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没见她下楼来做饭,下午两点了也没有起床。
后来又听到二婶的咳嗽声,吭吭地,震动了整栋房子,回声不断。秦阅还是忍不住心软,带着受伤的手去给二婶下了碗面,拿了感冒药倒了点温水送去了楼上。
她食指上的伤还没有好,是好几天前二婶让她去切一下红薯藤喂给几个猪崽吃,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家务,以前秦阅妈妈在家里她是从来不用参与那些的,妈妈只让她好好读书。
拿起笨重的刀,学着切,但是凭她的力气是切不断的,只好高高举起用力砍下去。结果一刀砍在了左手食指上,那一刀极狠,砍得血肉模糊,刀很锋利,割口也极深,森森白骨翻露在外。
秦阅奶奶看到心疼极了,据说胭纸盒里面的锡纸对伤口好,奶奶便撒了点烟草沫在上面,用锡纸包好。过了三天看手指没之前那么肿以后,想要拆开来换药,结果锡纸和肉长在一起了,根本撕不下来,撕的时候秦阅也不喊叫,只是眼泪一个劲儿止不住地流。最后只好放弃了,等锡纸最后自己掉落,只把外面一层包裹的纱布给解了开。但是因为冬天太过寒冷,秦阅的那只手指又开始长冻疮,所以,现在又开始肿大,只好又包扎了起来。
秦阅端着面,药,和一杯温水上了楼。
床上的二婶似乎已经烧得有点昏沉,但是听到脚步声还是睁开了眼睛看过来。
看到是秦阅,眼里有一丝惊讶,最后微微闪过一点歉疚。
为这一个眼神,秦阅想何必跟二婶置气呢,那个时候那个年代的几十块钱也许对二婶真的是许多,对于丢失了巨款的二婶,对她的粗鲁开始想要原谅。无论二婶怎么对她,她都不应该记恨在心上。
秦阅照顾了她二婶几天,直到二婶恢复。
她曾经很想快点离开这里,自己出去拼搏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以后可以把奶奶接过去。但是这些对于她来说还很遥远,她只有一步一步努力走出来。
但是她会很少有机会陪在奶奶身边,她希望二叔二婶能够对奶奶好一些。所以二婶叫她做什么,她都会很努力地尽力去做,没做过的她会学,她不怕吃苦。
多年之后,她想要接奶奶出去一起住,但是奶奶在这乡里住了一辈子,不想叶落它乡,只希望孙女常回去看看。最后秦阅也只能作罢,每年会回来,也会给二叔二婶带一堆东西,过去的都过去了,一家人和睦最重要。
、第 5 章
等到二年级开学,秦阅爸妈还是没有来接她。之后,秦阅就跟着礼言一起上下学。上学的日子,总是千篇一律,天天哄哄闹闹的,过得也快。
有一天,有个男的,头发有点长,听说还拿着刀子来的,来找教秦阅他们语文的老师,这个语文老师人很好,大概刚20出头的样子,阳光帅气,应该说更多的是清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也不像个会惹事儿的主,怎么找来了这个凶神恶煞的一个人。班上的同学们一听说,有人拿了刀子来学校闹事儿,都吓得不上课了,一个个背着书包就要走,老师去拦,就不断地往外拱,老师是拦也拦不住。谁说小孩子力气小的,人多力量大这是。
秦阅看大家走得差不多了,老师最后没法也提前放学,也就提着书包回去了。第二天,回到学校,语文老师换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龄大概三十几岁的男老师,之前那位好看的语文老师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只听说了他辞职,手续都没办,就跟着那位凶猛的男人回省城了。小孩子不懂什么,也不那么八卦,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
二年级上学期,快期中的时候,有一天中午,秦阅正在排队拿饭,突然被人从背后抱起,扛在肩上,胃被顶着很难受,之想吐,却吐不出来。她想抬头看看他是谁,为什么要抓她,抬头却见他挨着我的这一面,耳朵是没有的,只有一个凸起的小疙瘩。吓坏了,想着这肯定是坏人了,为什么掳去她,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也没有见过。
“呕......”,不可抑制地想吐。扛着秦阅的人见她难受,换成了竖着抱的姿势,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她闷不吭声地一个劲儿扭动,但还是抗不过大人的手劲,挣扎都被压制住了,两个手腕被捏得生疼,他们带着一个劲儿反抗的秦阅,快步出了学校,上了路边的一辆小面包车。
上车后,抱秦阅的手就把她一把给凑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然后他去了驾驶座,另一个人也跟着上了车。坐在车上,秦阅心里怕是肯定的,但是没哭。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扭过头对秦阅说,“你别在反抗啊,再乱动,小心我把你扔窗外去。”秦阅真没乱动,早安静了,到不是因为这句话的恐吓,而是奇怪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抓她,太莫名其妙了。
“你就别在吓他了”,说着还递过来一个面包,让秦阅接着,“他还没吃饭呢,瞧刚才被你弄的,现在胃肯定不舒服”。
“就吓吓他,看她还不哭,就逗逗她,谁知她还挺忍得住的啊。”
“哪有你这样逗小孩子的”,拿起我的手腕来,“看吧,手腕都给你捏红了”,又对着秦阅说,“小阅,别怕,叔叔们是你爸爸叫来接你去的,你妈妈要给你生小弟弟妹妹了,高兴不啊?”
原来是出去躲的,都这么久了。当时正是计划生育严苛的时候,秦阅爸妈出去躲去了,想生下孩子再说,他们不在的时候没人照顾秦阅,才把她扔爷爷奶奶那儿。
之后就被带到了父母那里,秦阅才得知,当时扛她的那个人是市里的亲戚,应该叫他表舅呢。那个时候也不是大姨家有事儿,是秦阅妈妈要来这儿准备生孩子来的。弟弟妹妹是对龙凤胎,就是在他们家里生的,秦阅还在外头听到了啼哭。二妹叫秦宛,小弟叫秦凌。弟弟妹妹出生后,秦阅和爸妈一起呆在亲戚家里,她一直没有去上课,二年级余下的课,是她妈妈照着书本给讲的。考虑到秦阅还要上学,所以在三年级快开学的时候,秦阅爸妈又让人把她送回了奶奶家。想来,应该在带她走之前,秦阅爸妈就和爷爷奶奶知会过的,回去的时候,他们也没诧异和惊讶。
礼言一听说秦阅回来了,就跑过来看她。
“阅阅,你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呀,你一直都没有来上课,不知道你怎么了去了哪里,问你奶奶,她也说不知道,你到底去哪里了?”
“没去哪儿”,秦阅不想跟他瞎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都怎么样啊,爷爷奶奶都好吧,我看他们怎么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啊,你们家已经不能住人了,里面的东西都被搬走了,说是抵罚款的,罚什么款啊?”
“可能爸妈在外面做生意欠债了吧,追债的。”
“好吓人啊,以前来你们院里耍的人现在都不敢来了,因为时不时的,就会有人来你们家,找你爷爷奶奶谈话,让交代你爸妈的下落呢。”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所见所闻。
从中秦阅才了解到,原来从她被带走之后不久,就有人来找爷爷奶奶询问父母的去处,一直没问出来,刚开始的时候爷爷奶奶大概真不知道,后来他们就扬言再没有消息,就要搬东西抵了,当时承诺的是,只要回来把孩子打掉就没事工作还是可以保住。当时秦阅妈妈是那里的妇女主任,秦阅爸爸是支书,因为生第二胎,两个人都没了职务,茶馆也没再开。而秦阅父母之所以这么坚决地要这第二胎,是因为怀的是双胞胎,秦阅爸妈不愿意打掉,就隐瞒了下来。
秦阅回来,接着上三年级,她爸妈一直没回来。后来是听四姑说,他们带着孩子去遥远的南边了,海滨城市。
计划生育的人,还是常来,给爷爷奶奶这么大岁数的人,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和困扰。秦阅爷爷有次受不了才对他们说,他们和秦阅爸他们早分家了,秦阅家该搬的搬了,要找也不应该再找他,该他们自己找回秦阅爸爸,然后任他门罚。此后,才稍微来的不那么频繁,管计划生育的人还是挺敬业的!现在的政策似乎是:生,可以,把钱准备好!
直到秦阅父母在那边学着贩鱼,挣了点钱,交齐了罚款他们才没有再来。但之后秦阅爸妈也没有回家。
这之后秦阅就一直和爷爷奶奶住一起,因为大姑孩子,也就是秦阅的表哥读高中了,她要去城里照顾上学的表哥,大姑父也在城里的酒店当厨师,家里没人照看,橘园也需要人看管,所以爷爷去给大姑家看家去了。因为秦阅二叔和二婶在外面包工,很少回来,也就过年那两个月常在家,所以家里就剩下了读书的秦阅堂哥,堂妹,秦阅以及她奶奶。
、第 6 章
这期间,秦阅也没听说过明涵的消息,似乎他们都把对方给忘记了。
明涵是被他妈妈安排着学完这样学那样,根本就没有时间想起秦阅。
小孩子边的玩伴,也总会有来有去,忘记谁是件太正常不过的事情,直到六年级上学期期末拿成绩通知单的时候。秦阅坐在教室里的窗户边,成绩单拿到手,瞟了一眼,不好不坏。老师正在上面做总结发言,顺便布置寒假作业。她正盯着成绩单神游的时候,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浓烈地照在她身上,“秦阅。。。。。。”,闻声,猛地转头望向窗外,是他?
窗外站着一个男孩儿,全然陌生,瘦瘦的,皮肤是淡淡的麦色,双眉黛黑,斜飞入鬓,不大不小的一双桃花眼,正与秦阅对视着,鼻子高挺,嘴唇略薄,润润的,唇形越看越好看。就在刚才是这双薄唇里唤出“秦阅”两个字的?
秦阅的眼神里带上疑惑望着他,静静地。他似乎读懂了秦阅眼中的疑惑,但并未作出回答。秦阅继续打量着他,身形在同龄人中看来算颀长的,看起来也结实强壮,但不是粗壮,身高目测,应该比秦阅高出好多了,瞧着这眉宇间还带着点稚气,但已经掩盖不住浑身散发的洒脱气息和英俊气质,确定是全然陌生的,但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秦阅”,他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男孩儿变声过后,独有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