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寒寂一直没有见到那名血族女子,同样的,房间里的另一位“礼物”也没有露面。直到晚上,消失了一天的血族女子才从外面回来,只是她的神情有点不耐,有些昏沉,手中还提着几个白色的饭盒。
“这是你们今后几天的饭,记得吃饱,别给我瘦了!父亲大人不喜欢被骨头磕着。”血族女子直接讲饭盒扔在桌子上。
当血族女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寒寂闻到了一阵血腥味,不属于人类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闻言,血族女子脸色很臭地说道:“还不是你的那些同伴,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居然一下子聚集到这个城市里。”
她的同伴?回想了半天,寒寂才想起这个血族女子把她误认为血族猎人了。不过,血族猎人聚集,又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
“去叫他吃饭,我走了。”血族女子口中的他自然是指一直呆在房间里的那一位“礼物”。
寒寂拿起桌面上其中一个饭盒便向房门走去,伸手敲了敲门,只是,没有人回应。
顿了顿,寒寂又敲了几下,可是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寒寂低头一看,门没锁。
一整天都没出来吃饭喝水,“礼物”不是死在里面了吧……被这个想法囧到,寒寂干脆直接打开门。
房间里一片安宁,并么有寒寂想象中的横尸于地。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橙黄色的床头灯,暖暖的灯光下,一名少年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低头安静地阅读着。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少年抬起头来,一双冷淡的眼眸撞入寒寂的视线。
那双眼瞳,冷冽无痕,如同千年封冻的冰山,毫无温度可言。可是,有着这么一双眼的少年偏偏仗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在灯光的倒影下,少年的肩膀显得有些瘦弱。
“小正太,吃饭了哦。”寒寂丝毫不受那双眼眸的影响,站在门边扬了扬手中的饭盒。
少年淡淡地看着寒寂,片刻后,启唇说出第一句话:“我,之前认识你吗?”
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这么问,寒寂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小正太,汝这是在搭讪吗?”一边说着,寒寂一边走到床边,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那就是没有见过。”少年垂下脑袋轻轻地说了一句,又拿起床头柜上的饭盒,看了寒寂一眼,道:“我记得,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二十六岁了?寒寂神色古怪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有着这么一张稚嫩娃娃脸的少年,竟然超出了二十五?
“你叫什么名字?”忽然间少年又问道。
“嗯?”寒寂回过神来,回答道,“寒寂,你呢?”少年并没还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笔,在手掌上写下“寒寂”二字。
等到写完了才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叫明澈。”
如果没有记错?似乎从一开始,明澈的表现就奇怪得很。只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寒寂又说不出来,等到从纠结中回魂了,寒寂已经走出了房间。
看着房门,寒寂耸了耸肩。
瞄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寒寂突然想起她已经有一天多没回去末辰事务所了,之前她也没跟寒寞说过,指不定末辰已经被寒寞闹翻了。
想到这里,寒寂便打开门,光明正大地穿过血族女子设下的结界走了出去。
夜色入睡,夜市繁华,一切与往常不已,而寒寂却突然止住脚步,神色莫测的凝望着黑夜的喧闹。眼前人影幢幢,只是多了几缕不寻常。
不同于上次,这次对方的气息非常稳定,再也没有突然消失。
“果然是你,”寒寂用的是时空联盟特有的语音传递,因此只有对方听得到,“我说,你来这个时空干什么?”时空守护者不同于时空魔女,很少会在各个时空之间走动。
“原来你真的在这个时空。”时空守护者回答道,语气有些玩味。
“少给我转移话题,你来这个时空干什么?”说起来,她还和这家伙有一笔帐要算,如果不是和他唧唧歪歪了几句,他们也不会突然间打起来,更可恨的是这家伙完全不留手出尽全力,这下麻烦了,架倒是没打成,反而引起了时空通道的错乱,之后她又不小心一脚踏空,然后就掉了进去,就这么进入了轮回……
“不就是为了把你给找回来,”时空守护者有些无奈,突然间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记仇,明明是自己不小心,怎么赖在我身上?”
时空守护者的声音一如记忆中的柔和,但是,当这种柔和的声音一次次说出调侃你的话语的时候,就算是天籁之音也让人郁闷。
想到这些,寒寂不禁气结,冷哼道:“耽搁了两百多年的记录你自己弄去,少来找我。”
因为落入轮回,他们两个搭挡管理的时空多少出了点混乱,而且这些时空的资料记录有了两百多年的空缺。
不就是想找她回去做苦力嘛,他自己想想就够了,要得到实践成果,难!
“可是没有你去查看各个时空,你让我记录什么?”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却听不出半点为难。
“再说,那时候你也不是把我一起拉进去了吗,我也跟你一样进了轮回,扯平了。”
其实就是在寒寂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反射性地伸手拉住可以支撑的东西,可惜拉到的是时空守护者的衣袖,所以……两个人就一起掉进去了。
、Night。56 失忆的少年
“不好意思,这个时空的好风景还没看完,我暂时没空。”你就一个人到角落里慢慢种蘑菇去吧,她就不奉陪了。
时空守护者的气息依然在,但寒寂却没有跟他续旧的打算,隐藏掉自己的气息,就这样转身走回血族女子的家里,就连回末辰事务所给寒寞打个招呼的事情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初晨,天还浸染在黑暗中的时候,房门开了。
听到声音,正坐在沙发上尚未入睡的寒寂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明澈也看到了寒寂,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环视着四周,好像在找什么。
“怎么了?”寒寂不解。
听到声音,明澈转过头来,注视了寒寂半晌,问道:“我,见过你吗?”与昨天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你,不记得了?”寒寂问着,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记得?原来,我认识你,”一边说着,明澈张开手掌看着手心,又道,“你叫寒寂,对吗?”
这下寒寂明白了,她知道这个少年为何举止古怪了。“你……有失忆症?”犹豫了一下,寒寂不知道怎样才能说得委婉一些。
明澈点了点头,如霜的双瞳里无法辨出半点情绪。“每一天起来,我总会忘记昨天的事情。”
寒寂了然,难怪一见面就问自己他们是不是认识,难怪他会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手上,原来是怕自己忘记。
转头见,寒寂又瞥见明澈手上的那本书,看样子应该是昨天那本。
书的封面很旧,看不清书的名字,边角更是已经磨损,失去彩色油印的地方有些发白。
“你刚刚在找什么?”忽然,寒寂问道。
明澈环视四周,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寒寂身上,说道:“大概是,在找你吧……”只是依稀记得,昨天好像认识了一个人,但究竟是谁,长什么样,他都不记得了。
突然间,寒寂心底涌起莫名的情绪,这样一个总是忘记一切的人,如何在现实中走过二十六个春秋?可是,她无法在这个少年的脸上看出半点哀伤与心痛,他的眸光,永远是平静如水,不起一点涟漪。
初晨,天宇将亮未亮,光与暗之间的交替空隙显得昏暗不明,白纱窗帘乘着微凉的晨风轻轻扬起,渗透着细碎的光亮如蝉翼般透明。明澈就这么伫立在窗边,一动不动。
“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吗?”寒寂疑问顿生,不出她的意料,明澈摇了摇头。
寒寂汗颜,完全不知道自怎么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还能这么淡定地住下,实在是牛人一个。
“对于我,在哪里都没有所谓吧……”明澈的眸光晦暗不明,即使身在龙潭虎穴,那又如何?反正,终究还是会遗忘的吧……
最多,也不过是长眠于此。
“无所谓吗?”寒寂轻轻地笑着,凝视着窗外开始被白色浸染的天空,叹道:“有所谓也好,无所谓也好,只要自己愿意,想改变又有何难?”
明澈的睫毛微微一颤,顿了顿,抬头深深地望了寒寂一眼。
“呐,这算是早饭,我要睡了,晚安。”说完,寒寂就真的倒在沙发上闭眼睡去。像她这样的黑夜物种,实在不适合“熬昼”。
“寒寂……吗?”明澈拿着饭盒的手紧了紧,轻轻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次,然后就带着饭盒和那本书回了房间。
到了晚上的时候,血族女子再次出现,但这次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随便和寒寂扯几句就将两人带走,连夜离开。
关于现在的情况,寒寂已经跟明澈说过,所以一路上明澈也没有问什么,非常地安静。
之前听血族女子说过,但寒寂也没有怎么在意,直到今天出来,她才惊然发现这个城市里的血族猎人多得可怕,几乎没经过几公里就能够碰到一个。幸好血族女子这次早有准备,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隐藏著她的气息,所以一路上还是畅通无阻。
月上当空,血族女子已经带着两人到了荒郊野外,初冬的风在夜里显得更加透亮,树影婆娑,黑影摇曳。
血族女子突然停下脚步,低语念了一串咒语,眼前被隐藏结界罩起来的建筑缓缓地呈现出来。
对于女子如此清楚这个结界的咒语,寒寂很好奇。她可以猜得到,眼前这座欧式复古建筑是血族十三氏族中某个氏族的总部,而血族女子不过是一个新生儿,又如何能够得到总部重点的隐藏结界咒语?
思绪划过,三人已经进入了建筑,毕竟是夜里,血族活动的时间,总部里走动的族人并不少,只是这些人都不怎么搭理这个血族女子,而血族女子也从不看他们一眼。
一个新生儿能够如此,除了本身强悍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背后的人——创造她的FAHTER。
“哟,奥娜小姐又拿了什么礼物来讨好三长老啊?”二楼的走廊上,一名男子带笑地说着,但任谁也听得出那嘲讽的调子。
男子的外貌在众多血族中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