”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大意就不会输了比赛……”
“是!”千寒忽然霸气地插嘴,气势汹汹地说:“我是在生气!”
夏雨樱将头几乎埋进了胸口,心里暗想:奋战了三个小时,最后被自己的失误功亏一篑而拿不到第一,千寒会生气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不管他说什么,一定要虚心接受而且要有所觉悟!
夏雨樱坚定地抬头,直视他。
“我生气你怎么总笨手笨脚,上次晕倒也是,这次摔伤也。你就不能安分点不要让别人担心吗?”
千寒明显很生气了,但是句句带刺的话,听起来却很温暖。夏雨樱意外地望着他。
“既然坚持不下去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比赛?你以为我会为了第一,为了奖品,更希望你自我牺牲吗?”
夏雨樱心中一怔。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的。
当时明明坚持得下去的。明明可以超越他们的。只是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西瑞抬起的手腕处,那忽悠悠飘动的东西……
“她怎么会有那个。”夏雨樱回想着,自言自语。完全忘记了正在被千寒责骂中。
千寒闻言一愣:“什么?”
夏雨樱忽然清醒过来,辩解说:“没什么。千寒,我想……”
门口突然闯进两个黑影。
“雨樱雨樱!你没事吧?怎么搞的啊?伤哪里了啊?”
“刚刚看到你从车上摔下来了!要不要紧啊?医生看过了吗?他怎么说?”
“……”
艾菲与肖柔一个劲地问个起劲,两人都紧张极了。
夏雨樱侧首,微微一笑:“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
艾菲与肖柔互视一眼,便笑了起来。
“不要紧的,只是扭伤而已,明天就会好。”
两人乐呵呵点着头,终于松了口气了。艾菲忽然想起什么,说:“刚刚有个人昏倒了……”
千寒与夏雨樱闻言警觉起来,夏雨樱问:“谁啊?为什么?”
“就是那个和少爷一起比赛的搭档,一女的。”艾菲不紧不慢地说着。
千寒忽然蹙眉,手中的药品不慎掉落在床上。
艾菲并没有注意,仍旧说着:“后来少爷把她送到医务室了,刚刚经过门口,听说好像挺严重的……”
还没等艾菲把话说完,千寒便神色慌张飞奔了出去。
艾菲和肖柔顿时傻了眼,看着他的背影,一愣一愣地。
夏雨樱忽然也起身,急促地说:“艾菲,带我去!”
“啊……”艾菲一脸茫然,“去哪?”
“那个昏倒的人的病房。”
*********
夜亦皓一旁神情严肃,看着正在给西瑞诊断的医生,不安地问:“她怎么了?”
良久,医生缓缓放下手中的听筒,他站起身,面对夜亦皓,万分无奈地说:“少爷,她是你家人吗?”
夜亦皓满脸疑云,摇摇头:“不是。”
医生摘下眼镜,抱歉地说:“还是先通知她家人,再去大医院救治比较妥当。”
夜亦皓闻言大惊:“不是因为比赛体力透支晕倒的吗?这么严重?”
小宗一旁脸色大变。
医生不安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千寒冲了进来。他急急跑到西瑞病床边,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干燥了的双唇,眉头紧锁,心里乱作一团。
慌忙中,他将她抱起。
医生大惊,赶紧阻拦:“啊!不能这样……”
夜亦皓按住医生的手臂,一边摇摇头,说:“他是她哥。”
医生闻言便随他去了。
门口。
凝视千寒前所未有的紧张,艾菲扶住夏雨樱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夏雨樱看着他跑离的背影,想喊出口,却终于还是放弃了。她颠簸着脚努力追了出去,艾菲和肖柔大惊紧随其后。
医务室门口。一辆黑色轿车戛然而止,闯进千寒的视线。他怔怔地停下脚步。
车中慌张地走出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他匆忙将后车门打开,毕恭毕敬地说:“千少爷。我带西瑞小姐去医院。”
千寒见是千式的人,便将西瑞抱入后车位,自己也一同坐了上去。
西装男人先是一怔,又马上进到驾驶室,开车驶离。
“那个人是谁啊,千寒为什么这么紧张?”看着轿车扬长而去,艾菲忍不住问道。
“她叫西瑞,千寒的妹妹。”夏雨樱呆愣地回答。目光无法离开他们消失的地方。
但是,她的视线里,只有那条系在她左手腕上的白色丝带。
*********
黑色轿车内。气氛异常浓重。西瑞昏迷地如同死尸一般。千寒紧握她的手心,分明沁出不少汗水。
他沉重地看向窗外。
忽然,他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去医院吗?这是要去哪。”
西装男人朝后视镜斜睨了一眼,回敬说:“这是老爷的命令。带西瑞小姐回馆。”
“回去?现在性命攸关要先去医院懂吗?”千寒大声呵斥。
“对不起千少爷。老爷说,只要西瑞小姐回馆,他自会救小姐性命。”
就他?难不成背地里还学医了?
“开暖气!”千寒只好作罢,恶斥道。
一路上寒气直逼千寒,就连暖气都温暖不了他的身心。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他有些措手不及。
黑色轿车在一路狂奔中,终于很快抵达依然美术馆。
车子一停下,门口接应的人急忙推出急救车,熟练地将昏迷不醒的西瑞推进馆内一间屋子里。
门口,千柏松挡住了千寒的去路,将门在身后紧紧关上。看着怒目而视的他,千柏松不由地低叹:“原来你也很紧张她啊。”
千寒不由多想,直入主题:“她怎么了?”
“不会有大碍。我听说她参加什么比赛了,体力透支吧。”千柏松淡淡地回答,目光游离。
千寒讥笑:“呵。体力透支?无大碍?那为什么会有这群医生在这里?不要告诉我他们是你专门请来的,为的就是小小的晕倒?”
千柏松凛然竖眉,仍旧否认说:“她是我的宝贝,我自然当成是手心肉一样,这么做有何不妥?”
“我只问一句,她得的什么病。”
空荡荡的回廊此刻安静得异常诡异。坚定冰凉的每个字,一顿一顿说地异常刻骨。
千柏松微启的双唇紧抿。良久,他只字未说。
背过身,沉重地说:“我听说,你买通了上次画展上的那些记者。”停下声音,见仍无反响,他又继续说,“那些就不追究了。等西瑞这次病好了,我会召开董事会和记者会,让你正式成为继承人。”
千柏松回头凝视他,与他的目光对峙着,重重地说:“还有和西瑞订婚。”
千寒并没有感到任何惊讶,他嘴角微微上提,冷冷地问,“为什么非要我来继承?”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千柏松放缓了眼神,不紧不慢地说。
千寒忽然挺直背脊,仰头大笑几声,笑声中参杂着不少讥讽。
千柏松顿时傻了眼,他怔仲地开口,心里浮起丝丝不安:“你笑什么。千式家业自然由千家血脉相承,难不成我还拱手让给别人?”
说到这时,千寒便止住了声音,他静静地凝视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他的眼神中分明渗透出惊恐与慌张。千寒俯身,俯首在他耳边低语:“难道我真的是千式血脉吗?”
千柏松顿时哑言失色,惊恐不定。额头的血管猛然胀起,他显然是被吓到了。口中仍旧被惊恐挤出断言破句:“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是要我诏告天下,把这事登上明天报纸的头条?”千寒带着不耐烦的口吻说着,仿佛事不关己。
此刻千柏松心中焦作一团,因他的话语而在内心深处本不该触及的地方,此刻正在被利刀狂刺着,他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颤颤巍巍地问:“千寒……你……你知道些什么?”
“如果,你把之前那些话取消掉,也许我会考虑帮你隐瞒这个秘密。”千寒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个早已膛目结舌的人。
千柏松闻言,心中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快速理了理头绪,经历世事如此之久,他也练得一些心里战术。
此刻尚不是失去理智之时!正正嗓子,沉稳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尹舒依去世那天知道的。”
千柏松忽然竖眉瞪眼,战战兢兢地问:“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千寒大呼一口气,轻松自如地诉说着,与对面的人形成鲜明反差:“一个死人又怎么开口说话?倒是你自己说了出来……”
“我?说了什么?”
“怎么?因为惭愧还是什么?现在全部都忘了吗?”说着千寒的目光直逼千柏松,震慑地他紧步后退,背部紧贴在冰冷的墙上。
千柏松因惊吓而踉踉跄跄,窒息的黑暗充斥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他第一次这么陌生的看着面前的人,面前这个,他养育了十五年的人,此刻竟如同恶魔一般吞噬着自己的血肉,似乎要吸尽他的血。
良久,千寒挺直胸膛,收回逼睨的视线,转眼看向另一处,淡淡地说:“那是你跟她的事,我管不到也没资格管。不过,如果不是你,我早在十多年前就葬身火海,论感恩,我也该对你报恩。”
一想到那年的大火,无情的吞噬了两个生命,千柏松不禁寒颤了一阵,慎慎问:“大火,你记得?”
“嗯。记忆很模糊,只记得火势有多么大,自己却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这个挥之不去的记忆也常常会在噩梦中出现,令他揪心一般难以承受。“尹舒依去世那天,你在她病床边说的,我都听见了。”
记忆的闸门忽然被打开,不断倾涌出来,千柏松只道是半愣半醒,一时语塞。
“大火中把我救出来这样的事没必要让你隐瞒这么久,对吧?”千寒瞪着清澈的双瞳。
千柏松微微放松,稍稍点头,压抑着说:“我只是膝下无子无女,想让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