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诺没有生气，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何尝不是？芮芮，遇见你，娶了你，我只能变蠢不是吗？
尧苡芮站起面对他说，“子诺，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只会伤感情而已。”
“但前提是，我不要干涉？”
“是的。”
“那你告诉我。假如你的氧气没了，接下来你会怎样？会开心吗？”他问。陈子诺惶恐她是真的将“复仇”当成她的氧气，而非比喻。可是，她居然不以为然一笑，反问他，“你说呢？”
他的心一沉，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喊了句，“芮芮——”
尧苡芮摇摇头说道，“你放心，我现在是你陈家的人，我不会毫无顾忌的。”
“芮芮，我根本不在乎你对陈家做什么，但是无论你以前的决定是什么，从现在起，你必须知道，我所在乎的是你，你的生命，你的一切……还是，我们的家。”
尧苡芮震了一下，这当真不是那个说着要和她交易的“陈总”了。可是……家，她还能有吗？如果有，那会是这一个吗？她不确定，很不！所以，她不可以有希望，因为她实在是失望的太多了……“无论如何，你要再插手。”
说完，她关了录音机，抱着走了进去……
风吹起陈子诺额前碎发，仿佛扫落了什么……他缓缓坐上摇椅，像刚才尧苡芮一样闭着眼，似乎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她的心里去……
当尧苡芮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陈子诺还躺在摇椅上，以为他睡着了，本想走过去叫醒他，可一想，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算了……
但是熄了灯后，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想起他胃痛的样子，想到他说“不要让何俊霄插手”的样子，记得他体贴照顾她生病的样子，记得他说在乎她生命她的一切的样子，记得他说家……
她想了很多的关于他，却找不到去叫他睡觉的理由，夜深了，他会生病吧……对，不能生病，生病了还要她照顾找医生。也罢……
可刚要起来的时候，床的另一半，一沉，他进屋来……澡也不洗就钻进了被窝。
他以为她睡了，于是肆无忌惮地拥着她说，“芮芮，听你的，我不插手。你也要听我的，要好好的！”在阳台想了好久，终于明白，尧苡芮不是一个弱者，至少外表如此，所以，他的一切行动，只能在她背后，默默地，保护！
“可是……”他轻声说，“你会原谅我跟你舅舅连手吗？”
尧苡芮听到，心里是惊讶至极的。舅舅居然和陈子诺连手！！难怪知道他要涉足建筑界，难怪要让她把股份给他……
陈子诺将她又拥紧了些，埋在她脖子里，准备酣然入睡。她被箍得难受，挣扎不得，只好假寐低估了一句“难受”。果然，他松了松些，却还是箍得紧。
过了很久，他还是没松，她也丝毫没有睡意，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声哀叹。却惊得陈子诺一下子松开了怀抱，“怎么还没睡？”
“嗯，睡不着。”
“那我刚的话……”
“恩，听到了。”
“……”他不再说话了。
她侧身面对他的脸，就着月光，依然很俊朗很成熟很好看，“听不得吗？”
“你舅舅……”
“别说。”她抬手拦在他唇边，“我懂。”
此刻，她的眼里蕴着月光，慢慢地，流萤色彩，充溢着他的心慢慢的。他执起唇边的手，反过来，在她手背落了个吻，“谢谢。”
“或许，我也该谢谢你。谢谢你的不插手。”
他只好嘴角苦笑。他的不干预，让她如此感恩……这是好事吗？
她又说，“但是你能和舅舅……”
“我们是单纯的商业关系。”
“噢。”她想这已经达到他的底线了，不该再要求什么了。至少自己的要求，他已经退步了，虽然本来就与他无关。
这一夜，他们各怀所思，浅睡到天亮……
21
21、甄选 。。。
【愿被你抛弃就算了解而分离，不愿爱的没有答案结局……】
——『广岛之恋』
次日，陈子诺像往日一样，起得早了，会先看一会儿她的睡颜，落下一个早安吻后再起身穿戴上班。
“今天我要去看甄选。”尧苡芮在他亲吻她额头的时候就醒了，却在他鼓捣了很久之后才出声说。
“恩？”陈子诺转身，看见她清澈的眼，浅笑道，“那等下一起去。”
“恩。”她点头。
这一刻，在他看来却分外温馨。“那我在楼下等你。”他说。
“好。”她看着他背身出门，又轻轻带上门。其间，她注意到他脸上的毫无波澜。似乎，昨晚的僵持已经烟消云散了。她浅浅一笑，他们之间总能慢慢平息一段对抗，这样很好，不是吗？
陈子诺换了新车，一辆黑色的新款Q7，外型大气，颜色深沉，很有陈子诺风格。
她想，很多东西不都会因持有人的不同而呈现出迥异的风格，即便那是同种东西。比如说姓名，比如，爱情……
坐上新车，尧苡芮不吝啬地赞叹了一句，“车很好看。”
“谢谢。”他答。只要不涉及她的“氧气”，她似乎很少问及他的事，例如换车。这时，陈子诺本能地不记得那所谓“不干涉”的约法三章了，好像他们本就是夫妻，一种无关利益的结合。
女人却不自觉地发现了后视镜上挂着的白玉玉佩，很细致通透的一块纯白，她的玉手轻轻执起，然后一并夸赞，“这个平安玉佩也很精致，和车很配。”
“是木衡说，新车要装点一些平安才好。”
尧苡芮笑着“嗯”了一声。
引擎发动，她回头望向窗外，眉头不经意一皱，抿着嘴，心里一阵不快。他的解释，从来都自信满满，更加不会出现比如“是谁谁说……”这样的推卸性名词。
然而，一场风雨一场晴。不快的情绪很快就被泯灭了，在看见月光姥爷这个“冷美人”的霎那间。
岳月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叼着一根烟站在摄影棚门口，长长的卷发披洒在身后，烟雾缭绕间宛如一个女神。她看见尧苡芮的到来，立刻熄灭烟走过来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最后的甄选我怎么会不来。对了，摄影棚允许你吸烟？”
岳月随即手一摊，无辜地说，“又没人和我说不能。”
瞧她这俏皮样，尧苡芮总算知道这冷美人是怎么来的了，纯属以貌定论的，而且这貌还是特定在她不说话倚着门冷酷吸烟的时候。
尧苡芮边走边无奈地道，“这外面的字算是白写了。”
“嘿，当我文盲好了。”她无所谓地笑着，“对了，你和陈总一起来的？”
“是啦。文盲编辑。甄选快开始了吧，我们进去吧。”
“好好，进去了。”
女主角的甄选排场估计比之前的大，但尧苡芮还没出现过，所以这样的排场在她看来也只能算作草草的过场而已。不算她们两个，还有3个主要评委，据岳月说是形象评委、技术评委和艺术总监，其余的就是制片导演等人员了。
尧苡芮也算得上是个顶级重要的角色了。因为这个圈里的人自然都贼有新闻触觉的，对赵陈两家的新闻也算了若指掌，至少见报的事他们都是必须知道，故，怎不知眼前这个尧苡芮就是顶楼总裁的夫人，所以尧苡芮坐在评委席的中间位置，无可厚非。她也不矫情，不疏不亲地点了头就落座了。岳月坐在她身后，给予她需要的一切信息。
甄选开幕，两位候选人上台。司仪介绍后，开始甄选。
开局第一场，情景表演，主考演技。
“这人叫唐施。信息在第三张纸。”第一位选手上台的时候，岳月在身后轻身对她说。尧苡芮心想，以岳月这样的人才，不做秘书着实可惜了。
信息上很详细，也包括她前几场的表现分数和评语。尧苡芮低头浏览了几眼，心里也有了定位：情感起伏欠缺到位，与人冷淡之外，表现都很好。以她这样的缺陷，走到最后这一步，的确很奇迹。
“是不是觉得很奇葩？”岳月凑上来问道。尧苡芮直感叹这人才的察言观色洞察力。
“那是为什么呢？”
岳月骄傲地说道，“当然是我一路保驾护航的。”
“原因。”
“因为……”岳月停顿了一下说，“和你很像。”
尧苡芮一惊，却也淡然。岳月说和她像，也就是说和书上的女主很像罗。诚然，她的故事里，总难免涉及到自己和心里那个主角的影子。
两人相视，眼里含笑，没再对话。
等到第二个人上来的时候，尧苡芮却立刻木然了……
岳月如同唐施上台时一样，依然在她耳边说了此人名字，“她叫易霏，一路过关斩将，表现巨佳啊，信息嘛，也在那……”
还没等岳月说完，尧苡芮早就翻出了她的信息。
易霏，易霏，果然是她……
没想到，当年那个扎着两条辫子跟着易妈妈在厨房帮忙的小姑娘，如今已经蜕变成一个有着齐肩波波头；倩影巧笑，顾盼生风的亮眼model。连她都不能一眼认出了，果然女大十八变。
尧苡芮没记错的话，易霏今年应该是二十有二了。可在她看来，如今的易霏，不要太独立精明才好。看似她是在对你笑，可那笑，显然未含真心。也许很多人会被她眼含秋波的微笑所吸引诱骗，可这骗不了尧苡芮，因为，她看过属于她的真心微笑。
那般纯洁，那般脱俗，并不艳丽却蕴含真心……
那笑，曾在听说易皓能出国时出现过……
尧苡芮没认出她，可易霏在她进棚时就认出了是她，无关新闻杂志上对这个尧作家的报道评论，只因为她是尧苡芮，是她大哥到死都最爱的那个人，她就有理由记住她一辈子。
她对着她盈盈一笑，看似热情奉承，但她自己知道，里面毫无温度。
当然，这点尧苡芮也知道。
易霏的演技，尧苡芮居然无刺可挑。易霏果然成熟不少，难道是因为大哥的死
尧苡芮为易皓感到欣慰，摒弃私人感情，她冷淡地看着一切表演，默默地比较。可直到整场甄选结束，她们的差距依旧和第一场一样：
唐施，情感起伏依旧欠缺到位，表情依旧不多，依旧努力，依旧自信……
易霏，依旧亮丽，表演依旧到位，微笑依旧无懈可击，依旧完美……
本来胜负一眼望穿，可最后评委投票时，却意外地出现了平手的局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