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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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御寒-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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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点头应允,飞身跳上了那艘渔船。
  “客官,可吃过晚饭否?”那渔夫问道。
  也是,自己竟没有发觉其实肚子早已饿的不行了。渔夫知道后,便去现炒起小菜来。耳边传来嘶嘶的炒菜声,菜香铺面而来。清羽要了一坛酒,独酌起来。只见前方弹琴的姑娘脸朝江面,自己可以看到她的背影,娇小玲珑,一股古典之美扑面而来。
  那姑娘弹起了前奏,声音由慢变快,颤音非常流畅,显然功力不浅,像是引着自己走向了另一个美丽的世界。
  前奏部分缓急交融,听得人如痴如醉,很自然的,便进入正曲了。虽然前奏的音乐,清羽听得有些熟悉,但尚未理出个头绪,这一唱起来,便知晓这是什么曲子了。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这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非常有名的曲子,有幸也曾在花柳繁华地听过一回,但远远不能和今日相比,这琴艺高超,唱功卓绝的好手都是散落在江湖中。
  清羽望着这江面上依稀可见的渔火,一闪一闪,像一只只迷蒙的眼睛在望着自己,孰不知是自己有些醉了。配上这美妙的歌声和琴声,心里忽然一股温情生出。从小受到独标高格的师父的熏陶,以及一些老庄思想的影响,清羽的审美观念倒是得天独厚的奇特怪异。觉得一个偌大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倒是比不上在夜里透出一丝灯光的茅草屋,因为后者是朴实而温情的,前者是华丽却冰冷的,万物的诚恳熨帖着大地,君临万物的高度到头来只能构成自嘲罢了。又好比是衣服,她也不喜欢穿丝绸的衣服,人家都说这种材质爽滑,可是她却独爱粗麻葛布,觉得这样的衣服穿着更使人温暖和踏实。
  所以现在的意境在她看来想必是这世间最好的享受了,也许是那渔火给了她温暖的错觉,总之,这颗心就算是迷惘的但也不再是烦闷的,是惆怅的也不再是悲伤的,因为痛苦已经暂时被抹去了,歌声和渔火,则是她最好的解愁良药了,更何况,一坛酒吃的所剩无几,烦恼减去了一大半。
  清羽细细端详那块洁白的玉佩,颜色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雕工精美,这时才忽然想起那天的情景,没错,那阵风吹来,他身上的玉佩正是这样的白色。清羽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这姑娘一曲唱罢,清羽只觉过于短暂了,而且好奇这个姑娘的摸样,本来付了钱,一睹姑娘的芳容也是应该的,可是话刚欲出口,又转念一想,若是见不到姑娘的相貌,单凭这背影、琴艺和歌声,活生生脑海中也能勾勒出一个小家碧玉的样子,可要是看到了她的相貌,达到自己想象的也是很难的,自己反倒失望。再说,这姑娘背对我而坐,兴许是她自己不愿意抛头露面,也不好冒犯了她,便改口说道:“姑娘的琴声和歌声像天籁一般啊!”
  那姑娘莞尔一笑:“天籁是没有声音的,我的琴声和歌声当然不可称之天籁了。”
  清羽虽知这是一番自谦之词,却不理解那一句“天籁是没有声音的”,便发出了一声疑问的“嗯?”
  那姑娘听出了清羽的困惑,竟为她解释起来:“籁本是古之三管排箫,《庄子》里的比竹指的就是这个乐器,比排竹管而制成的一种乐器。所谓人籁,就是人为的声音,所谓地籁,庄子以风为例,说大地嗝气成风,风吹窍孔成响,便是地籁。方才客官所说的天籁是无声之物,只有用心才能领悟它的存在。”
  这番话倒真是出乎清羽的意料之外,一下子哑口无言,这一个船家女是如何懂得这么多东西的,之前这样的琴艺已经让她惊叹,现在的一番见解让她更加好奇了。将那姑娘的话思忖良久,越觉有味,便脱口而出:“姑娘是如何懂得这么多的?”
  那姑娘回了一句:“让客官见笑了!”,倒是那船夫解释道:“她也曾是金陵城的名妓,万般无奈之下才沦落到这一步的”,又补了一句,颇有苍凉之意:“这种前尘往事就不必提罗客官还要加酒吗?”
  “要,再来一坛。”
  “客官的酒量不错!”那个渔夫又拿来了一坛酒,琴声又响起来了。
  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的父亲偏偏是丞相,她很清楚这对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将失去自由了,她要循规蹈矩了,她也许不能帮助朋友了;更何况这么多年没见,亲情就算血浓于水,在时间和空间的考验面前,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也许该庆幸,如果不是当年焰火灯会的那场劫掳,自己就不会误打误撞进入桃花源,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也许就要成为和哥哥一样的人。环境决定性格,性格造就命运。
  喝吧,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正在醉醺醺的时候,却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很轻很轻:“清羽,清羽”
  清羽挣扎起身子探出头去往岸上看,好像有个人影,但究竟是谁呢,清羽拼命摇头,可还是看不清。兴许是听错了,清羽头晕晕的,一点也不想理会这声音,只想“莫负良宵花前夜,举杯邀月共逍遥”。可是那声音不绝于耳,且喊得焦急迫切,实在不忍心。
  “老伯,共是多少银子?”清羽急忙付了钱。
  渔夫正想划船送她到岸边,她却早已踏着水用轻功飞往岸过去了,渔夫不禁赞叹:“这身手倒是敏捷的很呢!”
  那个渔家女转过身来,看着刚才那客官离去的背影,微颔了颔头。
  “盈蕊,你今天弹得比往常的都好听!”
  渔家女笑了笑:“今天差不多该歇了吧!”
  渔夫撑橹朝西一路划去,橹下一条深深的水痕,似断非断,好似人的缘分——从金陵到洛阳,只是一面之缘,万千人之中,我们相遇,却擦身而过,因而算不得重逢。
  清羽来到岸上,果然有个人影四处走动像在寻找某人,高大的身影,熟悉的发式,清羽这才想起自己这么晚回去竟忘了和至云打声招呼。轻拍了他的后背:“你怎么来了?”
  那人转过头来正想数落她几句,却见她满身酒气,虽然一脸笑容但不太对劲,“你怎么了,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话里夹着一丝愠怒,却并不是发火的样子。
  “两坛,厉害吧?”清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兴奋的说道,可是那双眼睛里分明透着至云从未见过的哀伤。
  “你到底怎么了?”至云凝视着她的眼眸,似要从中看到真相。
  清羽却倏然间倒在了他的胸口处。
  两坛陈年老酒,虽不名贵,后劲却也颇足。起先清羽倒是拿它一口一口的细细品赏,每喝一口,就如同将一段记忆过滤淡忘,后来则喝的渐凶,哪还管是什么烈酒,只当它是清水饮,越饮味道越淡,因而也喝的越凶,什么父兄,什么匪徒,什么桃花源,都如愿从脑袋中清空,真真白茫茫一片清净,可是烦恼忘了,越也把理智丢去了。
  清羽的手搭上至云的腰,越挽越紧——这世界上我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还会有谁惦记着我呢,我只有你一个人,你的身上好温暖,好温暖
  秋风萧瑟,至云的身上却是前所未有的一阵热,眼前这个人是明明是自己深爱的女子,她这样忧伤的紧拥住我,我理应高兴才是,可是她为何什么都不愿告诉我。算了,她不愿告诉我,我也不去问她,她将我当做冬夜里的火光依偎,那我就成为那温暖的火光,只要能安抚她心中的忧伤,我不在乎她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
  至云将她的手轻轻掰开,她却倔强着使出全身的力与他唱反调,至云无法,只得和她说:“我背你回家吧,你把手放开行吗?”果真这句话颇有效力,她乖乖拿开了她的手,待到他将她背起时,她又用她的手挽住了他的脖子。
  他觉得今夜是他最幸福的一夜,那次在雪女山上她的脚受伤了,她却死活不要他背,如今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物,这样依恋着他,背上一阵阵温暖直传到心脉了,安静的爱一个人,竟是这样的幸福。沿着渡口慢慢的走,湖边上银光闪闪,像是无数精灵在飞舞。经沿街肆,洛阳的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可是这个世界却仿若只属于我一人。
  (第二日,晨)
  清羽醒来的时候,太阳光已经洒满了她的房间,昨天的事已经忘记了七八分,只知道有一人来寻她,将她背着,说要送她回家。紫凝正在她的房间里帮忙给植物浇水,那株吊兰碧透碧透的,很是精神。
  阳光洒在紫凝的头发上,影影绰绰,她侧面的线条流畅,在光华中如琉璃般内外明彻,净无瑕秽,释放出万千种色度,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意境。
  “紫凝!”清羽叫了一声。
  紫凝转过了头,喜出望外:“你终于醒啦,昨日我和唐大哥都担心死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唐大哥将你背回来的,你呀,喝的烂醉如泥。”紫凝将手中的洒水器具放下,给清羽端来一碗醒酒汤,清羽一觉醒来正是口中干渴,一口气将那醒酒汤喝的一丁点不剩。
  昨夜是他背我回来的,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他吗,天哪,我究竟有没有酒后失态,在他面前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我满身的酒味,醉的人事不知,连招呼也未打一声,竟难为他一路从渡口将我背了回来。正这样想着,唐至云已经走进了房间。清羽看见他,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先说正事吧。
  “唐大哥,紫凝,我有一件事要同你们说。”清羽说这话的时候是颇费了些力气的,心里揣摩了很久,酝酿了很久,现在是个合适时机趁早说了。
  很好,紫凝和至云都在等这句话。昨夜她倒是醉的飘飘然,至云他们可是忙得疲惫不堪。
  “其实,我离了我师父出来,是想找我的父母。这块玉佩就是我父母留给我的。”说着把那块洁白的玉佩拿了出来,“现在我找到他们了。”
  “那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为何昨夜喝成这样?”
  至云看着那块玉佩,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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