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让玉风骨觉得窒息,揽在玉风流腰间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道,“宵儿。”
腰间的钳制消失,玉风流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终于看清了那张脸,他居然在笑,但笑的满是悲伤,垂于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玉风骨依旧在笑,左手却不着痕迹的背到了身后,“宵儿,如果我将原来的玉风骨还给你,你能原谅我么?”
玉风流闻言一怔,他说什么?将原来的原来的玉风骨还给她?不对劲,从方才他开始反击的时候他就不对劲,他到底……
此时,玉风骨缓缓举手,掌心握着一柄短刀,锋利的刀锋掠过幽冷的光芒。
“你做什么?”玉风骨倏地眯起眸子,声音冷冽。
玉风骨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像是要将人刻进心底,唇角的笑清浅而飘渺,“做一件能抵消对宵儿伤害的事,宵儿不是不相信我的心么?不如,我拿出来让宵儿看清楚如何?”
这个疯子!
第二十九回最后一次
玉风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那一瞬间的确被吓到了,下一刻便笑了,斜睨着那张含笑的脸,“怎么?九殿下这是在威胁我?”
将心挖出来么?他会做这样疯狂的事?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她以为她会相信么。她只知道为了义可以两肋插刀拼了性命,但从来不知道爱情也有这样的力量,因为一直以来她看到的爱情都是虚伪丑陋的,只有亲情友情才是永恒,所谓的爱情算得了什么?
他爱的是他自己,难道到现在他还没认清楚这一点么,爱她?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他爱的又是什么呢。
玉风骨心中一痛,苍白的笑起来,举起匕首的手轻轻抖动着,“在这世上若连你也不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不相信是么,是了,你一直以来都不相信我,否则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这么对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也好,今日就让我证明自己的心,让你看清楚这心里是不是有你。”话音一落,刀锋调转用力朝心脏刺了进去。
玉风流惊骇的瞠大双眸,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手阻止了,一瞬间的动作发生的太快,直至掌心传来一阵剧痛才松了口气,方才停顿的心跳一点点恢复过来,几乎要跳出胸口。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玉风骨僵住了动作,怔怔的低首,殷红的血从白皙的指缝中涌出来,那艳丽的颜色刺的他几乎站不住角,“宵儿……”愣了一瞬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用力掰开了玉风骨的手,“宵儿!对不起,对不起……”
匕首叮的一声掉落在地,血迹染上了白色的长毛地毯。
一滴温热滴落在掌心,尖锐的痛丝丝缕缕的钻入,玉风流一怔,下意识的抬头,当看到那张脸时不禁僵住,“你……你哭了?”
伤的是她,痛的是她,他哭什么?她是疯了才会阻止他,可她没想到他会真的刺下去,这个疯子真不要命了。
“对不起,对不起……宵儿,对不起!”玉风骨轻轻捧住那只受伤的手,在掌心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语气颤抖。
他伤了她,居然伤了她,伤了他的宵儿。
他发誓要一生一世守护的人,避免了一切可能伤害她的人,结果到头来让她受伤的人却是他。
疼痛夹杂着酥痒,玉风流终于忍不住抽回了自己的手,“行了,我只是伤了手又不是死了,你至于么?一个大男人居然……”
“宵儿……”十足嫌弃的语气让玉风骨愣了一下,那双眸中只有懊恼没有了方才的冰冷,玉风骨笑了,伸手抹去脸上的泪,一把拉住玉风流朝一旁走去。
“喂!你带我去哪儿?你……”手腕被紧紧握住加上掌心的疼痛,一时间玉风流难以挣脱。
玉风骨拉着人一路走到了尽头的幕帘前,伸手拨开幕帘里面竟是一个房间,看到房间的摆设玉风流愣住了,而此刻的玉风骨根本顾不上解释这些,径自拉着人走进去,一把将人按坐在桌案旁便急忙走到一旁的置物架上找东西去了。
看着与灵狼山里一模一样的摆设,玉风流不禁蹙眉,视线落在置物架前那抹身影上眸色暗了下去。
这里居然与灵狼山一模一样,既然已经抛弃了那里的一切为何还要在这里纪念?她只不过是伤了手,他便哭了,记忆里她从未见他掉过眼泪,即便再重的伤也从未吭过一声。若方才她没有阻止的话,那一刀他真的会刺下去罢。既然将她看的如此重要,又为何做那些让她无法理解的事,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隐情,是啊,直到现在她也没听他解释过一句就认定他背叛了灵狼山,背叛了她,从未听过他的理由。人一旦失去理智就连智商一同失去,他又何尝不是呢?要她给他时间,要她听他解释,可他始终没有解释过一句。
一个不说一个不听,只会越来越远。
玉风骨将整个置物架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一声惊呼,玉风流回过神来,当看到地上那一片狼藉之后唇角抽了抽,不过是找个东西,他用得着翻个底朝天么。
“宵儿,我这就为你包扎,会有点痛,你忍着点儿。”玉风骨拿着洁净的纱布药物蹲在了玉风流身前,紧拧的眉似乎受伤的人是他一样。
“哦。”玉风流嗯了一声,看着身前满脸焦急的人心中一动,这样的神情与记忆中深处那张脸重合。
一直以来他护在她身边,她怎么忘了。就像前世的哥哥一样,不管他做了什么,到最后他还是在保护她。若是那时她选择相信他,日后的一切会怎样?现在上天又赐给了她一次机会,她还要让自己遗憾终生么?
掌心一阵灼痛,玉风流一惊反射性的哼了一声。
“很痛么?”感觉到玉风流的僵硬,玉风骨抬眸,眉皱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一句话问玉风流有些想笑,会痛是理所当然的罢?可看到那张脸又笑不出来了,不由得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抚上那紧皱的双眉,“不痛,只是小伤而已,所以别再皱眉了,很丑。”
他该是那清逸如仙,笑容温暖的样子,她不能毁了这样的美好不是么?
“宵儿……”眉心温软的触感让玉风骨僵住了动作,凤眸不可置信的瞪大,有些摸不着此刻的状况,“宵儿,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
突然对他的态度就改变了,没有了冰冷,没有了讽刺,没有了隔阂,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怎么会这样?是他的错觉么?现在这一切不会都是幻觉罢?自从知道她要来见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不正常了,现在真的不正常了罢,连幻想出来的事都如此真实,他果然是没救了。
看到玉风骨唇角那抹苦笑,玉风流无奈的敛眉,指尖陡然用力。
“疼。”玉风骨下意识的往后仰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幻……”
看着那张呆愣的脸,玉风流不觉莞尔,“是,不是幻觉,所以快点包扎罢,你蹲着不累我的手都伸累了。”
之前她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真傻。
“……哦,哦。”玉风骨怔怔的点头,一时还无法适应从地狱回到天堂的感觉,晕晕乎乎的包扎好了才站起身来。
玉风流收回酸疼的手转了转手腕,“包的还不错。”
“宵儿你为什么……”玉风骨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罢。”玉风流放下手,放松的靠向身后的软榻看着面前明显有些局促的人,扬眉轻笑。
就是这样的反应让玉风骨更加摸不着头脑,迟疑了片刻才道,“为什么你突然就改变了对我的态度?这是我的错觉还是……”
“不是。”玉风流轻轻摇头,“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你要么?”
对上那双认真的眸子,玉风骨一震连连点头,“我解释!我什么都告诉你,只要你愿意听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之前要你给我时间,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想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没想到却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我听,你说罢。”玉风流找了舒服的姿势靠坐着,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玉风骨见状一怔,欣喜在凤眸中蔓延开来,转身坐到了玉风流身旁,“宵儿最在意的是我在爹遇害的时候失踪这件事,我就从这里开始说罢。我不知道我之前在宵儿心中的形象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不管发生什么,我是不是爹的亲生儿子,爹永远都是我最敬爱的父亲,灵狼山也是一样,那里永远都是我的家。我与父亲一起上京,在得到那小皇帝的同意之后与爹带着灵狼山众兄弟返回灵狼山,这一路爹都没有什么异样,到秦岭的时候却出了事,所有人都以为我与爹是同时出事的,其实不然,我在爹之前便被人带走了,我想你也猜到了带走我的是什么人,没错,是天兰国的人,之后我便被带到了天兰国,他们以父皇病重的消息将我骗了回去。当时我记挂与父皇的身体,连一声告别都没来得及说,原以为是短暂的分离,没想到却成了永别。”
“你居然是在爹出事之前离开的,他们为什么要将你骗回去,他们……”玉风流倏地眯起眸子,她无法不去怀疑,事情一怔得不到答案,她一直将目标锁定在朝廷的人身上却忽略了其他因素。
“宵儿,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这件事我也在调查,但至今还没有查出结果。父皇派人的时机太过巧合,他有嫌弃我不会包庇,即便他是我父皇,他是我父亲,死去的同样也是我父亲,不论是谁都是血海深仇,我绝不会让父亲死的不明不白。”玉风骨凝眸,放在双膝上的手紧握成拳。
玉风流闻言蓦地转头,听到这样的话说不震动是不可能的,他没有因为亲生父亲就忽略了养父,他还是他,那个重情重义的玉风骨。这一刻,玉风流恍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很愚蠢,“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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