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刚她只守不攻怕伤到娘亲半分,习以夺人魂魄的武功处处受限,几度险象环生地叫人看了心惊,身上难免受些小伤。
蓦地,爱兰儿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像是突然恢复神智地发现与她对招之人神似女儿,动作迟缓的伸出手唤了声,“绣儿。”
“娘,你认出绣儿了吗?”兴奋无比的花垂柳以为她回复原来神智。
细线一扯,多了两根银针没入白发之下,一闪而过的亲情消失殆尽,她眼神无焦地透出空洞,依控制者的操纵将手中的利剑向前一刺。
没设防的花垂柳忽觉肩上一热。穿透的灼痛比不上唤不回娘亲的心痛,她怎么也没想到君姨下的命令是生擒死拘不论。
没有君姨的授权,疾藜不敢私下伤她分毫,毕竟她是大清的和硕格格,皇帝最宠爱的亲外甥女。
“少主……”
一道人影快如闪电,早红蓼她们一步挥掌拍开爱兰儿,迅速在花垂柳身上点了几道穴位止血,神情阴沉得似要噬血,怒不可遏。
花垂柳赶忙朝单亦辰一喝。“别伤她,她是我娘。”
“什么?她是你娘?”这……是怎么回事。
爱兰儿受了重创猛吐一口黑血,疾藜见状不敢再施御人术,连忙收回两根银针仅留一细线稍做控制。
在那一瞬间,爱兰儿眼中有了神采。唇瓣一掀一掀的似在说:救救你爹。随即光彩一黯,再度成为毫无知觉的活死人。
母女同心,即使花垂柳伤得并不轻。她仍捕捉到爱兰儿传递的讯息,当下有了决定。
“我跟你们回去。”要救爹娘先夺权,她是大清的和硕格格。
“真的?”几名手下是忧喜各半,面露感伤的围聚四周。
“她哪里也不去,你们别想动她。”单亦辰知道她们是谁了,只有如意居才有“御人”。
也就是活死人。
花垂柳笑得虚弱的握住他的手。“别趟浑水了,四少爷,如意居不是你应付得了的。”
“我说四少奶奶你真苍白呀!受了伤的人就少说点话,不然我搔你痒咯!”
单奕辰心疼不已的掌贴她背后运气一渡,她脸上稍微多了一些血色。
“没个正经呀!你就不能……”一根长指点住她檀口接续下文。
“安分守己的像个人,别猴儿似不知轻重。”他都会背了。
觉得精神好一点的花垂柳凝眸一睇。“你非要找死不可吗?”
“无所谓,单府有四个兄弟不缺我一人,你记得下辈子要还我呀!”他嘴上噙着玩味的笑意,眼底的森冷则带着戒心。
他不相信这几名流露出关心的黄衣女子,刚才花垂柳受到攻击时她们全都袖手旁观不加以营救,可见她们没一个安好心眼。
“你真是笨到无可救药,少了我你多快活呀!左拥右抱享尽天下福分。”她不想他送死。
单奕辰一副风流样的勾起嘴角。“谁叫我谁不爱偏让你勾了魂儿,只好天涯相随了。”
“你……难怪你当不好生意人。”幽幽一叹,她实在拿他没辙。
就栽在他手里了。
第十章
“君姨,为什么你要骗我?大费周章的整死我一家人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真以为能只手遮天?”
面对花垂柳悲忿的追问,一身宫装的如居夫人不改其色的斜倚贵妃椅,表情冷淡得像是在浅眠,玉手托着腮慵媚无力。
但是认识的人都知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当她不笑的时候就得小心行事,也许她指尖一翻便是使出夺魂针的时刻,谁也逃不过。
折柳穿针,银丝封喉乃是如意居的两大不传绝技,其弟子顶多学到入门的皮毛罢了,除了青檀、红蓼、疾藜、茺蔚四大杀手原就出身大内。
如君夫人行事只凭个人喜好,打从她稍懂人事那年,就开始体会到老天的不公。
同在皇宫内院出生,同食相同的奶,一是低贱的奴婢、一是高高在上的格格,她怎甘生来就是服侍人的命,所以用尽了心机想让自己也能富贵一生。
成为康熙的枕边人是第一步,拉拢爱兰儿更是一步,眼看着她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谁知生性骄纵的格格居然爱上入宫行剃皇帝的前朝余孽柳潮生并珠胎暗结。
盛怒之下的康熙皇将她与格格同贬一处,罪名是护主无力,因此取消了她为嫔的册封。
原本她还能甘于平淡地为朝廷做事,偏偏她在偷偷安排爱兰儿与情人私会的过程,也不由自主爱上为爱义无反顾的柳潮生。
时日一久她再也压抑不住满心的倾慕,借着一次私会倾诉心之所系,希望能与爱兰儿同样成为他眷宠之人。
没料到柳潮生义正词严地予以拒绝,表明人无二心无法分心,只能钟爱一人。
表面上看来她是接受了两人相爱的事实,实际上她是怀恨在心,难以忘怀遭拒绝的羞辱。
爱兰儿出身帝王之家,自幼受尽两代帝王的宠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连及笄之后的爱恋都顺利得叫人嫉妒,即使聚少离多仍拥有一个至死不渝的情人。
反观她什么都没有,处心积虑的部署到头来一场空,而今连手握如意居的大权亦随时有可能被康熙皇帝夺回,叫她如何能甘心。
如君夫人冷哼一声,“绣儿,你太放肆了,这是你对君姨说话的态度吗?”
毕竟不是自个亲生的,怎么宠也不贴心。
伤口刚包扎好的花垂柳倚靠着单奕辰直视她。“你说我娘死了。”
“她是死了,你没瞧见她入棺吗?”反正活着也是痛苦,不如早日解脱。
“真正的死人成不了御人,这是你教我的。”活死人,活死人,活着的死人。
顾名思义人未死却如同死人一般活着,受人控制其肉体,娘的死是君姨用来掌控她的借口。
“你倒是学会了顶嘴,是那个男人教的吗?”冷睨着地身后的单奕辰,母女俩皆得其所爱的好运令如君夫人妒恨不已。
“不,是你的功劳,你用身教告诉我做人要心狠手辣,好友至亲也不能放过,对别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掩着嘴,她娇媚的笑了起来。“呵……我们绣儿真的长大了,懂得争权夺势。”
“是你要我回来的,我从来不打算争你居主的位置。”不然她不会离开。
“可惜你皇帝舅舅不这么认为,他嘴里直叨念着你是最适合当居主的人选,比我更善于掌理如意居。”凭什么让一个羽翼未丰的小丫头取代她,再过个三十年也不迟。
只因舅疼外甥女是天性,她这个外人已无利用价值想一脚踢开。
“那我娘呢?她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狠得下心折腾她。”活死人的日子不好熬,半是清醒半沉睡,没有指令不能行动。
如君夫人媚眼儿一转,拎了颗西域进贡的葡萄往嘴里含。
“她老嚷着要找你爹,我只好成全她了。”
当时以为柳潮生已死的她,为了不想成全爱兰儿到阴间与爱人相会,便狠心将御人术施予其身,使其成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死人。
“你无情无义,我爹分明也是遭你毒手而坠崖。”导致武功全失。
“呵!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刺杀皇帝可是诛连九族,我还手下留情了。”
至少没赶尽杀绝。
好歹留下个小孽种。
如果她乖乖的听话不出走,少主的位置没人敢与她争,一人之下的发号命令掌控大半权利。
“哼!说得好听,那救过乱臣贼子的你该处何罪呢?要不要我向皇帝舅爷谏个言?”赐白绫一匹。
听到此,满腹疑惑获得解答的单奕辰反而希望什么都不知道,剑眉紧拢不得展。
原来花垂柳不仅是皇家小格格,还是最得宠的那个,错综复杂的身世足以写一本宫廷史,难怪她总是有难言之隐似地怪他不长进,直说两人不可能有未来,即使单府是扬州望族也不过是平民百姓,哪匹配得上皇家凤女。
幸好他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早一步掳获她的身心,否则疾尘公子就得重做冯妇地入宫偷格格,将她偷回家窝藏。
“绣丫头呀!你的牙磨得可利,你入了如意居还想飞出去告状吗?”如君夫人笑得轻狂地露出狼子野心。
“君姨,不要太笃定,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是谁帮我出走的?”花垂柳自信的神情令人为之一防。
如君夫人冷视红蓼等手下。“你们不会也跟着绣儿一同胡闹吧?”
“弟子不敢。”头一低,没人敢抬头。
“君姨,你的疑心病可真重,连她们你都不信还能相信谁?”花垂柳顿了一下,转而奚落道:“不过你对自个姐妹都下得了毒手,难保别人不会也对你下手,所谓因果嘛!”
“你……”如君夫人眼一眯进出寒芒,她让自己养大的狗反咬一口。“你娘一个人在暗室挺寂寞的,你去陪陪她吧!”
本来是想让她活命的,可是她羽翼长齐了不剪不行,任何危害到她地位的人都该除。
眼神一使,犹豫片刻的红蓼、青檀、蒺藜、茺蔚才勉强出手,招式显得多有留情并未攻其重点。
可想而知,接招的并非花垂柳,有伤在身的她被单奕辰护于身后,观看刀光剑影交错。
“你们不要命了是不是,敢当我死了不成?”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们未尽实力。
如君夫人冷声低喝,以红蓼为首的四人不敢轻忽,这才全力进攻朝单奕辰下手,但对花垂柳亦有所保留的忽略。
四大杀手武功不容小觑,而单奕辰的剑法更是出神人化,两方交战许久不分上下,互有退一步的迹象未以命相搏。
此情此景看在如君夫人眼里是谁也不可信,冷笑地施展出折柳穿针的绝技,将一旁的牡丹叶折下,趁其不备掷出。
尽管和四大杀手交手,单奕辰仍不放心地分神注意如君夫人的一举一动,因此当细微的绿光一出,立刻移形换位的打算以剑尖削落叶片。谁知她竟卑劣的同时暗暗施展银丝封喉,叫人措手不及。
“四少爷,小心。”花垂柳适时使出天女绣花,以银针缠住银丝甩向梁柱。
但是她也因此动了真气呕口鲜血,面色灰白得几乎站不住脚。
“少主……”
“柳儿……”
打斗中的五人同时停住,心急的想趋前探视她的伤势,然而七道银芒忽至,阻止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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