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珂安静得只剩下呼吸。
“我知道你恨我,但事已至此,又当如何?”魁麟淡淡地道,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婪珂并不是一事不知的傻瓜,只是她习惯了逃避,别人不提起,她就完当不知。如果没有那些莺莺燕燕的纠缠,她或许可以更离谱,如果没有绯灵今日一番闹腾,她完全可以继续骗自己,认为青丘之国被灭一事,与己无关。
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魁麟叹了一口气,换了一种口气,轻轻地道:“不错,我是与孤红换了脸,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你根本看都不会看我一眼,青丘之国是我带兵灭掉的,但是最终我却没进千狐洞里,我们妖族依旧是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只是比魔族好一点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得了婪夜公子上千年的修为,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通过世人所谓的卑鄙手段得到它……我说的,都是真的。”
婪珂依旧沉默,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
魁麟心中焦虑,将心一横,放下她来:“我欺你瞒你。你恨我怨我也是应该。珂儿,如果你真的厌弃,我不会拦你。”他放开了婪珂的手,退后两步。深深地望着她。那张脸,是世间女子梦中情人的典范,俊逸绝美。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即使他不言不笑,眼底都流露着情圣惯使的柔情蜜意。不错。这脸是别人的,可这双眼睛却是他自己的。很多女人不用看他的脸,就只看着他的眼睛,便脚软了。
婪珂直直地看着他,觉得他很陌生。这样的示弱,并不是印象中那个随时可以甜言蜜语的他。她缓缓地伸出了手,没有递给他。反而按在了雪白的腰封上,随着魁麟一声惊呼。白衣尽褪,她如雪玉般晶莹的胴身在北风中怒放,像一尊完美的雕像。她的眼睛布满尘网,朦胧得灰黑不清。视线没有焦点,像是望着他,又像是望着他身后的某处。
“珂儿,你这是做什么?”魁麟不是没见过爱妻的身体,但是境况不同,感受不同,饶是她美丽待放,他也毫无**。他复又上前,想替她穿好衣服,却被牢牢地抱住了腰身,灵手的小手,熟稔地掀起了他的长袍,揪断了他的裤带,魁麟只觉得身下一凉,一股子冷风灌了进来,他慌乱地推开了婪珂的手,喝道,“珂儿,你冷静点,我不想……”
“我很冷静。”婪珂蓦然抬头,幽幽地道,“你不是想得到至上的力量么?我给你,婪夜哥哥的修为,我用到的十分之一还不到,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给了你。采补之术,我也想见识一下……”纤纤玉手捻住那处雄壮,是冰凉的触感。
魁麟全身一僵,伸臂挡在她的手,却不料她顺着他笔直的身躯滑了下去,蹲在了他两腿之间。
“珂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喉结滚动,由着一股燥火控制了身心,他用力推开了婪珂,跌跌撞撞地离开数步,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那样对你,从来没想过,我只想变强一点,变得可以不用担心六界的其它势力,我们会有孩子,可以过普通的日子,你是我的皇后,从一开始就是。”
他在忍。他为了体谅妻子的想法,拒绝着心中的**,禁锢着那份发自本身的悸动,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他可以在别的女人身上发泄,可是不能在她身上,他珍惜她,疼爱她,顺着她,依着她,竭力保持着她最初的纯真与直率,可是,他也不自觉地将她当成了傻子。她不说,他便自然地以为她什么也没想。
其实不是这样。
“普通的日子……从认识你那一天,我以为我的生命再不普通,你却说,要过普通的日子。”婪珂欺上前来,像一条光洁的白蛇,缠在他身上,感受他炽热地突起,她低声笑道,“来啊,来采我啊,孟秋水不是早就想你这么用了么?”她猛地咬了住了魁麟的上唇,狠狠地一口,将他的唇角撕出血来。
两人尝到了血腥的滋味,身体里的血液奔腾加速,似乎在心中发出了尖锐的啸叫,像水沸的声响。
相互熟悉的身体叠在了一起,在魁麟挺身刺入的刹那,他突然摸到了一手的湿热,是血。婪珂的身体被长剑刺穿,喷出了一片血雾,刚刚因结合而湿润的身子,因为血液的流逝而迅速冷却。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剑在滴血。
他与婪珂争执得太投入,居然没发现还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个人衣衫褴褛,脖肩上都印着明显的指痕, 像是被人掐出来的,而衣裤破烂的程度,几乎可以说是衣不蔽体。
婪珂闷哼一声,揪住魁麟衣襟的手指缓缓松开,她没有转头,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自己的身体里,有他的烙印,就算没有了那张脸,她仍可以用感觉记住他。
“妖后……么……”那人看着剑上的血,痴痴傻傻地吐出几个字来。
魁麟只感到全身的血都被凝住了。他打量着那人,良久,才试探着出声:“你是……花仙子?”他伸手为婪珂止好血,慢慢地直起腰来,一手提住了往下滑的裤子,一手扯下发带。将裤头绑住。若不是那个声音。他根本看不出站在对面的是什么人。
“杀!是妖物,都该死!”那人挥着手里的长剑,目光似野狼般狂暴。不辩容颜的脸上,只有那条眼睛还有点活气。她盯着婪珂的脸。眸中全是恨意。她没顾上魁麟的话,长剑飞舞,一个漂亮的起势。跟着身剑如银练般,罩着婪珂的肩头削去。
魁麟带着婪珂闪身躲开,花叶玖长剑收势不住。冲出去好远才回过头,二话不说,挺剑又刺。魁麟脑中掠过千百个念头,视线在满地尸骸上微微一顿,返身躲开剑锋,腾手夹住了剑身。一推一送之际,花叶玖站立不住。扑倒在血地里。
“花仙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沈大哥啊。沈听弦。”魁麟看婪珂一眼,决定将事情问问清楚。沧州客栈大火他听说了,只是没机会亲自上门查看,他不担心花叶玖会出事,却没想到她却在一夜之前变成了这副德性。沧州客栈,花叶玖,卫凛言……他打量着花叶玖身上的血迹,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女儿家最辱耻的地方。
婪珂忍着伤痛,觑着魁麟的眼睛一直盯着花叶玖的胯间看,突然冷笑出声,就着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魁麟没等到花叶玖的答案,却猝然被袭,吃痛之下,松了手。婪珂趁机弹身而起,陡见剑光破空,花叶玖捏起剑诀,直奔妖后。
婪珂听到身后剑风,不闪也不避,好在魁麟速度够快,替她接了这一招。花叶玖不出声,祭起一道法光随后而至,一条水龙昂然立起,朝着婪珂的背影狠狠砸去。她这一动作,幅度异常之大,御女无数的妖皇一眼便看出花叶玖在之前经历过什么。
卫凛言觊觎他身边的女子并非一两日,前番在他面前触着了霉头,私下里定然有些想法,趁着慕容瑾珏大驾光临,卫凛言便偷溜出去做了件风流事,也就是说,那半斤迷香,都是用在了花叶玖身上。花叶玖堂堂澄光殿入室弟子居然不慎**于一只妖物,心中自是羞愤难当,失去理智的她,不但杀了卫凛言泄忿,更将客栈付之一炬……
仙门女弟子多半冰清玉洁自尊心强,更何况花叶玖这个从小被师父宠大的仙门美人,报仇并不解恨,自然会迁连更多的人,所以这满地被肢解的妖兵才是真的触了霉头。魁麟不是染指过仙门女子,只是善后太麻烦,他才改向同类或者凡人下手,虽然修炼进度是慢了些,但毕竟不会树敌太多。辟水观那一次,他受够了。
想到善后,他突然笑了,既然这儿只有他们三个人,何不趁早动手?再扮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步子一移,站在了花叶玖身前,两指如铁,仍旧压在剑上。他柔声道:“花仙子,被男人疼的滋味,可还好受?”
花叶玖瞳孔一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嘴唇直哆嗦,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很多细碎的片段,男人的抚摸,低沉的喘息,压抑的呻吟,粗暴的律动……唯独记不起的,是男人的脸。她全身血液倒流,直上头顶,双目也因憎怒而变得赤红。执剑的手向前一递,可剑身却在魁麟的指间岿然不动。
“放手!我要杀了她!我要杀尽天下所有妖物!”她乱发狂舞,目中红光四射。
“杀她?杀她之前,可不先杀了我?”他看了婪珂一眼,缓身迎上,在她耳边轻轻地吐着气。声音一惯地温柔,却没有情绪。
“你……”花叶玖用力摇了摇头,却突然两眼一花,跟着脖间一紧,一只双手掐紧了她细白的脖子。
“因为……我是她丈夫。”他耐着性子,看着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即使布满了血丝,那双眼睛也依旧是世间数一数二的美目,只是可惜了,他淡淡一笑,轻轻地道,“沈听弦,一直就是妖皇魁麟。”他手上一用力,长剑“当”地掉在地上,花叶玖的眼睛睁得真大,眼角都要裂开了。“还有,疼你……爱你的那个男人……是我的人。”
☆、第311章 有的爱甜蜜如砒霜
世间最甜蜜最炫丽的东西,往往含有剧毒。
花叶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可是眼角干涩,很痛。半晌,她才明白了魁麟话里的意思。
她开始挣扎,想甩开魁麟的手,可以越想挣开,他就抓得越紧,他温润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似能轻易将她看穿。
她突然弯下腰,弓起腰,开口半天,才呕吐出声。她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吃过东西,自然呕不出什么名堂,婪珂远远地看着,只瞧见一摊清水,满地胃酸。她有些无神地站在魁麟身后,细细揣测着二人的对话。
刚才魁麟自称沈听弦的时候她觉得奇怪,可是看了花叶玖的反应之后,她反倒释怀了。魁麟可以用计换掉孤红这副好皮相,自然也有办法偷梁换柱混进仙门,他不是靠实力取胜的那类人,却胜在够机灵。利与弊,在妖皇魁麟手可以变成最精确的筹码。
魁麟轻松一笑,继续道:“你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