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事了?当年我跟谁结婚你们不在乎,现在你们又为什么要管要离婚我要再嫁的事?”
“再嫁?那可是没冤枉你了。”
“别人的父母都一心维护自己的儿女,为什么在你心里凡事都是我的错?”
“我这是用道理说话,男人出了轨花了心,只要心还在家里,他就是个好男人,你有什么不能忍的?他供你吃供你住对你有求必应,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再看看你自己,论相貌称不上天仙,论背景又不是高干,论能力也没有多少……”晓维妈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别人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晓维终于等到她的演讲结束,她还没有累的样子,晓维已经觉得疲惫:“妈,有一句话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了,我真是你们亲生的吗?”
“啊,你这是什么话?你个没良心的,我十月怀胎把你生出来,又把你养大,你竟说这种话?”晓维妈尖叫。
晓维又转向她的爸爸:“爸,我真是你亲生的?”
“你这死丫头今天是不是疯了?”
这对老人吵嚷的声音太响,连护士都不得不来制止:“安静,请安静一些。病人需要静养!”
后来这一对前夫妻终于肯离开,晓维挨到最后一袋药滴完,起来穿上外套。她胸口郁闷得要窒息,头痛得要炸开,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早晨被她打发走的护理人员已经回来,追问她:“你要去哪儿啊?”
“我到楼下的院子里去坐坐。”
“我陪你去。”
“我想一个人。”
晓维走出医院,招来一辆出租车。
“请问去哪儿?”
“我想随便逛逛,您就随便走走。”
出租车从东开到西,从南开到北,计价器跳个不停。
司机很实在,告诉晓维:“你这么跑下去不合算,不然我就算你包车吧,你想包多长时间?”
“不用,就这样跳着吧。”
他们在路上转了两个小时。当车子开到海边,晓维终于想下车。她付了款,那司机不住地叮嘱:“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看看这蓝天,这白云,晒着太阳吹着风,这世上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没事,就是想逛逛街看看海。”
晓维裹紧了衣服,在海边坐了差不多半小时。海边的空气很新鲜,她的呼吸渐渐顺畅。当海风渐渐加强,晓维站了起来。她只是出来散心,无意自残。一转身,刚才那位出租车司机还停在不远处。晓维又上了他的车。
“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抽根烟。”司机憨笑。
“谢谢你。”晓维领他的情。
他又载着晓维在闹市穿行。“起先我真的以为你想寻短见,差一点想报警,幸好没有。”
“我没想寻短见。这世上还有师傅您这样的好人,我怎么会想死?”
“你漂亮温柔有气质,肯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别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不开心啊。”
“啊?”
“像你这样多半都是为情烦恼的,我见多了。”
“啊,是啊。”晓维不愿多解释。她请司机把她送到电影院。
电影院几个放映厅都空荡荡,比前一天人更少。晓维挑的那部片子依然剧情枯燥节奏迟缓,但那是可以塞满时间塞满大脑,看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电影散场很早,她在影院门口的快餐店里吃了一点东西,打车回到独居的公寓。
电梯门开,晓维取钥匙开门。楼梯台阶上传来一声叹息,晓维突然背后发冷手也抖,头都不敢回。但她的惊吓并没维持多久,因为不太顾及形象地一直坐在台阶上的那个人是周然。
“是我。”周然站起来,他整了整衣襟,拍了拍裤子上的浮土,“不接电话比关机还讨厌。”
“你是说你自己啊?”晓维拍着狂跳的胸口。不接电话和手机关机本来都是他最常做的事儿。
她看着手机,上面很多未接来电,因为设置成静音,统统没听见:“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碰碰运气。”周然随她进屋,身上有很重的烟味。
“你运气还不错。我本来不想回来,但我没带信用卡,身上现金又不够住店。”
“跟我回家吧。爸妈晚上去给你送饭,知道你出去没回来急坏了,直到我说你跟我在一起才放心。你折腾自己不算,还吓唬别人,那位护理哭着打电话给我,要退我钱并且辞职。”
“我爸妈晚上又去医院?”
“不是他们。我已经把他们送走了。我知道一点下午的事,听说你们谈的很不愉快。”
“你用词真含蓄。”晓维说,“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说话。周然,你让我一个人待着,我能照顾自己。”
这个晚上,晓维毫无睡意地坐在床下的羊毛地毯上,抱着膝,发着呆。这姿势让她的刀口蜷的微微痛,但她一直固执地维持着。起初是她懒得动弹,再后来是她腿脚麻木动弹不得。她把头也埋进膝盖里,无声地哭泣。泪水一滴滴落入毛毯的长毛里,消失不见。她有很多种情绪无处言说也不愿思量,只想随着眼泪把它们一点点地冲走。
门被轻轻推开,晓维没抬头。周然挨着她坐下,什么也不说,只把胳膊绕过她身后,轻轻地搭了一只手在她肩上。
这是一个半拥抱的姿势。但晓维只是继续默默地掉着泪,并不给他半分机会让他的这了拥抱变得完整。
她哭够了,直起身,倚到他那只胳膊上,用手擦擦眼泪:“周然,你给我一个可以和你继续在一起的理由。”
周然想了很久:“我不愿说这个词,但我想,我是爱你的。”
“你也知道你说的有多勉强。你自己能相信吗?”
“你相不相信?”
“我信不过我自己。”
丁乙乙的“闲言淡语”“一见钟情”与“日久生情”
听众:乙乙,“一见钟情”与“日久生情”,哪一种才是真的爱情呢?
丁乙乙:“一见钟情”好比快火炸鸡腿,“日久生情”好比慢火煲汤,只要做好了味道都不错,看个人喜好。
听众:如果都很喜欢怎么办?
丁乙乙:这个年头,人们的感情缺乏得厉害,有得吃就不错了,别说鸡腿和汤,就算是白面馒头恐怕也得抢先下手。所以碰见什么吃什么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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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归零
林晓维在住院四天后出院。她的父母在警告打击她之后各自回家,但周然的父母留了下来,周妈提出要照顾晓维到她完全复原为止。
晓维单独在外居住的消思自然瞒不住老人,周妈愿意到她目前居住的地方去照顾她。但晓维单身住所其实住不下两个人,她又一向尊重婆婆,即使并不甘愿,仍在出院后跟着周然回到了他们的家。
以前她把与两位老人的相处当做一种快乐,但在这一切都戳破的情况下,这样的相处便显得格外尴尬又无奈。偏她与公婆又互相了解,很多话不必明说就知道意思,很多眼神即使伪装也明白内容,所以即使他们绝口不再提离婚的字眼,像往常一样只对她嘘寒问暖,晓维的感觉也大不一样了。他们说的每个句子都话中有话,他们每看她一眼都含了千言万语。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竟然十分希望周然能够在场。只要他在,那些无声的探寻责备与请求都变得微不足道。而本来周然才是她最不想见的人。事情转变到这种地步,晓维觉得十分滑稽得让人想哭。
无论如何,事情都在向着对周然很有利的方向进展。
但他的运气似乎又不是永远都那么好,就在晓维出院的两天后,李鹤遇到了一次不明袭击。他开车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遇上了两名歹徒,挥舞棍子砸碎他的车窗玻璃,并打破了李鹤的头,缝了好几针。
事情发生两天后,晓维从给她打电话问候的同事那儿得知。就在不久前,李鹤也给她拨过电话,但只字未提及自己受伤。
同事说:“头儿很幸运,只是碎了车玻璃,受了轻伤,听说钱物也都没丢。最近别处发生劫车杀人案,人死得很惨呢。”
晓维很担心,打电话给李鹤询问此事,但李鹤吞吞吐吐不愿说。
“你报警了吗?”
“没报,也没出什么大事,报了警反而会遭到报复。”
“只是简单的抢劫?不是由竞争对手报复什么的吗?没抢到东西怎么会轻易放过你?”他们公司最近业务进展顺利,已经挡了不少同行的路。
李鹤顾左右而言他。
晓维越来越觉得蹊跷,寻根问底,终于盘问出了细节。原来,有名歹徒在打人之后与随艮落下一句:“以后不要打别人老婆的主意!”
晓维脑袋“轰”地一响,心里早有了定论。
李鹤说:“这没什么,换做是我,也会不高兴。而且我也不冤枉,我的确对你存了非分之想,还协助你离婚。我还得感谢他们,对我没下重手,更没伤到绯绯。我只担心我损害了你的清誉。没人对你不利吧?”
晓维更震惊:“绯绯也在车上?他们竟然朝你下手?她没吓坏吧?”
“吓了一下,哭了一晚上,现在没事了,小孩子嘛,忘得也快。”
晓维心中如打翻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她连“对不起”都忘了说,打开门就要去找周然。这天刚好是个周末,周然难得在家。
晓维这一次回来,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与周然伪装亲密共处一室了。她睡在他俩的卧房里,周然睡在书房。
书房是离主卧室最远的房间,晓维趿着鞋快步走过去,不敲门直接就推开。
周然在这个周末倒悠闲得很,屋内音响放着芭蕾组曲,屋里看不见人,想来他在阳台上。这幢房屋的南北两个独立阳台,分别在主卧与书房。
白纱窗帘被风轻拂,阳台上有人影,周然果然在那儿。晓维走过去,正听到周妈讲话。原来她也在。
晓维顿住脚步,想悄悄退回,恰听到周妈谈到他俩的离婚:,“小然,我觉得,如果晓维真的那么坚决,你也别太勉强她。我看她夹在我们这些人中间已经够为难了。以你的条件,想再找一个合你意的也不是很难。”
晓维心里感激。周妈明知周然不愿离婚,仍愿意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她对婆婆更加不舍,一时忘了走开,只听周然笑了一声说:“妈,这些年我常常后悔当年与你作对,觉得我错怪了你。但事实上,你一直就没变过,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想的却是另一套。你的意思是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