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我不知- 第30部分

张明楷目瞪口呆：“你当自己是它妈了吧？”

“我就是四好的妈妈。”楚青不在乎他的嘲讽。

“不要这么寂寞空虚好不好？怎么说，我也在你身边呢，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吧！”张明楷作出一副发怒状。

楚青开心地唤着狗：“四好，四好！”

四好哦哦呜咽着向她怀里钻。

四好真是四好，聪明，训练几次就习惯了它的新生活。情商很高，犯了错误就很无辜地趴着远远的，楚青觉得都不好意思骂它。又黏人，你不搭理它，它就自己爬上来，非要人抱。四好霸占了楚青，搞得张明楷十分委屈：“真不该给你买这只狗。四好啊，四好，我想谋杀你。”

四好趁他不备咬他的脚，然后就猛扑到楚青怀里，大眼睛一副忧郁的样子，似乎在诉苦。

张明楷大怒，要抓它的脖子：“四好，你也忒没良心了。谁给你洗的澡，谁给你买的狗粮，谁给你天天收便便？”

楚青大笑。四好是她这一派的。

小公寓是桃花源，他们一直待到过年前几天才回家。

过年团聚，两家人达成协议，等张明楷读完本科就去留学，当然楚青也要去。楚青现在是无所谓的，哪里都一样，都是花张家的钱。她很没骨气。张家人给她找了份什么都不必做的闲工，每个月能领五千块大洋，到各处买东西都直接刷卡，她连五千块也没什么用处。

这个年过得很乏味。佩怡说会过来看她，哪知道公司有事，她只休了一天假。高中同学又组织聚会。过去楚青十分积极，都是早早地跟这个打电话跟那个打招呼的，这一次她很抗拒，一点都不愿意去。都是些熟人，如今肯定知道了她的处境，还不知道人家怎么说她。再说，看到别人混得风生水起，她也自卑。她宁愿呆在家里逗四好。

张明楷以为楚青是因为上次陆晖的事烦恼，告诉她：“陆晖犯了事，逃到新疆去了，几十年都回不来。有我在，怕什么呢！”

楚青诧异：“他怎么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张明楷非要拉着她去。

同学却没有别的意思，一直在揶揄：“方楚青，你们俩啥时候的事儿啊？高中时装得可真好啊，谁也没看出来。”

她恍然大悟，所有人都以为她和张明楷因爱结合的。吼！底气突然足了。

让她高兴的是杨芸琳居然也在。她们高中时候是特别好的朋友，连假期也不愿意分开，只好到两家轮流着住，简直像亲姐妹一般。大概是高三上学期，杨家要举家移民到澳洲，芸琳也匆忙要走，俩人那几天天天哭，生死相别，说的话也贼肉麻，说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头几年还一直写信寄卡片，相互交流生活，芸琳说到了那边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恋爱。楚青好生羡慕她，但是渐渐地也有了差距。芸琳信里的人名不断更新，楚青常常落后。有一次她回信，把芸琳前任男友当成了她现在的男友，那封信又恰好被芸琳的现任男友看到了，惹了一些麻烦。芸琳就生气了，信里的口气变得十分讨人厌。楚青很生气，当时又忙于准备高考，根本无暇顾及。她就没有再回信。大概过了半年时间，楚青才又想起跟芸琳联络。明信片寄出去却毫无音信。后来又寄过一次信，也是石沉大海。两个人终于断了消息。

此刻再见杨芸琳，楚青只觉得岁月神奇。当年那么瘦弱的少女，居然出落得如此明艳动人。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那就是杨芸琳，楚青怎么都认不出来。

芸琳也看到了楚青，几步走过来，亲切地抱住她：“楚青，你怎么才来？想死我了宝贝！”

好一个熟稔大方的女子，哪里还像那个为一封信而赌气的小家子女生。

楚青也绽放笑容：“你太没良心了，这么多年都没和我联系。这次打算住多久？”

“我不走了。在这边开了公司。你呢，亲爱的，这些年都干什么了？听说你跟张明楷结婚了？这么早就结婚，也不怕成黄脸婆？”词语犀利，嘴不饶人，楚青总算找回了芸琳昔日的影子。

“嘿，我乐意。”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方韦博被调到了老干部局上班。他本来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现在每天面对一帮白发苍苍，行动缓慢的老头老太太，心里百般不甘。又有人在他耳边挑拨：“你女儿嫁的这么好，怎么不让她大哥给你活动活动。张明盾可认识上面不少人，怎么也比呆在这种冷衙门好啊。”方韦博果然动了心思，想让林慧娟跟楚青商量。

林慧娟道：“你都几十岁的人了，等三五年就退休，还折腾什么？”

方韦博不死心：“我又不是你们妇道人家，这辈子总得有点成绩出来。再说了，我好了，楚青在婆家也有面子。”

“她可用不着你的面子。只要你不连累她就行了。”林慧娟生气，“你要说就直接找张明盾说去，别让孩子趟这浑水。”她这么说，是拿准了方韦博平日清高的性子，不肯屈就。哪知道如今方韦博眼里只有仕途重要，也忘了矜持。他果然去找张明盾了。张明盾心里大吃一惊，早就知道方韦博之前作风不好，落了马，想不到如今还是这么贪婪。他表面上说尽力而为，等方一走，就找楚青说这事。直到此刻，楚青才知道爸爸的事儿。她气愤，又觉得丢脸。

张明盾苦笑：“楚青，这事我帮不了。我只是个商人，没那么大本事。”

楚青马上说道：“大哥，不好意思。我等下就跟他说清楚。”

回到自己家中，见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楚青问道：“妈呢？”

“出去买菜了。”方韦博回道，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得意：“我今天去找张明盾了。他答应给我活动活动，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能回原来的单位了。楚青，到时候我可要好好谢他。”

楚青急忙说道：“爸，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你怎么能这样呢？大哥他那是怕你面子上过不去才答应的。你想想，你档案上有那么一笔，怎么可能回去呢？你就死了这心吧！”

妈妈刚回家，道：“让谁死了心哪！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冲呢！”

方韦博的脸色暗沉下来：“听听，这就是我们生的好女儿。有这么说自己爸爸的吗？”

楚青见妈妈过来，忙走到她身边，有点激动地说道：“妈，你来评评理。爸爸去找大哥让他帮爸爸回建设局。这怎么可能呢？没几年就退休了，安安稳稳地过就算了。”

林慧娟却不说话。

只听方韦博说道：“行了，才结婚几天就向着外人了。我就那么给你丢脸吗？你别忘了，现在你还姓方呢！”他气呼呼地摔了门，出去了。

楚青心里更委屈：“妈，爸爸这人怎么这样呢？还是这么贪心。”

林慧娟却道：“你没事招惹他干啥？他愿意折腾就折腾呗，张明盾帮帮忙又算什么，能回去自然好，回不去也饿不死。你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不行吗？你看他，脾气大了很多，这会儿出去还不知道几点回来呢。”

楚青听得眼睛直发愣，半晌才回道：“妈，你也怪起我来了？我哄他可以，谁来哄我啊？他脾气大，你脾气好，愿意忍，我可不愿意。”

林慧娟道：“别说这种赌气的话了，快打个电话给你爸爸，道个歉，让他回来吃饭吧。”

楚青道：“要打你打吧。”她扭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打开，林慧娟进来叫她吃饭。方韦博已经回来了。三个人坐在饭桌上十分尴尬。

楚青刚才冷静了会儿，觉得自己也有错，她主动说道：“爸，我刚才的语气是不对。但是，话糙理不糙，我觉得你真不该再折腾了。”

方韦博还是不大高兴：“什么叫折腾？我不爱听这话。”

楚青换了个角度说道：“我们家已经麻烦张家这么多了，不该再让他帮这个忙。而且他是做生意的，能有多少权力？”

“你懂什么？张家帮我们不是应该的吗？我把女儿都嫁给他们了，还想怎么样？”楚青发现自己的爸爸方韦博先生十分不成熟。

楚青冷笑：“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就算回了建设局，也不见得能升得上去，就算升上去了，又保不准贪点小财，晚节不保。”

林慧娟见楚青越说越过分，赶忙打岔：“少说两句，快吃你的饭。”

看方韦博的脸色，林慧娟吓了一跳。他喝了酒，大怒的时候就是这样，仿佛世界上充满了定时炸弹。她身上一哆嗦。方韦博站起来，指着楚青，一字一句地大声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楚青呆住了，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凭什么滚出去？要滚该你滚。如果不是我，这房子早就抵押还债了。”

方韦博气愤地说道：“我没有你这种女儿。从今天起，你别再叫我爸爸。有种就别姓方……”

林慧娟急得要跳楼：“你们俩都闭嘴。”她去拉丈夫，丈夫甩开她的手，指着她骂：“都是你把她宠的，现在翅膀硬了，敢跟老子较劲了。”她再去拉楚青，楚青也甩掉她，冲她大喊；“别管我。我得跟他说清楚这个理。一个贪污犯还想再做官，梦里再做去吧！”

方韦博气得浑身颤抖，他三步两步走上前来，速度很快地伸出手，狠狠地给了楚青一巴掌。楚青只觉得耳朵一震，嗡嗡的杂音扑来。左脸还是麻麻的。林慧娟叫了一声：“呀，你把孩子打出血来了。”她慌忙拿毛巾为楚青擦，一边把她推进自己的房间。

“方韦博，你就这么对自己女儿？我已经说过她了，你还想怎样？”林慧娟心疼地要死。

楚青看着鲜红的毛巾一角出神。她妈妈关上门，这时候才对她说道：“别跟他争了。你们俩这脾气一见面就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楚青道：“妈，现在就是头了。我想搬出去住。我不想再看见爸爸。”她扑进妈*怀里。林慧娟感觉她仍然是那个小小的婴孩，喜欢黏人，喜欢哭泣。

“不要出去了。傻孩子，你们这是在赌气呢。过几天，你爸爸就能想通了。”

“不。我一定要搬出去。”楚青十分坚决。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楚青搬到了新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