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壮壮双手撑住车门,总算是清醒过来:“常弘,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也没事,但如果你要继续耽误时间,我们都会有事。”常弘虽在笑,可看得出神色还是挺严肃的:“壮壮,我没开玩笑,我们现在并不安全。”
“你是说付阳阳想要灭我?她凭什么,是他抢我男人不是我抢她男人,再说了,我明天就要和左一去英国,难不成她还打算制造空难了?”朱壮壮的中心思想不是不走,而是不跟常弘走。
“壮壮,跟我走。”这次,连常弘的笑容也没了。
朱壮壮心里有点慌,没着没落的。
而恰在这时,左一的声音在朱壮壮背后响起,狠狠给了朱壮壮那颗摇摆不定的小心肝一鞭子:“你想甩就甩,想要复合就复合?常弘,你未免太过分了些。”
常弘根本没看左一,他握着朱壮壮的手更紧了些:“壮壮,相信我这一次。”
朱壮壮摇头,坚持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出:“常弘,我们早就结束了。”
说完,她转身向左一走去,转而握住他的手,背对着常弘轻声道:“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常弘闭上眼,待睁开时,双眸内一派清明:“那么,就对不起了。”
这话让朱壮壮小腿上起了一片鸡皮小疙瘩子,还没回过神来,一股拳风猛然袭来,左一猝不及防,被常弘打倒在地。
话说常弘也狠,不等左一爬起来,立马又冲上去骑在他身上狠揍。
朱壮壮尖叫一声,正要上前帮忙,却被另一个人给牢牢抓住。
抬眼一看,发现竟是海耳。
海耳的面目也是严肃到极点:“壮壮,相信我,常弘从没有背叛你,他一直在保护着你,现在情形很不妙,不要再闹脾气,快走!”
海耳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直接将朱壮壮给说得茫茫然。
海耳要的正是这效果,当即就将朱壮壮给拉到自己开来的车前,开门,塞进去,关门,再将钥匙丢给快速跑来接应的常弘手上:“哥,他们在路上,估计马上就要来了,你开我的车,免得被跟踪。”
常弘不愧是练家子,动作迅速,接过钥匙,直接就载着尚在迷茫状态的朱壮壮风驰电掣般开出了医院。
左一从地上爬起来,第一眼便看见海耳注视着那辆载着常弘与朱壮壮远去的车,目光柔和又坚毅。
左一正想拷问他常弘究竟想将朱壮壮带去何处,谁知海耳直接向常弘那辆牧马人走去。
左一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此人肯定是要去与常弘会合,当即也没多想,趁着他不留神便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由于动作过大,刚被常弘狠揍过的地方开始发作,疼得左一呲牙咧嘴。
“快下去!”海耳大吼:“我有正事要办!”
“带我去找壮壮。”左一态度强硬。
“我没时间再跟你说,我开这车出去是为了帮表哥他们引开一些人,很危险,你不要命了?”海耳急得脸上又出现了异样的潮红。
左一哪里肯信,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耳最终放弃与他的沟通,直接将车驶出去,向着与常弘他们相反的方向开去。
此时已是黄昏,天空中红色夹杂着灰黑,恰如天地混沌之时。
驶出不久后,左一终于发现,海耳的内心与外表是一样纯良的后面果然有两辆来意不明的车子在静悄悄地跟踪着他们。
“你们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左一不是一胆小的人,但空气中陡然出现的紧张气氛却让他的脑门上沁出了不少细密的汗滴子。
海耳答非所问:“两年了,终于到了断的时候。”
此时此刻,左一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车。
当朱壮壮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出了城,所乘的牧马人飞速向香山上奔去。
山路本就难走,加之天色越发昏暗,弯弯绕绕的,车速又是非一般地快,朱壮壮被吓得尿意膨胀,好半天才有精力询问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刚才海耳说,你从没有背叛我,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一直都爱着你的意思,一直想着你的**与灵魂的意思。”
在这个非常时刻,常弘仍旧还是吊儿郎当,朱壮壮觉得自己有骨气的话,应该去扳动方向盘让车跌落山谷,跟他这个王八蛋同归于尽才是。
看着朱壮壮忍耐得如同便秘三天的模样,常弘松了嘴:“壮壮,我是说真的,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你的意思是,抱着付阳阳的时候,你在想着我。”朱壮壮讽刺地笑了出来:“我应该感动得连鼻涕泡泡都出来是吗?”
“我和她,从没有发生关系。”常弘郑重其事地澄清:“至今为止,和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只有你。”
朱壮壮冷哼一声:“你个小头比大头还发达的生物会忍得住?”
朱壮壮还记得,当初常弘在床上是多么生猛,初尝了情^_^欲滋味,他一个壮年男子还能忍住?
“我为什么要忍?我右手就是我的好朋友,没事就撸呗。”过了两年常弘的脸皮是只增不减,说这话时表情才叫个坦然。
“好朋友?好基友吧?”朱壮壮没好气。
“没那兴趣,但要是你愿意奉献出后面的话,我可以为你培养兴趣。”常弘继续没脸没皮。
朱壮壮再次生出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在驶到一个隧道中时,一直跟踪着他们的其中一辆车猛地碰过来,车身顿时产生剧烈的颠簸。
左一大气不敢出,看向驾驶座上身体孱弱神色坚定的海耳,心中好不佩服:“兄弟,你上这辆车时,就打算没命了是吧?”
海耳默认了,在遭到第二轮袭击后,他带着歉意对左一道:“真对不住,连累了你。”
看这情况,今天是悬了,左一脑门子上的汗滴子开始不断丰满中。
朱壮壮如何也没料到,常弘会带她来那位传说中美貌如仙的住持所在的寺庙中躲避。而住持虽然仍旧在修行,不方便接见,但还是传话给下面的僧人让好好招待朱壮壮二人。
僧人给他们上了斋饭,安排了干净房间,这一天突发事件太多,朱壮壮劳累到极点,饭后便直接去房间歇息。
刚躺下,就听见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熟悉的脚步声逐渐向着自己靠近。
“我很累,你先出去吧。”朱壮壮闭着眼睛,轻声道。
“你就不想听我解释下当初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吗?”常弘在她床边坐下。
他的影子覆盖在她身上,朱壮壮觉得很重很重:“我想知道,但我更想知道的是,我们这丢失的两年该怎么办?”
虽是夏季,可夜晚山上气温骤降,空气竟恍如初秋般清冷。
良久,常弘的声音传来:“壮壮,如果有第二条路,我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左一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和海耳已经被抓到了一个破旧的堆放了许多旧家具的小屋里,双手双脚被绑,动弹不得。
他们最终还是被拦了下来,为首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张白瓷般的面容,身上却有一股冷硬,打开车门时,看见里面坐的却是他们,忍不住低低咒骂道:“妈的,居然让常弘那个臭小子给跑了。”
“那,能放了我们吗?”左一试探问道。
“有总好过没有,我记得常弘对你这个没几天活头的表弟还是挺关心的。”男人微笑着看向海耳,他的笑容有种毛刺的感觉,让人觉得格外不适。
他做了个动作,左一与海耳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后,左一明白,海耳成了人质,很危险,而自己成了人质的边角料,更危险。
在确认逃跑无望的情况下,左一只能认命。
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便苦笑着看向海耳:“我能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些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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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海耳低低叹口气。
“难道你觉得我们在这个连苍井空姐姐都看不到的地方,还能有其他事做吗?”叹气谁都会,左一叹了个更大的。
“对于壮壮与我表哥之间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不是太多,只晓得你表哥为了更好的前途把壮壮给甩了。”
“你冷眼看去,他们当初在一起时,我表哥对壮壮是什么样的情形?”
“挺……在乎的。”左一仍旧记得那次在操场上,常弘那双瞅着自己的眸子,冷得吓人,虽然左一表面淡定,但括约肌还是被吓得有点不受控制。
“而他就是因为在乎壮壮,所以才会离开。”海耳闭上眼,开始回忆这两年间的点点滴滴。
他只记得那年冬季,天挺冷,某天表哥忽然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让他去老家接壮壮。他还来不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电话便被挂断。
怀着满腹疑惑,忍着身体不适坐了几小时火车来到常弘老家,海耳看见的却是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去生命的朱壮壮。
海耳心中的朱壮壮,一向是开朗热情强悍得能一次吞下二十多对烤翅。而绝非现在面前这个牢牢抓住自己的手仿佛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绝望的朱壮壮。
“他是不是让你来接我?一定是付阳阳威胁他,他不得不暂时妥协的对不对?”当时的朱壮壮没意识到,从这句话出口时她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海耳什么也告诉不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她带回A市。
而在站台上,常弘出现了,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连他也不认识的人。
“壮壮,你不要误会,我来是想把我们的关系说清楚的。”
“壮壮,我们分手吧,这样对双方都好。”
“没有任何人逼我,逼我的只是社会。”
“壮壮,真的对不起,但我也是真的爱过你。可惜的是,我只能选择一个更适合更能帮助我的女人。”
“对不起。”
那些话,像冰箭一般刺入朱壮壮的心,碎裂的渣还溅在海耳身上。
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常弘口中,那个从小嫉恶如仇在他心目中如天神般存在的表哥口中。
而就在那个晚上,常弘与朱壮壮彻底分手了。
那之后,朱壮壮消沉成一堆灰。
海耳冲到常弘面前,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常弘不答,只托他好好照顾壮壮。
海耳也不是好糊弄的,当即也没多劝,只是将分手后朱壮壮那些心如槁木的情形详细地对他说了一遍。
分手第一天,她哭着叫着他的名字醒来。
分手第二天,她一夜没敢睡,就怕梦见他。
分手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