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箬笠绿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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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箬笠绿蓑衣-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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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是谁,是那个狗日的谁谁谁。”
她的泪珠子忽然间啪嗒啪嗒掉下来,显得她瞪着的眼珠子很大。
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不姓狗也不姓兔他姓无叫无情对不对?我说小韩,杀人也得留个名吧。”
“……,他就是那个一小时内把我从人变成鸡的人。我玷污了诗人,对不起他,让他死后也得安心。”
我想说那又何必,诗人早已不在乎这些,只是她自觉有愧,对诗人爱得是无微不至了。
“难怪你会把他的鸟折腾成那副模样,——你那样用力,不仅仅是鸟,恐怕连鸟蛋都撞碎了。”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哼哼,他居然还敢跑到我这儿张口借钱!借,当然借,他屁颠颠地从销金窝里逃出来,居然不知道老娘报仇。妈的,他把老娘卖了,老娘要把他买回来,好好地修理。”
“走吧,时间久了,难保会有人过来。”
“不,我要你把他的鸟割下来,当狗鞭卖。”
“不干。”
“你干不干?”
“为什么要我干?别逼我,这是犯罪。”
“我不管,你睡过我,就算是我的男人,我要你给我报仇。”
“你跟我睡就是为了这个?”
她不吱声。“你——到底干,还是不干?”
“不干。那也太缺德、太过分、太不理智了。”
“好,你不干——我干!”
“你也不准干!”
“你——你凭什么?”
我去夺她的刀,她不让,我又夺,刀子忽然间转了方向,只听她啊呀一声,刀子插在了她臂膀上,鲜血浸得白衣通红,我惶然失措,良久才抱着她飞奔而去。
她醒来时我正吃着泡面,又油又腻的没有一点味道。
“痛不痛?”
她抬手给我一掌,“你滚,滚,快滚,这儿不稀罕你。”
我又泡了一碗面给她,加了两个鸡蛋,一根火腿,凑和着往她嘴里送。她紧闭着嘴,热气把她鼻头和两颊罩得雾朦朦的,我逗她说话,趁机把面填到她嘴里,她看也没看,“噗”地一声吐得我满脸开花。
她大气不出,一言不发,偶尔三两声长嚎,弄得给她扎针换药的护士胆战心惊。她的伤口有两公分宽,井字绑带绑得厚厚的,我为我的冒失懊悔不已。
到了第五天,她的伤口已有很大的好转。下午下班过来看她,病床上空无一人。医生把押金和医药费还给了我,说韩瑜已经走了,自个儿走的。
我赶到住处,所有有关韩瑜的东西都不见了,空旷的床静静躺在那儿,我闻了闻,再也闻不到一点她遗留的体味。
她走了。永远地走了。我愣在那儿。
——她走的时候,恨死我了吧。
此后,我打过她几次电话,但都打不通。她换号码了。我后来想想,她是为先锋诗人殉情,我犯不着发那种花痴替她送死吧,相反,如果不是我拦着她,她现在说不定在大牢里呆着呢。认清了这种关系,我也就稍微舒心了点。


42 最后的晚餐
更新时间2012630 18:33:27  字数:2541

 最后的晚餐
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池莉
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雪莱
半年后,我回到了家乡,奉命和一个据说是有文化、有修养、有情操、有心灵沟通的大专生老处女结婚,合伙“谋”生了一个女孩(这样,我们的孩子就不会为寻找处女发愁),开了一家日杂百货店,上书“福尔莫思”,意思是说,你要想幸福,你就不要去思虑太多,“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然而,我还能思虑什么呢?金钱、处女、地位,奋斗了这么多年,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得到。
事实却远非如此简单、不堪。我的大专生老处女(后来证明是个做过**修补的假处女)是个工作狂,霸道,强悍,被税务局的头头们认为“有作风”,发了一个慰安奖回来。她常常夜不归宿,甚至半个月都不回来,弄得我只身像个女人一样忙里忙外,连介绍我们认识摧我们赶交“公粮”的老娘每次来了都叹着气离开,这种日子我厌倦透了。
那一段时间,要不是怕别人告我没人性,我一准儿控制不住情绪顺势把孩子举起来摔死。
我几乎疯了,十天后和她办理了离婚手续,孩子扔给了我瞎操心的老娘,她像抚养她当初的儿子一样抚养起了他人的儿子。“我这辈子没啥好命,就是喜欢抚养小孩。“老娘没好气地说。唉,真拿她没办法,她喜欢抚养小孩,就让她抚养她的小孩去吧。
我相信,凡是她抚养出的小孩都是找处女的小孩或者是处女的小孩。我只拥有儿子三分之一的权力,且她是一个假处女的妈妈所生,是一个喜欢处女的奶奶促成和包办。可怜的三分之一,连半数都没有通过!既然她爸爸的妈妈和他的妈妈都漠不关心,且由他自生自长吧,哪怕长成一个弱智流口水的白痴亦还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我也懒得关心,怪只怪他生长在一个和处女生死悠关的家里。
离婚后和一个有残障的准处女结婚。
——连小白菜也不屑于‘傍’我了,她嫁了一个渔夫,连生了两个小仔,虚得“林黑玉”一般(传了宗接了“代”,林“黛”玉就变成了林“黑”玉了,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偶尔逛到街上,连个照面也不打,开口就要她那张过塑的照片,我没有给——因为我早把它弄丢了,抑或是假处女或准处女老婆把它暗中销毁。她扬言不给我好看,后来果然撞到了她嘴硬屁眼软的老公,我两招致敌。唯有这次,我才感觉到一生中才干了漂亮的一仗,竟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为着处女荣耀地存在。
本以为和准处女造爱会鲜新不同,意兴盎然。然而准处女躺下后就如一潭死水,黑灯里就像一只褪了毛的全猪瘫在地上,我在那干燥而淤紧的要塞左冲右突,千军万马浑像死了一般,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中,我的鸟感到了被夹死的疲倦,它在里面,持续干燥而狭窄的里面痛哭流涕,它就像犯了死罪的孩子一样,永远而无情地被他的父母挡在家门的外面。
当我的鸟终于猝亡的时刻,我才恨死了我那无用的鸟:你,在这时候,在欲望达到颠峰的时候,在兀兀穷年苦苦追寻终于得来的时候,为什么就轻易地丧失名义呢?
以后,我都是带着征服的狠劲上阵的,那座用古砖建起的城堡在现代大潮里果然弥摧弥坚,几个“工作日”下来,我的鸟已经衰弱得不成人样了,它瘦骨嶙峋,老态龙钟,望上去就像一根朽掉的橡皮头。它向我告饶:求求你,放过我吧。
哼哼,作为攻城拔寨的排头兵,居然怕死;我踢了他一脚,在商店里给她买来了昂贵的滋补品、零食、套衣和玩具,比对我那儿子还用心地呵护着它,伺候着它,希望它能够精力回转再接再励,然而他总像扶不起的阿斗一样,提它一下它就立地三尺,不提它它就耷拉半丈。
我想,我的鸟是不中用了,是被她害惨了。我惧怕了那个幽暗冰冷的巢穴,如果不及早撤开,我的鸟准会全军覆灭在里面。
于是,我不想干活,形体焦虑,医生诊断了一下,乖乖,险些弄个帕金森出来。
我韧力有限,耐力有度,我开始逃跑,逃出那样一个原始的闭塞的部族,逃出那乌托邦式的峡谷村庄。
当我再次来到南方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心跳,没有闻到任何鲜新的呼吸。处女在我的眼中、心中,在鸟的渴望中彻底已死,我所需要的是一个和我有共同命运共同脉动的女人,我跳动一下的同时,她也能跳动一下。由此,我开始从我那尘封了两年的物理学课本里,调出了以前带有明显敲诈和期骗色彩的虚妄的词语:共振或共鸣。——这将成为我寻找女人的新一轮宗旨,除此之外,严绝不怠。
然而,我失望了,我的婚史和我疲弱忧惧的鸟严重地影响到了我的外交,有人还乘机钻了个空子,榨了我不少钱财。好在我受打击惯了,遍处都是伤疤,倒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伤”人了。
在网上,我已经无法搜索到任何一个叫“冬芳不败”的人。我做了一个Flash动画,把自己搞成男观音诺亚的模样,双手合什,蹲在半开的“瘦月亮”上,大呼,“MyGod,快来救我?”
我发了无数遍,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把它发给了一百多号攒动的“人头”,结果“嘀嘀”声响成一片,九十九个骂我:“淫虫,变态,再瞎搞,叫八十头母猪强奸你。”妈的,危言耸听祸国殃民,根本不知道我那幅血泪“神图”的深意,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啊。
我在网上甚至在生活上都像一个慵倦的过客,蓬头垢面,什么人都想找,什么人都不想找,别人问我:“你死在网里了吗,狐?”我说,“是的,我死在网里了。”
那个叫“阿香”的上海宝贝终于消失了,她在五天前告诉我,她想去找她死去的男友,因为她只爱她的男友,没有人能取代他。
唯在这一次我是用心去接受她的告白和安慰她的。对当初的冷酷而灭绝人性的删除,我道了歉,在道歉的当时,我顿然发觉,向她道歉的同时也正是在像她那个方向的路上为自己的网恋道了歉。
此后,我诱骗过几个网友,干过她们,但是干过她们又后悔了:那是牺牲,是蛮干,干了也没啥意思,还不如不干。
也许,夜话主持人还能唤醒我休眠的欲望。然而,她已辞职了半年,东渡扶桑。新的节目主持人几乎是口不离“黄”,我聊上几句,没有耐心,挂了。
她去了扶桑,我不禁对这个扶桑有点好感起来。查了查词典,扶桑:太阳升起的地方,居然引申到了日本,看到日本,我才记得还有个更远的孤岛以及岛上的鹰隼男士福尔摩斯。
我羡慕起她来,同时也感到了一丝的懊恼,她东渡日本,就说明她跟那个早前对我国有不满情绪的日本青年的故事多半有关,如果她确定有过那样一段经历(而不是我自以为的为了我而虚设的性教课),那么,我所残存的最后的期望也没有了。
真的,我已经没有期望了,所剩下的,也就是静下心来,看看能不能挤出点像样的东西,给默默存活了近两年的我小说的男女主人公再延续点生命罢了。


迷失森林
更新时间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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