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扔掉一片,换另一本,一打开,“啪”地一下又合上。
一连换了几本,本本内容精彩,看得茶小葱脑门充血,鼻头发热。
看左右无人,她重又拾起刚才扔出去的其中一本,津津有味地翻起来,只是她仍旧一只眼睛看着书本,一只眼睛看门外,心惴惴跟做贼似的。
“……还以为都是些医书,没想到全是装帧精良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仙侠界宅男么?”茶小葱看得眼睛珠子都快鼓出来了,她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这画工线条都好,就是人体结构不怎么样,肉要有肉感嘛,这样平平地一片多没吸引力,女人还是得有些肉的好。哇哇哇,以前看岛国爱情动作片也没看到这样的,这,这样也行?”
茶小葱看得入了迷,干脆倒在榻上滚来滚去。
婪夜与梦魇作斗争,纠缠到关键时候,猛然睁开了眼睛,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幕:脏兮兮的姑娘正躺在床上一边翻看手里的书籍,一边无意识地露出猥琐笑容。
他用力眨了眨眼,唇际逸出一声浅浅的呻吟。
他这一发声,就像在茶小葱身上安了个弹簧,她“砰”地一下弹坐起来,手里的书却由她甩到了房顶上,等她回过神,整本书都被她掀散了,一页页撒满了地面。她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心虚摆手道:“啊哈哈,你醒来了,实在太好了……啊啊,你不要看!你不能看!”
婪夜正想问为什么不能看,却不料一片书页飞过,贴在了他脸上。
好奇茶小葱为何竟会如此慌张,可定睛一看,婪夜硬是没能把持住胸中上涌的邪火,鼻中一热,喷出两注鲜血。
“茶小葱……”
他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身受重伤半死不活,她却乐呵呵地研究**,这货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些什么玩意?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就算天天拌嘴使狠,也不至于连点头之情也没有,她就一点也不关心他么?
茶小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覆在婪夜脸上的那张**,顺手揉成个团团丢出门,双掌更捧起他的脸将脖子扭转了个方向,直直对着屋顶,笑嘻嘻地掩饰道:“嘿嘿,小师侄你刚醒来,一定非常眼花,你其实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嘿嘿,哈哈。”
婪夜龇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女,流,氓!”
他一边说一边使劲扭脖子,意图在这屋里搜寻其它散页。
茶小葱闪身挡住他的视线:“都说你误会了,刚醒来,你一定很累,还是再多睡一会比较好。”
婪夜目光一寒:“你身后是什么?”
“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要有什么也是你眼花。”茶小葱一边将屁股往后挪一边无耻地咧嘴傻笑。
“你是打定主意不让我看?”婪夜拧眉毛。
“看了会长针眼。”茶小葱口快。
“嗯?”狐狸脸皱成了一团,“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
茶小葱冒着冷汗,心不甘情不愿地举起了手里的石块,婪夜的狐狸脸立即转换季节,由秋日之冷凉转成了朔九寒冬——这死丫头居然想将他砸晕,他可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但她居然敢这样对他?
婪夜怒火宣天。
茶小葱讪讪地道:“我看这块石头怪好看的,就捡来瞧瞧。”
“强词夺理!”婪夜不以为然。
茶小葱的嘴有些抽。
哪想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惨号,茶小葱被那叫声吓得手抖,掌上的石头“咚”地一下落在狐狸脸上,婪夜公子的鼻子二度创伤,顿时鲜血长流。
“怎么了怎么了?”茶小葱一阵风跑了出去,却看见采药归来的使君子站在门外手里握着被鲜血——婪夜的鼻血染红的**瑟瑟如秋风中的枯叶。
“我的宝贝啊——”他突然飚出两行飞泪,朝屋里扑去,倒是把迎面而来的茶小葱晾在一边。
婪夜着看从门外逆光跑来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即警觉地竖起了全身的毛,却见身着柠檬黄的男子哭天抢地一张张捡起地上散落的画。
“他是谁?”婪夜看着那恶心的柠檬黄。
“大夫。”茶小葱无奈地叹了口气。
使君子大声哭道:“我好不容易珍藏的《朝尼奇遇记》啊,我可是远去中土仙门高价买回来的啊……”
婪夜听到书名,神色一紧,杀人的眼神朝茶小葱飞掷而去。
茶小葱跟在使君子身后顺面躲开狐狸犀利的注目礼,跟在使君子身后一边捡散页一边软软地道:“使……大夫,呃,我是说,这书其实是盗版的,你不用太心疼了,本版的全套我都有,只要你能救我朋友,我不介意送全套给你,我,我再怎么说也是端极派的四掌门,林蜡竹是我师姐……”难道觉得那女人胸太平,原来俩都是男人,她看了那么多年的dm,为何没有反应过来?
“我花了四两银子买来的,你居然说它是盗版?”使君子哭得更伤心了。
“茶小葱!”婪夜完全淡定不能。
“呃,发现盗版是件好事,你告诉是在哪儿买的,我叫几个得力的弟子帮你把银子要回来,关键是,你好好为这位朋友的疗伤。”茶小葱小心地拍拍使君子的肩膀,表示安慰。
“茶小葱,你给我死过来!”婪夜现在快变成火烧狐狸了。
☆、第137章 走火入魔
暴怒中的狐狸最不好惹,茶小葱脑子犯抽了才会乖乖听话“死”回去。她偷瞄了一眼尚在兀自神伤的同人男使某人,思量一二,独自溜出了院门。
走得远了才记得回过头,却见小径飞花,远远近近几层渲染,竟将那破烂小屋衬出几许诗意。
海风吹进桃花林,揩走了三成香,薄雾散开后,四处满溢着青草味。
茶小葱施用法术对身上又脏又破的衣裳做了些处理,又穿过桃林跑去海边洗了把脸——不死泉里的泉水她不敢乱用,怕弄出什么副作用来。
这座岛不大,却也不是两三天可以看完的,茶小葱觉得寻找暮云卿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面朝着浩翰大海,她耸起双肩,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的时候,人已经随着一身疲惫瘫软在沙滩上。
海鸟拍打翅膀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步步蹦跳接近,对沙滩上横躺着的陌生人充满好奇。
茶小葱累,却又睡不着,精力到了强弩之末反倒成了强撑的惯性,她眼睁睁地望着天空发呆。
玄黄岛的天空与海水一样湛蓝,天边游云一丝连着一丝,像被风扯散的棉絮。
她又一次放出了灵息。
微弱的木灵之气朝着海水深处缓慢推进,水下的风物景致如实地反映在脑海。只是没想到沙石的尽头,竟是一处深黑幽暗的裂谷。
突然,一股强大的寒气自谷底涌上来,猛力将茶小葱的木灵之气逼回。
茶小葱心头剧震,不甘心地又试了两次,结果还是一样。
这水底居然设有结界!
她猛地站起身来,惊飞了周围的鸟儿,数片羽毛零落身前,勾起心底一抹酸楚。
她再也呆不下去,徒步转向花田。
岛上的草木看起来与外界并无不同,但处处透着新鲜,也许是不死泉的作用,许多反季的植物出现在田间,比如柑橘与山莓,又比如睡莲与桃花……各色花草铺满视野,姹紫嫣红地延伸到了天边。
茶小葱来到不死泉边,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花田里锄草的大脸怪人。
大脸怪人看见她不惊也不怒,只是稍稍转了个脸,便又低头忙起了手里的活计。它好像已经忘记了茶小葱带来的不快,此时正一边干活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宽厚的肩膀上落满了前来凑热闹的小鸟。
站在泉水边,可将花田概貌一览无余,那大脸怪人自然就是这片天地最醒目的焦点。
色彩跳脱的场面,竟然令人觉得无比温馨。
茶小葱有些发懵。
归田园居,也曾是她幻想过的生活。她一生只爱平淡,不喜勾心斗角,亦不爱争名逐利,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宁静很安稳地度完一生,结果……她扯了扯嘴角,无声地露出一丝苦笑。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暮云卿,可是,要怎么找?她根本就不知道暮云卿突然抛她于不顾的原因。这一切来得突然,她只顾得上蒙头乱追,全然没有机会思考这场混乱背后的含义。
魔音……为什么暮云卿与她都能听到?为什么她却没有那么大的反应?这幕后控局的,是不是那个焚音魔尊?
陡然想起了深渊里那个蛊惑的声音,竟有些后怕。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想欺负我儿子?”何秀姑暴躁的喝斥打断了她的思绪。
茶小葱皱眉,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这女人什么时候来的她都没发觉。
那大脸怪人被这一声喝,吓得手抖,肩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扑楞着翅膀飞散了,花田中美好的情致被打破,茶小葱也就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情。她斜斜地睨了这对母子一眼。
“娘。”大脸怪人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却有意离她们很远,兴许是害怕面对女人间的斗嘴。
它脸上挂着两个拳头大的深坑,蕴含的仍旧是茶小葱看不懂的表情,倒是它那手足关节之间淡绿的青苔十分引人注目。也就是这一抹绿,为其添了一丝活泼。
茶小葱眨了眨眼睛,没接何秀姑的话。以她现在的耐性,真没有搭话的**。
“别想着有老大为你撑腰,就可以在这岛上为所欲为!”何秀姑只盼着茶小葱早点滚蛋。
茶小葱在鼻子里冷哼出声,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听见了没有?你这是聋了?”何秀姑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尽量变得尖锐,她又逼近了一步。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破岛上?你这岛上有金子还是有银子,值得我这般留恋?”茶小葱终是一扬眉,露出几分挑衅,视点却犀利地落在那大脸怪物身上。
“你!”何秀姑从来没被人这样顶撞过,顿时气得面色发紫。
“你什么?”茶小葱收回视线,直铳铳地道,“你一直这样惯着它,迟早将它惯成个废物!男子汉大丈夫,一个个哪些那么脆弱,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