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上一世做了市剧院的话剧演员,一辈子都没有结婚。虽说生活富足,但这些亲戚朋友多少都为她担心。
会不会是因为李龙的缘故呢?
张素琴甩了甩头,心想两人才这么大,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羁绊。又想多了,自己是越来越爱操心了……
回了家,三个女孩依偎在一起,也不知是睡没睡着,反正都一动不动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杨沫沫和薛彤背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回了家,弄得薛景仁还有些莫名奇妙。
张素琴也跟着去了薛桂兰家,将事情说了一遍,并郑重地到了歉。薛桂兰听到这事儿也吓得不轻,后悔自己没有想周全,也没怪张素琴,毕竟她也是同意了的。
并嘱咐薛彤那边就别跟家长说了,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家二哥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张素琴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担心薛彤,到了二舅家发现薛彤正没心没肺地睡着呢,也就没有打扰她。
心情有些沉重地张素琴回到姥姥家,赖在姥姥身旁看她做棉袄。
这个时候东平还不时兴什么羽绒服,家家户户都要卖棉花做棉袄。大人还好说可以穿旧的,孩子因为年年都在长个子,所以要做新的。
薛桂枝做这个比较拿手,不过张素琴的姥姥每年都将自家孩子的都做一遍,轮不到她上手。
今年姥姥买的是新棉花,白白软软的,看上去就暖和。
几个表哥表弟的棉袄同意用深蓝色的料子,又耐穿又耐脏。女孩的就不一样了,杨沫沫是大红色的,上面没有花纹,看着很大方;薛彤的是红底黄花,看着就喜庆;而张素琴的也是红色系的,上面有着浅浅的暗纹,看起来人更柔和了。
张素琴对于姥姥缝纫的功夫非常佩服。老人家完全手工,连缝纫机都不用,缝得边非常整齐。
张素琴的心随着那一针一线平静了许多。
生活本来就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闲着的时候她将两天赚的钱扣除了成本,发现每个人还可以分到十块钱。她也没拖着,给她们两个送了过去。
此事打消了张素琴做买卖的念头,起码在高中毕业之前她都没心思做这个了。
李龙倒是来找过她一次,说家里的铺子需要人手,可以让她来试试。张素琴笑着婉拒了,她也明白李龙多是看在李婶和薛彤的面子上来找她的,作为一个学生她也干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他们还要再找人——太麻烦他们了。
没了牵挂的张素琴白天跟着大舅学习,晚上跟姥姥唠唠家常,小日子过得也挺幸福。
期间她按照九姑婆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人,他看上去非常瘦,就像一个生命垂危地病人。他的目光像是一根针,刺得张素琴有些难受。
“九姑婆说让你还她一个人情。”张素琴顾不上礼貌,直接开了口,她实在是想早些离开这。
老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小挂件。
外表看来是玉的,不过张素琴也不懂,也是凭着眼睛分辨。
他找出了一个小猴子,交给张素琴,然后漠然地摆了摆手。
张素琴无语,这怎么他们这些人都是这个套路。也懒得追问,回去直接给九姑婆就是了。这么想着,她转身离去。
老人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闪着疑惑。
那个老太婆什么时候有这本事,可以替人逆天改命了?
八月,张素琴回了家。张家三个小的高兴地围着她转,问这问那的,她面上不耐烦,心里却也甜开了花。
薛桂枝好久不见大女儿,也想的不行。晚上干脆搬着自己的被褥来西屋跟孩子们挤在一起睡,许是白天玩的有些累了,三个小的很快就睡着了。
母女俩小声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气氛温馨融洽。
“……青子的事儿也定下来了,男方家挺愿意的,也表示不在乎那些闲言闲语,我看那冯家婆子也是个脾气好的。”
“现在还不是她儿媳妇当然脾气好。”张素琴撇了撇嘴,自己堂姐的这个婆婆可是个厉害的。表面上是个软和的,其实在家里还是她做主,拿捏人的本事可不小。
“也不能,你姐这不是有个班上吗,咋说自己还有收入呢。”
“但愿吧。”她不记得上一世这时候张素青有工作没有,所以也不知该说什么。嫁了人做了人家儿媳妇,毕竟不可能跟在家一样,就算有些不顺心的也是难免的。
谁能保证生活十全十美呢?
也不知是几点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和母亲两人做了早饭,张素琴带着窝头和炒青菜给父亲送饭。
小路边的野草上还有些露珠,晶莹剔透,被阳光照着乍是好看。田埂上还长着不少叫做茄子花的紫色小花,许是颜色相同才被人这么叫的。
父亲吃饭吃得香,张素琴却没有事做,索性去鱼塘四周走走。
走到简易房的正对面,张素琴发现“酸必溜”。这三个字其实是丰源镇方言,很酸的意思。不少孩子喜欢吃,许是觉得爽口。张素琴对这个不感兴趣,但还是采了不少,准备拿回去给张素心当零嘴。
在她专心致志地时候,一个蛤蟆从她身前崩了过去,把她吓了一跳,差点没稳住掉进鱼塘里。
这时候庄稼还没怎么使用农药,所以青蛙非常常见。
“大姐~~”
张素心抬头望,发现张素刚、张素心、大毛和李虎一起走了过来。
见到李虎,她多少有些惊讶。
“李虎你自己来的?”张素琴出声问道。
“对啊,我早就来了,我爸爸送的我,但是他又走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着急也不陪我,我可不是害怕,我只是……”
巴拉巴拉巴拉……
张素琴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发展成了一个话唠,见另外三个人直接堵上耳朵。
“哦,虎子真勇敢。”
张素琴赶紧打断他的话,转向自己弟弟:“你们干什么去?”
“扎蛤蟆。”张素刚抖了抖手里的扦子。
扦子是一根竹竿,前面连着一个铁棍,铁棍的最前端是尖的。这个工具都是家里传下来的,或是当父亲的给儿子做,市面上可没有卖的。
刚子的是张相德小时候的,大毛的是李大叔新做的,而李虎的则是以前他爸爸李二的。
大毛有些笨,一般情况下抓不到蛤蟆不说,还会吓跑几个,平时张素刚不愿意带他,但有了李虎,他们的收获明显丰厚了不少。
张素心人小力气小,也只能跟在后面打酱油。
这时候孩子们还不懂要保护青蛙呢,国家也没号召,主要是青蛙太多了。青蛙后边的两天大腿肉多,是可以吃的,剩下的部分可以喂鸭子。
忘记说了,因为养鱼有了鱼塘的缘故,张家也养了一些鸭子。平时喂一些小鱼小虾,糠麸野菜,要是张素刚抓了青蛙,就给它们改善。
“记得注意安全,刚子,你可要照看好妹妹。”
“嗯……”
“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看好心子的,就算她掉在水里也不怕,我可是会游泳的,我游泳可快了,班里的同学都追不过我,老师说有用对身体好,你看我现在身体多壮啊,总有一天我会比哥哥高的,到时候……”
“赶紧把他带走!”张素琴将“酸必溜”交给张素心,转头对张素刚说道。
张素刚苦着脸拽走李虎,向田埂深处走去。
晚饭前,张素琴去九姑婆家把挂件送去。没想到她家的院门紧闭,敲了半天也没人出来。
“琴子啊,你可算来了。”说话的是九姑婆的邻居,说是邻居,但并不是挨着,只是离得近些。
九姑婆是外来户,后建的房子,特意两处一段距离,不跟别人家挨着。
“这是九姑婆给你的,我也不识字,你看看。”
字条很新,看样子没写多久。
上面说张素琴拿到的东西要用红绳拴住,戴着她的脖子上,以后尽量不要摘下来,躲债避难。
虽说有些莫名奇妙,但九姑婆的本事是她见识过的,也没有怀疑。
“琴子,说啥了,是不是要把她的院子给你?”
张素琴已经忘了这个人叫什么了,但是她的眼神让张素琴觉得非常讨厌。市侩爱算计,贪小便宜,就算她没说什么张素琴也能将她的心理活动猜个八九不离十。
“没有,哪能啊,给我她老人家住哪。”
不欲多说,张素琴抬脚就走。
“切,矫情!”女人有些无趣,扭着屁股回了自己家。
红绳家里有不少,张素琴剪下一段粗的直接从挂件的孔穿过,戴在脖子上。
“这是啥,哪来的?”薛桂枝走过来拿走手里看了看。
“九姑婆给的,说是消灾。”
本来薛桂枝还想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要还回去,听了“消灾”二字也不再吭声。只告诉张素琴这个挺值钱的,要小心保存。
李婶家的李梅开始相人家了,也没多少时间来陪张素琴。她索性复习大舅讲过的功课,并开始让张素文张素刚有计划地预习初二的知识,以免他们玩疯了心。
第 28 章
张相德每天喂鱼,伺候鱼塘,其实不算很忙。生活的压力让这个吃苦耐劳的汉子闲不下来,他跟薛桂枝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镇里买一些豆渣,走街串巷地叫卖。
张家有一个很旧的人力三轮车,跟我们现在看见的那种载人的不同,车的斗,也就是装货的部分比较大。这辆车非常简易,张素琴都怀疑它会不会散架。
八几年的农村,家里的男人可都是能手,啥都得会一点。也不知张相德从哪弄来不少铁丝,拿着小锤子这敲那绑的,还真让他把车弄好了一些,骑着的时候不嘎吱嘎吱响了。
因为今年政策扶持,不少人家养了猪。
在农村,有打猪草的说法。猪草算是猪的主食,不少人家让孩子去干这个活,每天还要达到一定的份额,要不然猪不够吃。常见到一个大孩子背上背着小的,专心致志地干活。
吃猪草的猪比较小,可能是营养不够,长得慢。
罐头厂已经跟农民签了协议,规定了到日期时猪要长多大,可眼瞅着墙上的日历一页页翻过,猪却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