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坐在对面,心好像被人撕开两瓣。杨晓妮说的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她从跟他拍拖开始,就一直幻想着这天的到来,她总以为自己够洒脱,至少心里不会有痛的感觉,结果并非如此。可是她能说什么?难不成要低声下气跟他说,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通再做决定?
苏舒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好像是“祝你幸福”之类的话,然后拉着鑫鑫出了大门。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鑫鑫在后面嚷:“掉了,掉了。”一回头,才发现他的一只鞋子掉在十米远外的地方。
苏舒小跑过去把鞋子捡回来,帮鑫鑫套到脚上。
“小姨,你哭了吗?”鑫鑫指着苏舒的脸说。
苏舒一摸脸颊,发现早已泪流满面,赶紧擦了擦,说:“不是,沙子掉进眼睛了。”
“那我帮你吹吹。”鑫鑫嘟起嘴巴。
苏舒破涕为笑,“不用,现在没事了,回去吧。”(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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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更新时间2011711 23:00:16 字数:4825
林梅红一向警觉,看苏舒周末一直待在家里,还整天闷不吭声的样子,她不禁纳闷:“苏舒,你怎么啦?是不是跟何吴霖吵架了?”
苏舒正躺在沙发上看杂志,听到母亲的问话,顿时觉得心烦意乱,故意把杂志翻得沙沙作响,没好气答道:“没有!”
林梅红当然听出其中的不耐烦,可她已经打定主意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有?怎么最近很少看到他?前段时间他还兴致勃勃地跟我提结婚的事。”
苏舒听到“结婚”这个词就敏感,“嗖”一下子站起来,把手里的杂志扔到沙发上,“结婚,结婚,不结婚会死呀?”
林梅红被苏舒的过度反应吓了一跳,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你这么激动干嘛?真被我猜中,你跟他吵架了?”
“没有,我们分了。”苏舒面无表情地说。
“分了?你又哪根筋不对?好好的干嘛要分?以为自己还小呀,都快28了。”林梅红觉得苏舒不可理喻。
“分了就分了呗,我们只是拍拖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家结婚了还离呢。”
“你少在我面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人家怎样是人家的事,一码归一码。在你这个年龄结婚生子的有那么多人,你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全套?”林梅红气得满脸通红。
苏舒听着这话心里就别扭,“谁说结婚就是好,不结婚就一定坏啦?不结婚碍着地球转了还是怎样?什么逻辑?跟你也说不清楚。”说着转身准备回房。
“说你两句就想走?”林梅红不依不饶。
“那你想怎样?”苏舒气鼓鼓地问。
“到底谁提出分手的?不用说,肯定是你,人家何吴霖对你够迁就的了,你还整天不冷不热的样子,告诉你,有你后悔的那天!”
苏舒爆发一声无奈的感慨:“你到底是我妈还是他妈呀?”
“我是帮理不帮亲。再不然,就是你伤了他的心,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做错什么,回头跟他认个错,以后该干嘛就干嘛。”
林梅红担心苏心的事对苏舒造成不好的影响,否则怎么会不早不迟,偏偏在这时候分手了呢。后来苏兰过来帮着劝,跟苏舒讲了一大堆必然和偶然事件之类的话,归结起来,其实就一个中心:离婚只是偶然事件,不要因此对婚姻丧失信心。
苏舒觉得家里人真是大惊小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怎样呢?可是她想不明白,都说婚姻是坟墓,大家怎么拼了命要把她往这个坟墓里推,这跟把她往死里推有什么区别?
老实说,苏舒在报社待了这么久,并没有做得很开心,可是不管怎样,她心里都有一个小小的盼头——有朝一日能当上编辑。报社跟外面正规的报社不同,职责不分明。苏舒当初是以记者的身份被招进来,所负责的工作却跟编辑没什么两样,约稿、组稿、审稿,每个环节都必须由她跟进。编辑的位置一直空着,苏舒觉得,报社需要一个编辑,这是迟早的事。苏舒曾经旁敲侧击地跟主编李扬提过这件事,可他每次以各种理由敷衍了事。直到有一天,报社来了一个女生。李扬无比亲切地拍着苏舒的肩膀介绍说:“苏舒,前段时间你不是跟我提找编辑的事吗?其实我都有放在心上。来,给你介绍一下,肖楚红,名牌大学毕业生,以后就担任我们报社的编辑工作。你可别看她刚毕业,实习经验可丰富了,你以后要多向她学习。”
苏舒笑得嘴巴都歪了。
下班之后,苏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提着几罐啤酒上了报社大楼的天台,一个人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地下沉,心情也跟着往下沉,沮丧到极点。塑料袋里的啤酒很快空了一半,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模糊之前,苏舒拨通杨晓妮的电话:“妮,限你30分钟内赶到我这里,否则明天就看不到我了。”
杨晓妮在电话那头大喊:“哎,你在哪?出什么事啦?”
苏舒往四周看了看,仿佛要确认自己所处的位置,开始陷入呓语:“我在楼顶上,很高很高的楼顶上,好多星星,伸手就可以摘到,呵,要不要摘给你?”
杨晓妮找到苏舒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围栏边上手舞足蹈,随时有摔下去的可能。杨晓妮冲过去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拎回来,破口大骂:“你疯了,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苏舒看了她一眼,拍手大笑:“呵,你来啦?”说完扑过去把杨晓妮紧紧抱住,醉话连连:“妮,你真好!你最好!没人比你好!我就知道你不会撇下我一个人。”
杨晓妮被箍得喘不过气,拼命挣扎:“哎,松手,松手,你想掐死我呀,你……”话还没说完,苏舒“哇”一声全吐到她身上。
“妈呀,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惊吓一场也就算了,现在还被你吐得全身都是!”杨晓妮苦不堪言。
苏舒蹲在地上干呕,杨晓妮拍着她后背继续骂个不停:“不会喝酒就别喝呀,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难受了吧,真是花钱买罪受!”
等吐得差不多了,苏舒两脚一伸瘫坐在地上,杨晓妮撩开她的刘海,发现她泪流满面。
“苏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舒把头靠在杨晓妮的腿上,安静得像只小猫。
“妮,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
“傻呀,你怎么就失败了呢?”
“感情失败,工作失败,通通都失败!”苏舒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哼,真被他说中了,一个注定要失败的人,就算再给我两年时间又如何,我能改变什么?我到底在倔强什么呢?”
杨晓妮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何吴霖了。看苏舒哭得伤心欲绝,她的鼻子也酸酸的。“苏舒,你到底怎么啦?别有一句没一句的呀,我听了心里堵。”
苏舒抬起头,眼神迷离,突然所有目光集中在杨晓妮脸上:“妮,你说这世界都怎么啦?啊?刚毕业的时候,人家跟我们说要工作经验,现在有了所谓的经验,人家又说还是学历重要。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一到我身上就变味了呢?我容易吗我,所有人都是祖宗,只有我是孙子!每天供奉完大祖宗,还要伺候小祖宗,真可悲,我都是为了什么呀?编辑这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我在上面勤勤恳恳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让别人坐收劳动成果?凭什么?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苏舒,别想太多,不就是一份破工作嘛,他们不懂得赏识你,自会有人懂你的好。做得不开心,那就跳槽吧,把自己搞得身心疲惫,何必呢?”
苏舒安静了一会儿。
“哎,你睡着了吗?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会感冒的。”杨晓妮在苏舒后脑勺上轻轻拍两下,她立即推开杨晓妮的手,嘴上嘟哝着说:“别吵,别吵,睡觉!”
天亮的时候,天台上有两个人背对着背躺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
苏舒头痛欲裂,用手碰了一下杨晓妮:“哎,醒醒!”
杨晓妮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打了好几个冷颤,直嚷:“妈呀,冷死我了!我的姑奶奶,你可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苏舒揉着太阳穴问。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是不是有病啊,放着家里温暖柔软的大床不睡,撇下老公一个人独守空房,跑来这里跟你受冻,疯了疯了,我真是疯了!”杨晓妮低头看表,突然一跃而起,“哎呀,我快迟到了,宝贝,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看清楚啦,那边是楼梯口,进去,往下走两层,左拐,就是你们报社啦。我走了,拜拜。”
走了两步,杨晓妮回过头来补充:“建议你回家好好洗一下再上班,这副模样,别把领导给吓着了。”然后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嘟嘟就像是一块领土,从刚生下来就被奶奶和外婆瓜分了,奶奶刚换完尿布,外婆肯定要抢着喂奶,仿佛这些活多做一点,就意味着谁的主导权多一点似的。嘟嘟的小名是由父亲苏鹏取的,大名却迟迟未定,不是苏鹏夫妻不想定下来,而是家里四个老人争着要给孙子取名字,却始终争不出个所以然。
林梅红感觉自己对孙子的主导权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最后被嘟嘟的外婆全盘夺走。马依依的母亲现在只要一有空就把嘟嘟抱在怀里,好像故意要训练嘟嘟只认她的怀抱似的,一边抱还一边摇晃,连马依依都看不过眼,担心孩子被宠坏。
嘟嘟有外婆在照顾,林梅红不用操心,可是也闲不下来。苏舒的外婆状况越来越糟,她三头两日要往娘家跑。苏舒就是从母亲一点一点的描述中了解外婆的状况。
终于有一天,林梅红打电话回来说,外婆走了。苏舒赶到医院的时候,外婆已经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被白色的被单掩盖着。长这么大,苏舒是第一次面对死亡,而这个残酷的第一次竟然给了她心爱的外婆。苏舒没有勇气掀开被单,靠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害怕,哭着哭着,便没了知觉。
醒来之后,看到母亲在一旁,眼睛已经肿成红桃子,还强打起精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