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坐在了沙发上,他也没有说任何话,要不是蓉蓉快乐的一个“爸爸”一个“妈妈”的叫着,空气里几乎可以冻一层薄冰了。
许久,他终于开了口:“这房子是新买的?”
“嗯”
蓉蓉走过来说:“爸爸,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呀?”
柳妈妈端菜的工夫也插了一句话:“甄平,过了节,就搬过来,我也该回老家看看了。”
“妈,你怎么能走呢?”听她一说,甄平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
“哦,我是说您回去也没有啥事,就住着吧。”她补充道,唯恐刚才的那一句话再次伤害了甄平。
没想到,甄平面对丈母娘,很严肃的说:“妈,我决定再不搬过来了,这里,就托您照顾了。”
柳妈妈一听就愣了:“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的老婆孩子要我帮你照顾?”
他低着头说:“妈,我们离婚了。”
空气在凝固,几个人都僵住了,幸亏蓉蓉忙着自己玩,并没有听到,她冲着孩子说:“蓉蓉,去上那屋关上门玩,我们大人说点事。”孩子很乖的照办了。
柳妈妈揭下了围裙,用力一甩,冲着女儿说:“闻莺,怎么回事?你和我交代清楚!”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一件事可以隐藏到终,无论掩饰的时间有多长,也终有暴发、被揭露的一天。
“妈,都是我的错,不怪甄平,我们半年前就离婚了。”
“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你们不过,闹离婚,还瞒着我们,是看我们都快要入土了?甄平,给你妈电话,让她马上来北京。”老太太很生气,在她心里,甄平是最好的女婿了,孝顺双方父母,又疼孩子,顾家,不在外面搞七七八八的事情,女儿找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幸福。
她不能眼看着女儿的终生幸福就此毁灭!
甄平愣在一边,没有打电话,老太太一下子抓起了电话:“好,你不打,我打!”
柳闻莺和甄平看柳妈妈这样生气,都不敢冲撞她,任凭她在电话里急得一通的说。
然后,老太太又勒令说:“你妈明天就到了,如果她同意你们离婚,我不干涉了,否则,你们马上给我复婚!”
“妈”她怪怨的叫了一声。
“你住嘴,你的错,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的错!我不允许你出错!出了错就给我改正!”
“妈,有些错是永远都不能改正的。”她倔强的说。
人都说七年之痒,其实在她心里都没有什么痒,甄平没有惹她生气,谈不上什么痒,如果没有林浩庭的出现,这一辈子,她就继续昏昏沉沉的度过了,平平淡淡,象无数个中国式的家庭一般忠贞着自己婚姻的那一纸之约。
可巧的是,她遭遇了林浩庭,她再不愿意像从前那样平淡,如果说在甄平心中,她仍旧可以纯净的像一块无暇的美玉,她或许可以继续履行下去他们的纸约,但是,现在,她冷静而清楚的明白,她已经污点不堪,在这个家,现在,大约除了蓉蓉和那只小猫,所有的人都鄙弃她,包括她的母亲。
“你,你想气死我啊?甄平,你也是这样认为吗?”母亲说。
甄平一言不发,冷漠,姥姥一提“错”这个字,他的脑海中就不自觉闪现出滨海那残忍的一幕,其实,在来之前,他并没有写好协议书,他在迟疑,希望等待和柳闻莺见面后再重新决定,但是,这一场风波的暴发,令他又一次认识到,他心灵深处对她是永远难以原谅了。
何况,他看出来她已经不再爱他,依恋他,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老婆的心都走了,守着那个身体又有什么意义?什么钱不钱的,他决不能靠女人发财!如果真的看重钱的话他就不会在乎老婆和那个老板上床了!
他愤愤地想着,最后说:“让她决定吧,这是两个人的事。”
“唉”柳妈妈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她自己盛好了一小碗饭菜,端着上屋里哄蓉蓉吃饭了,屋子那扇门重重的关上了。
晚上,她要出门,柳妈妈拦住了:“你要去哪?”
“家里睡不下,我去公司。”
“你要走我就马上走。”柳妈妈来硬的了。
“那我睡沙发吧,甄平,你睡里屋吧。”她说。
“哦,我睡沙发吧,或者,我今晚出去找地方了。”甄平急着说。
“那怎么行,两个人都不能出去。”柳妈妈说。
大家都没有再提出异议,柳妈妈无奈的进屋了。
她抱了一床被褥放到了沙发上,他说:“我们谈一谈吧。”
她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眼睛盯着他她问道:“为什么告诉妈妈我们的事?”
她的咄咄逼人令他感到不平。
“我不是存心的,你可以把错误都推到我身上,没关系。”他说。
“奶奶明天就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只要你坚持我没意见。”
“什么我坚持?甄平,当初不是你提出来要离婚的吗?”
“是我提出来的,可是造成伤害的人是谁?”
“对,是我!所以我赎罪,我忏悔,我坚持,行了吧!”她说完了头也不回进屋关上了门。
本来的那一丝的眷恋即刻被这场风波打破,似乎可以恢复的情感被这寥寥的几句顷刻间涂刷为乌有,婚姻,当开始有了芥蒂、有了抱怨、有了言语的谴责后便再难以将感情奉为至高无上的东西,折磨是驱使双方心灵愈加背离的元素。
折磨(六)
清晨,天空依然飘雪,这是一冬以来延续时间最长的一场雪了。一大早,蓉蓉就吵着一定要爸爸送她上幼儿园,小东西也有她的理由:“必须让幼儿园的小朋友看看我爸爸”!
看孩子那渴望和兴奋的神情,柳闻莺只觉一阵心痛。
贵为东海区的地产女老板,本应成为公主的女儿,跟着自己,却很久了,已经缺乏父爱,残缺,是她的致命伤害,更触痛了一颗母亲的心!
甄平沉默,等待她的决定,这个男人,始终给了她足够的面子,柳闻莺很感激他,她知道,那应该是一种真正的爱,只是,从来没有想到面对一个爱自己男人,却不能够去用心去爱他,这世上,或许,有很多的夫妻,掩藏了自己的情感,同床异梦,虚伪自己的灵魂。
甄平很可怜,她想,但是,她却无法把怜悯转化为爱,如果,他不知情,或许,她可以伪装自我,给他假象的爱,给他尊严,和抚慰。
对于这样一个可怜的诚实男人,她不能够去伪装,那样,是她的卑劣,比她背叛他的伤害,将更加暴烈。
平静地对他说: “那我们一起走吧。”
她看到,这个男人的脸上透出了光芒。
他兴奋地把蓉蓉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像托起了太阳。
但她阴翳着自己,因为,她感觉面对这个男人,已经无法阳光,只是拿着孩子的小书包,跟着下楼了。
蓉蓉开心的哼着儿歌,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兴致高,一家三口下楼了,就听见柳妈妈目送她们走出门,叹着气说了一句:“唉,这人齐了多好。”
折磨(七)
驱车一路上,柳闻莺无语,甄平却仍压抑不住喜悦,陪着他的宝贝女儿有说有笑,这种感觉,柳闻莺倒很轻松,她可以不用付出喜悦,因为周围已经不被她的冷漠感染,父女俩的欢笑,一直延伸至了幼儿园大门,车缓缓停靠在门口,甄平小心抱着孩子,下了车,在关门的瞬间,对着孩子说:“蓉蓉,和妈妈说再见。”
女儿并不听他的指挥,撒娇着闹:“不要再见,蓉蓉让妈妈也去教室。”
“妈妈工作忙,乖,爸爸送你。”甄平对孩子说,他很理解老婆的心理,她的寡言,表达了她急切要离开他的愿望。
她发现,他的话在女儿那里很见效,蓉蓉马上摇摆着小手说:“妈妈再见。”
她甚至不平衡,这个小东西,只一个晚上,就背叛了妈妈。
于是,远远的,看着甄平的背影,他举着蓉蓉,坚挺着走进了大楼!
她的心中,说不出什么感受,竟然萌生一种可怕的念头:如果,能够维持一种形式,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也许,是最理想的选择?
胡思乱想间,车子到了公司,林浩庭站在大门口定睛看着她的车,眼睛又马上飘忽着离去了,那身形,走路竟摇摆飘逸,令她恍惚神思,仿佛自己亦有一脉魂魄飘出身体已经随着他的摇曳丝丝缠绕了。
她感到自己越来越脆弱了,尽管林浩庭能够出现在她身边,但很多时候,她的心里却总有一种失落和恐惧,仿佛只有一根细细的绳子攥在手里,绳子的那一端却是体魄雄伟的林浩庭,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令那根绳子摇摇欲坠,断裂、毁灭…
一个上午,在办公室都低落情绪,不知何时,面前已站立了一个身形,那魂儿已经立在了她的面前,奇怪,他进来时竟然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为何,看到他站立在她的面前,她就想哭出声来,强忍住哭声,但泪花在眼眶里充盈着。
“怎么啦?脸色不大好。”他说,很久了,他都没有这样温柔的说话了。
“哦”,她欲言又止,“没什么。”她多想告诉她甄平来了,家里发生了种种的风波,但是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只是楚楚的望着他。
“有空吗?”他眼神中潜藏了一丝忧郁。
“什么?”
“我们现在去外面聊一聊。”他说。
如同隔世一般,在她的记忆中,他的类似的话已经尘封在久远的过去式了,包括他直白的激情和渴望,她也只有在记忆库中回味。
有一段时间了,他似乎没有特别的关心一下她,把她当成是他的女人,她,仿佛被遗忘了般,只有在他们的公司,才能找到能和他有所联系的气息。
有时候,她从心底里恨他,要她的时候那样坚决,要过了,却总回避,避她的时候,竟形同陌路。
“那好”,她都无法去思索自己是否真正有空闲时间,无法去思索这一刻是不是还憎恨着他,大脑就迅即发出这一条语言指令。
“那我还是在泰豪等你。”他深沉的嗓音带着十分的沙哑,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折磨在喉咙中回旋。
“嗯”。
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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