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纠正道,“我奇怪的是在她吻过他之后,他居然什么下文都没有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居然是从晓棠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然后呢、然后呢?”她催问道。
然后……
然后是几乎每一对恋人都会经历的那些事:我们每天打电话倾诉彼此的思念;我们约好在街角见面,却还是像邂逅那搬惊喜地拥抱;我们倚着对方的身子看一场又一场夜场电影;我们搭车去郊外作短足旅行,对着空旷的天空大喊彼此的名字。
有个叫李伯清的草根艺术家说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生活其实都一样,简单、枯燥、重复。但是经过恰当的艺术加工后就会焕发出异样的光彩。这和包装明星其实是一个道理——台上的她青春靓丽、颠倒众生,台下一卸妆,连吴孟达都要叫娘亲。
我用了一大堆丰满的比喻和奇妙的场景作铺垫,把再平凡不过的故事精心包装起来,把一次牵手说成是为了逃避龙卷风——其它路人都被吹到新西兰毛利人部落去了,而我们却紧紧拉住对方的手,坚定不移;把一个拥抱说成是为了抵御西伯利亚寒流——其它路人都被冻成哈尔滨冰雕了,而我们却温暖着对方,至死不渝。
最后故事讲出来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晓棠更是被我忽悠得天花乱坠,一愣一愣地听我的下文。
然后,故事进入了小高潮。
我讲到在Green’sCoffee男孩和女孩习惯坐的那个二楼位子上,他向她讲那个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
“从前有个太监……”
“下面呢?”
“下面没有了。”
“……”
她笑着捶打他的肩膀,说他不正经,然后对他讲了一个关于西班牙语的爱情故事。
有一对男孩女孩,他们彼此深爱,却又都羞于启齿。终于,女孩要离开。她是学西班牙语的,在离别的月台前,男孩问她再见用西班牙语怎么说,女孩说,是Teamo。
于是当火车启动的时候,男孩站在月台上朝着女孩招手,大声喊着:Teamo!
女孩把头探出车窗,早已经泪流满面:Teamo,Teamo……
“其实Teamo是我爱你的意思,”我道,“这个故事讲到后面的时候,男孩和女孩深情地望着对方,男孩心里暗暗许下了一个愿望——他也要学西班牙语,用西班牙语对女孩说我爱你。”
晓棠用纸巾擦了擦眼角,“那个男孩真的去学了西班牙语?”
我没有回答。
我顺着回忆继续故事情节,时间是高三的那个夏天。
……
那时,我和晓棠晚自习结束后在校园里手牵着手散步,经过花园的时候惊喜地发现栀子花开了。于是我们约好在毕业之前到花园里来数花。六月一日儿童节那天,临近高考的我们来到约定的地方,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花园里的花数了个遍。
“504……505……506……我这里一共507朵!你那边呢?”
“489……490……491……492哒!”
507加492,999,我怀疑这是上天许诺给我们的天长地久。
我把她搂在怀中,轻轻地对她说,我想抱你一辈子。
她好象已经准备好了一样,从容一笑。
“那你就一辈子抱着我。”
……
“他们好浪漫……”
听我叙述我们的故事,晓棠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在用纸巾擦眼睛。被自己的故事感动了吗?
“如果我是卡梅隆,我一定会把这个故事拍成比冰山沉没更感人的电影!”
她边啜泣边道。
我有点郁闷,这句话对经历了后来一切的我来说,显得太过讽刺。我们的故事曾经是多么美好,可惜我不是一个好的男主角,楞是把一部《泰坦尼克号》演成了《无极》。
坐在Green’scoffee里整整一个下午,故事却远远没有讲完。我看看表,已经6:60了。她意犹未尽,但是——该回家了。
“下次我再接着给你讲。”
我提起挎包。
“下次?我们还会见面么?”
“会的,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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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奇怪的柳香香
更新时间201131 12:10:51 字数:2093
电话声响起,打扰了我的清梦。虽然说已经是太阳照屁股的时刻了,但我周末睡睡懒觉,想来实在是情有可原。
很不耐烦地接起来。
“喂?”
“嗯……梁平?”
年轻的女声,语气十分客气,听起来还有点犹豫不决。
“是的,您是?”
“哦……那天晚上我喝醉酒了……”
哦,是那个在迪吧里把我搞得异常狼狈的女孩。比起醉酒的时候,此刻她的声音显得柔和了很多,轻声细语的。
等等……我突然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从哪里搞来我电话号码的?!”
“宾馆有登记你的身份证,我又问到你用手机给总台打过电话,于是查了过来……”
没想到这样也能被她查到……在网络人肉搜索没有普及的年代,这绝对达到职业狗仔队的水平了!
我没有出声,紧张地握住听筒,生怕不小心再泄露什么信息,让广为人知的艳照门事件提前进入社会公众的视线。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警惕,柔声解释道:“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把你的衬衣还给你……”
衬衣?那件被她糟蹋得不堪入目的衬衣?我不是扔进卫生间垃圾桶了么,难道她又捡了起来?难道她真敢捡起来?
“不用了吧……反正我不是很喜欢那件衬衣……没别的事了吧?”
我准备hungup,不再节外生枝。
“还有!”她的语速突然从20迈骤升到240迈,“那天的事我想表达一下谢意……能约你出来吃个饭吗?”
不就是义务把她扛到宾馆吗,芝麻蒜皮的小事,对于以雷锋为精神标榜的我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这么感恩戴德……至于吗?
这时,沧浚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你装什么圣人!不要钱的饭局还搭个美女作陪,不吃白不吃。
……
见面时我注意到她精心打扮过,站在我面前艳丽得像妖精一般。见到我,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悲伤,愣愣地盯着我。
“怎么,请客吃饭是很痛苦的事么?”我打趣道。
“不、不……抱歉,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所以看到你有些……”
她没把“有些”后面的句子补完整,到底有些什么?神魂颠倒?呆若木鸡?还是春心荡漾?
我倒也不是特别在意,权当她说客套话,只不过功夫不到家,客套到一半卡了壳。
这间饭店显然也是她精心挑选的。宽大舒适的布艺沙发南北相对,专为两位食客而设;典雅的现代风格方桌,不大不小,能摆下足够的菜盘又不会使吃饭的两人产生距离感;葱茏的西式盆栽环绕四周,净化空气的同时也起到隔音效果;室内灯光稍显昏暗,营造出一种轻松惬意的氛围。
她从旁边的购物袋中取出两件衬衣递到我跟前。一件是我那天扔掉的浅蓝色衬衣,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另外一件湖蓝色似乎是新买的,塑料包装还没有拆开,从标签上我隐约看见小数点前面的数字有三位,还是八打头的。
“这是……”
“你是说不喜欢那件衬衫,所以我又新买了一件,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光是价格已经很合我的心意了。
我猜想自己是不是碰上了一个富有而又找不到地方花钱的阔小姐。
我恬不知耻地接过衬衫,还大模大样地拿到胸前比较大小。
“对不起,那天晚上害你……”
“没什么”,我继续摆弄着衬衫,“只是身上沾了点番茄海带丝而已,我还要感谢你那天没吃蒜泥榴莲或者油炸毛毛虫……”
我笑了起来,她也忍不住羞涩地用手轻捂住嘴。
上菜之前,服务生端来一瓶淡麦黄色的酒。
“要来点雪利吗?”
“不了,谢谢。”我回绝道。
她的眼中浮现出在迪吧时出现过的错愕,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低俗难堪的话。但……我好象没说错什么呀。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补充道:“我在法国的亲戚曾经带过一些雪利酒给我,”我摆摆手,“喝不惯。”
住在法国的亲戚就是堂哥梁平一家,记得以前邮过几瓶雪利酒给我……老爹。我忍不住好奇,背着老爹把它们干了个精光,然后在空瓶里灌上一点二锅头和颜色和雪利相近的大湖苹果汁充数。后来老爹去吃一个宴席的时候主人问他要不要雪利酒,他说他不喜欢喝大湖苹果汁兑二锅头……
“哦……”
她哦了一声,但眼睛里却透出一股连迟钝的我都察觉到的不相信。这种眼神让我感到尴尬,这种尴尬让我很不自在。虽然不知道她在不相信什么,但我还是决定转移话题。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柳香香……”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呵呵……”她撩了撩额前的长发,有些漫不经心,“我是在这个城市出生的,上完小学之后就去了法国。现在学校放假,回来几个月就走。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所以家乡话说得不太好……”
“你长得真漂亮,追你的男孩子一定不少吧!”
这些问话内容都是沧浚教给我的。沧浚说,和女孩子聊天要讲技巧,聊得好,聊出感情是家常便饭。
我问他,那要是聊得不好呢?他说要是失口点到了对方的命门,聊天也可能聊成不共戴天。曾经他就因为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在一个有腋臭的女孩子面前说最近市里空气越来越差了,结果被对方用桌子上的烟灰缸砸中前额,连连当了一个礼拜的三眼神童。
我嘲笑他枉称是爱情赛道中的舒马赫,居然还让女孩子给砸了,他无所谓地说,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末了还告戒我,当女孩子猛吸气,睁大眼睛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做好自我防护工作。
于是当我发现她眼睛突然张大,并伴随深深的吸气声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握住了餐盘,随时准备护住面门。
还好,什么东西也没有飞过来。但是……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接着,她毫无理由地捂着嘴巴离开——至少在我看来毫无理由。而我则像犯了滔天大罪的恶人,被迫接受随之而来的周围食客的舆论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