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也许是,她想,《圣经》说,只有一条路是通往天堂的,耶稣把自己铺成了道路,而我,只能依靠自己的脚去一步一步的走!
惩罚(三)
下了飞机,她叫了辆的士。
走进小区,和几小时眼睛里北京的繁华相比,这里感觉萧条,人行的小径两旁只有单调的一种毛白杨,低矮的黄杨挂着灰尘,已经看不到了本来的绿色。
迎面过来一个大妈老远就和她打招呼,“哎呀,这不是蓉蓉妈吗?”“噢,是,大妈,您出门呀?”“对对,我去买点菜,快回去吧,孩子都快想死你了。”
孩子,妈妈也要想死你了!
走到楼梯口,一只乳黄色的小猫停在那里朝着她“喵喵”的叫着,眼睛中发出了饥渴的光芒。好可怜的小东西,她弯下腰,“喵喵,饿了吧?”
“喵”,那只小猫极通人性,“跟我回家,吃点东西去!”,温柔的话就像冲着女儿。
“喵”,小猫走到她脚脖子处,正逆旋绕, “小东西,你比我还可怜”,一手抱着猫,一手挎着大包小包的上楼了。
拿出钥匙轻轻的开了门,就听见甄平正在陪着蓉蓉玩:“看,蓉蓉的飞机上天了。”
“蓉蓉坐飞机找妈妈。”女儿细声细语。
“好,蓉蓉去找妈妈。”甄平说。
一听这话,柳闻莺的泪水都模糊了眼睛,顾不上擦泪,就听见门铃响了。
甄平走出了屋子。
“喵”小猫看到了他,一下子从柳闻莺怀里跳了下来,小家伙直奔屋内了。
甄平一下子看到了柳闻莺,整个人呆住了。
“叮铃铃”
“我来开门”他抢上前去。
她连忙躲开了。
门开了,是送信的邮递员,甄平接过信说了声“谢谢”,然后关上了门。
这封信早不来晚不来,踩着脚点,跟着她本人一起寄到了家,仿佛预设的一场戏。
甄平拿着信,看了她一眼,拆开了信。
蓉蓉出来了,她看到了柳闻莺,竟也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
四岁的孩子,已经长高了一大截了,可是,她都要和她陌生了。
“蓉蓉,是妈妈”她走上前弯腰去抱女儿。
孩子看了她很久,怯怯的叫了声“妈妈”。
“宝贝”她笑着,泪水已经浸湿了脸颊。
“妈妈想死你了,宝贝。”
“来,看看妈妈给你买的芭比”。说着,她拿过来买的东西,孩子一看东西开始激动起来了,她抱着孩子上了屋里。
“蓉蓉喜欢吗?”
“喜欢。”
“妈妈,我刚才坐飞机找你,你就回来了。”孩子天真地说。
“对,蓉蓉的飞机把妈妈带回来了。”她说。
她把新衣服给女儿也换上了,“真漂亮,蓉蓉是个小公主了。”
甄平进屋了,他已经读完了她写的信。
她抱着蓉蓉不停的亲着她的小脸蛋,孩子就在她怀里幸福的笑着。
“爸爸,妈妈。”看到他进屋了,孩子用小手指指柳闻莺对他说。
女儿欢呼雀跃的样子让他觉得母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无可代替,但他心更凉了!
“喵”,小猫站在门口叫了起来。
“妈妈,谁家的小猫?”
“是只流浪猫,妈妈带回来了,蓉蓉,你去给它喂点吃的,它饿了。”
“嗯”孩子很高兴。
“蓉蓉,不要挨小猫太近,就把你的零食放在地上让它吃。”她嘱咐孩子。
“知道了妈妈。”
面对甄平,她不敢说话,也不敢正视他的眼睛,那双刻在她脑海里仇恨的眼睛,能够发射出两把冷箭。
他并没有辱骂她,打她,但分明,她却感到了冷,她知道,他的心已经变成了一块铁,离婚已高置在它的熔点之上,再不溶化!
她偷偷看到了他放下了信,然后依旧默默,像个罪人,等待法官的宣判。
“你要带蓉蓉走,你不是工作忙吗?谁来照顾她?”他问。
“我会送她去幼儿园,早晚我接送,我把我妈妈接过去,一起照顾她,毕竟蓉蓉跟惯了她。”
“我决不同意!”
“为什么?”
“你甩下蓉蓉一去就是半年,现在却要带她走?”
人本善良,但有很多时候,人又总自私,甄平不能容忍孩子跟了老婆,到头来自己却两手空空。
犯错的又不是我,凭什么我去承担孤独的惩罚?最关键的,他无法相信,她那么年轻,怎么能守住空房?我的孩子不能叫别的男人“爸爸”,绝不能!
一想到她*着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就觉得血液向上窜,胸中有一团怒火,就要喷射而出。
“无耻!蓉蓉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这一句话,他终于说了出来,撕破了他标榜的涵养,冰冷了她幻想留守的心!现在,这颗心已经一沉再沉,最终摔落到地窖之中。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能解释什么,那天我醒来后,就看到了你。”她忏悔着说。
“柳闻莺,你还要辩解吗?难道你真地认为我是个傻瓜吗?笑话!”
“我从你们的眼里就看到了一切!一切!你明白了吧?”
“我没有举起拳头,是因为我怕脏了我的手,明白吗?”
她彻底绝望了,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和甄平间的感情,如闸桥处的洪水被彻底倾泄,开闸的是甄平,发号施令的竟是她!
只是,明白了这一切,覆水已难收。
想到蓉蓉就要失去母亲,唯死亡不能抵御这悲痛!她不能没有孩子,决不能!
眼睛移至了女儿身上,仿佛抓不住的风,恐惧她的飘散!
这个小东西已经分外敏感,这严肃的气氛明显影响了她,惊恐而流离地望着她,撕碎了她的心!
“扑通”一声,她跪在了地上。
“甄平,求求你,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让蓉蓉跟了我,孩子不能没有妈妈。”柳闻莺身俱泪下。
“妈妈,你怎么啦?”
孩子不懂得妈妈为什么哭,但是妈妈的情绪很*染了她,她跟着“哇哇”的也哭了。
这一幕让甄平的心软了下来,老婆的眼泪,已经是他屡次失败的根源,当时离开莲州,他受不了她的倾泄,而今天,本以为仇恨已经冰冻他对这个女人的感觉,但是,他错了。
“我发誓我不会再婚的,甄平,你要什么条件都行,只求你答应我。”
“爸爸,你干吗让妈妈哭?”
他再不能经受这样的场面了,似乎自己倒是个罪魁祸首,造成了这一场生离死别一样。
他走出了房门,重重地摔上了门! 。。 。。
惩罚(四)
两天的沉默,48小时的冷战,最终,女儿的眼睛和女儿对她的眷恋,是她打赢甄平的唯一法器,他恨这个女人,但他爱自己的孩子,这个可怜的男人,最终选择了妥协!在他默许她带走蓉蓉的时候,她内心增生了对他的感激,减灭了他心目中她那个低贱的形象,甚至,她依然幻觉,这个曾经把爱扎在心里的男人无法把那爱连根拔掉!
周日的早上,柳闻莺带着蓉蓉,抱着小猫,拉着一个大的的行李包,出门了,甄平对蓉蓉说:“女儿,听妈妈的话,想爸爸就给爸爸电话,爸爸去看你!”蓉蓉说:“嗯,爸爸,你每天晚上都要给蓉蓉电话。”
他没有回答女儿的话,淡淡的对她说:“手续我给你寄去吧。”
“行”她说。
他们没有通知双方的父母,也没有告诉孩子。
就这样,简单的告别,一场婚姻结束了。
望着消失在列车后的家乡,柳闻莺忽然感到自己的这场婚姻就像一段旅程,也随着视线消失在了往事中了。
曾经的她洁身自爱,无数遍想象自己的人生如同一条蓝色多瑙河般在记忆里闪耀,而今的这一段婚姻,就好比是河中的一个丑陋的大鳄鱼吐出了一大口的黑色液体,而将那蓝色玷污。如果婆婆公公知道了他们离婚的消息会有什么的反应?甄平会不会把真相透露给他的父母,和她的母亲,她只觉得自己即使曾经在老人面前是个冰清玉洁的雕像,一旦得知那一幕的真相后,也最多就是个残缺的维纳斯了,在你眼中是唯美的女神,在老人眼里却是有伤风化的一堆石膏。
好在列车如鱼从那个家乡的起点游了出来,这样她心理上好像远离了那片被玷污成墨色的海。随着缘木而行的尽端,将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在那里,不会有人注意你是否曾经残缺过,或者你的残缺的过程是否是个耻辱,在那里,似乎如果一个穿着棒球服举着高尔夫球杆的杀人犯都会是大家追逐的目标。这让她可以将心中的痛悄悄隐藏,用没有尽头的繁忙来充塞自己的大脑,尽力去忘记自己的那点残缺。
惩罚(五)
张董得到宋健成的密报,周一飞来了北京,机场络绎的人群中,林浩庭低躬着身体在接机处等待,他急需要在这个貌似和蔼,而疑窦重重的上级面前陈列自己的忠诚,在权力的性质辨别中,掌握执政和行使执政有着根本的差异,林浩庭需要得到掌握他的执政者无间隙的理解,但是,在这场官商迂回斗争还没有结束之前,他经常无奈地感觉,要得到理解,太难!
在真正的执政者心里,林浩庭这样的执政者只能是个棋子,张老爷子把这颗棋子摆在海天主帅的位置,是为了发挥他的作用赢得利益 ,又能在失败时,潜藏在这颗棋子之后。
一看到老爷子,林浩庭马上上前握手,忽然感觉这双手光泽鲜亮,而自己的,倒显得粗实,不由感叹自己两条腿整天跑来跑去,用这四十岁人的双手保养了这七十岁人的光鲜,但,在他面前,似乎永远脱不掉卑微这层外衣。尽管老爷子格外表现了对他的器重,他明白,格外就是为了掩盖他心中的设防!
“张董,您来了,我正要好好和您说说。”
“嗯,情况怎么样?”
“规划局的刘局长现在担心这件事情不成功,滨海他没有收那二十万,不过,他和我们友谊很深,一直在帮助我们,现在,市规委那个处长开始接纳我们了,小柳那边正在帮助他策划一个书籍的展览会,这个人问笔很好,写了几本书,文人嘛,都追逐个名儿,这样,我们也算和他叫个朋友了,以后的事,应该不难办了!”
“嗯,到公司我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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