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探幽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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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探幽踏莎行-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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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唉,因为他孙子的缘故。”奚成义知道孙子是要先了解病因,也好对症下药,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鲍猛虽然生有三个儿子,但孙子却只有一个。大儿子接连着生了五个女儿,被乡里计生办罚得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后来便没再生了,二儿子生了两个女儿,有老大前车之鉴夫妻俩便不敢再生,主动去做了绝育,小儿子与前妻生了个女儿之后便离了婚,后来娶的妻子总算是为鲍家生了个男丁。
鲍猛三个儿子四个儿媳妇,却只有一个孙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自然就成了他的掌上明珠,自打有了孙子,做起木工活来都有了动力,虽然比奚尊孔还要年长,但因为儿子家过得都不宽绰,所以一直没歇着,在玉龙街开了家家俱店,心里想着为孙子多积些钱。
春节期间,村里那些跟随父母出外打工的小孩也全回来了,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回到家自然是玩疯了,鲍猛的孙子也有十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年节到处都很热闹,整天跟着村里伙伴在街上乱窜乱跑。
正月这段时间是家俱需求量最大的时候,鲍猛天天在店里忙着赶工,再说儿子儿媳都闲得很,对孙子就没大在意,任他疯玩。
也不知是哪个吃撑的小孩这天突然建议去胜利水库钓鱼,说是水库的水几年没干过,里面的鱼肯定长得好大,五六个十一二岁的小家伙拿着鱼杆鱼篓结伴去了胜利水库。
在钓鱼的过程中,有个小孩抛钩的时候甩得过猛,抡起鱼杆一甩把鱼钩甩到半天空中的高压电线上,缠住了。一起来的小孩子都被眼前一幕吓坏了,鲍猛的孙子见状,懵里懵懂窜过去拉那小孩,结果自己也被粘上了。
鲍猛一听自己孙子被电死在水库边,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便发狂了,见人就骂见人就打。
“唉哟唉哟,老天啊,鲍猛兄弟真是可怜,怎么就碰上这种伤心事。”濮夏莲连连叹道。
“爷爷你要过去么?”奚子恩见他爷爷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我先去看看情况,看能不能劝住他。”
“等下,你老先带个药去,叫年青力壮的人把他捆住,把药给他灌进去,喝了他就会昏睡过去,我也好施针。”发狂的人失去了理智,奚子恩怕爷爷遭殃。
大概一个小时不到,奚成义奚子恩祖孙俩就从鲍家村回来了,家里的老人们忙问情况怎么样。
“悲伤过度,给他施过针,喂过安神药,现在稳定多了。”奚子恩放下看诊包说道。
“爹啊,鲍兄弟清醒过来就好了,你老也别太伤神,各人各色的命,都是老天定好的,没办法。”濮夏莲见公公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便安慰道。
“爷爷是因为坐我摩托车被寒风吹的,爹熬点驱寒的药吧。”
“臭小子耍什么酷,大冬天的开那么快干嘛。”奚尊孔嘴里埋怨着,心里却在想,是不是该叫他买辆轿车了。
“没事没事,歇下就会好。”奚成义摆摆手道。
快到晚饭时分,鲍家村又传来了噩耗,鲍猛喝农药自杀了,药的毒性太强,喝得又多,已是无力回天。
“我回来的时候他还说得好好的,没事没事,要我放心,怎么转身就喝了农药呢。”奚成义听闻后十分伤感,晚饭也没了胃口,坐在那长吁短叹。
“可能孙子就是他的命,是他全部的希望,孙子一死,他便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了,人死不能复生,小鲍还真是想不通。”昝行方也叹道。
听了太公这话,奚子恩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淦伟文。那小子别看是个大明星,其实心里也蛮敏感脆弱的,从小就没父母在身边,除了奶奶爷爷,没一个看他顺眼的人,他奶奶在世时,奶奶是他人生全部的支撑点,奶奶死之后,抑郁寡欢了许久。奚子恩自恋地想,要是自己没在他人生中出现,只怕是他也会走上鲍猛那条不归路吧。
跟他本来也就一面之缘,没想到竟然发展到天天粘粘乎乎,难不成我现在成了他人生的另一扇窗?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现在也离不开他了,一天没打电话过来,心里就空落落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嗤,说起缘份,还真他妈的神奇。
真要跟那小子走到一起,想想也蛮伤脑筋啊,那小子从小没受过父母的疼爱,心理有点古里古怪,要跟他厮守一块,那自己非得既要当爹又要当娘,压力不小啊。
“你发什么神经,想哪去了?”濮夏莲见儿子嘴角微翘,有点笑意,很是不高兴地道。家里老人都挺伤感的,你小子怎么一人独乐,明显是找抽。
“啊?”奚子恩脸色一变,连忙道,“想到一种治心痛的良药呢,有点高兴。”
庆源市,淦家。
淦伟文因为春节期间有不少活动要参加,没在家过年,一直到了正月初五才回了家跟他爷爷团圆。
“爷爷,春节过得开心么?”淦伟文一见面就表现出一副亲热万分的样子。
“年年还不都一样,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淦光耀叹道。
“大伯和叔叔他们来过么?”
“都打过电话来。”
“就打打电话呀,真是的。”
“阿文啊……你知道那事么?”淦光耀看上去很是无力。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淦伟文心里一紧。
“你爸他去世了。”淦光耀悠悠地道,看不出什么表情。

第三十三章

“你是说那个叫……叫什么来着的房地产公司老总淦淳海先生死了?”淦伟文波澜不惊地道。
“孩子啊,他再有错也是你的父亲,没他就没你,这个事实没办法不承认。”淦光耀叹气道。
“对我来说,他只是个符号,一点具体的印象都没有,一点记忆都没有能亲近起来么,要我这个陌生人到他坟前去大哭一场?”淦伟文冷淡地道。
“知道你是这个反应,我也就跟你说一声,告诉一下你发生了件这样的事,他的死对我都没什么刺激,还能指望你给他当孝子守灵啊,算了算了,你上楼休息去吧。”淦光耀无力地挥挥手道。
淦伟文上楼后,淦光耀把身边的佣人也全支开了,望着若大个空荡荡的客厅,淦光耀不禁悲从心来,想想自己筚路蓝缕辛辛苦苦创下的事业,到头来竟然没有一丝成就感,围绕在身边的只有冷冰冰的儿子,市侩现实的姻亲,明争暗斗的子孙,所谓的家也仅仅只是一个符号,没有一丝温馨,自己与天斗与命斗与人斗,斗到最后,赢了面子却空了里子。
人家过年,子孙绕膝其乐融融,自己却是孤凄凄冷清清形单影只,为了排解孤寂,八十多岁的老头只有去公司跟那些留守职员搞联欢,送红包,一时倒也热闹,宴席散后却是更深的寂寥。
自己一大群的子孙中,能让自己欣慰的没几个。
大儿子被强势的老婆压得抬不了头,唯丈母娘家是从,所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受制于卞氏。二儿子放荡不羁,是一匹圈不住的野马,做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年轻时尽干些三不着调的事,跟自己对着干,老了还可劲地折腾,竟然会把自己帮他扶持起来的曾经风光无限的房地产公司弄得破产清算关张倒闭。小儿子虽然聪明能干,却是最为无情无义,一移民就了无音讯,好似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娘。
大孙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跟这个家绝了缘,弃商从政的他不但不跟他来往,就是和自己的父母都断绝了关系,可说是做得够狠够绝。二孙子是废品一个,纯粹一烧钱的大少,不学无术,什么刺激玩什么。三孙子书虫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做学问,在国内呆不习惯,出国之后就把这的根给断了。孙女的个性虽然还满意,却泼辣异常,独立精神很强,出国之后也只是偶有联系。
想想现在家里住的,身边仅有的一个亲人——小孙子淦伟文,淦光耀是百样滋味在心头。淦伟文小的时候不想承认他是淦家人,后来没办法放在自己身边抚养了也很少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再后来想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时,这小子却跟自己阳奉阴违地玩起太极来,把自己气得个半死。等到自己身边一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时,这小子却又跟换了个人似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自己亲昵异常,对行将就木的自己来说也算是略有慰藉,只可惜他忙于演出的时间较多,呆在身边的机会少。
想来想去,淦光耀喟然长叹,还是老伴好啊,真后悔生前对她不够体贴周到,人走了之后才发觉失去的是多么宝贵。这一辈子,放不下的依然放不下,解不开的依然没解开,得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失去的却是永远追不回的,是荣光的一生,还是失败的一生,自己也下不了定论。
淦伟文下楼来叫佣人收拾卫生间时,在楼梯口见爷爷双眼无神地看着玻璃墙外,一副孤寂落寞的神态,心里突然很是难过,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超级强人真的老了,看上去就像是被拨了牙的老虎,虽有余威却尽显疲态。
淦伟文深呼一口气,故意把楼梯踏得砰砰响,嘴里大声喊着“宋姨宋姨”欢快地下了楼。
“跟陈妈她们一起出去了,找她什么事?”淦光耀回过头问道。
“卫生间脏死了,是不是我没在就一直没进去打扫啊,都积老厚的灰了。”淦伟文不满地呶着嘴道。
“大过年的放了她们几天假,这不昨天才回来,可能还来不及打扫吧。”
淦伟文跟个小花猫似的赖在他爷爷坐的沙发上,搂着老人家道:“除了我,其实他们没一个打电话回家的吧。”
“没错,就你孝顺,爷爷刚才是自欺欺人呢。”淦光耀宠溺地摸了摸淦伟文的头笑道。
“很伤心吧?”淦伟文不正经地取笑道。
“本来就没抱什么心,谈不上伤心不伤心的,”淦光耀打了一巴掌在他背后拱来拱去的小孙子,笑骂道,“你小子没长骨头么,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起来起来。”
“上帝本来是想把我造成女孩子的,谁知一糊涂多给了点东西。”淦伟文嘻笑道。
“扯淡,从哪里学坏的,以前也没这么油嘴滑舌过。”淦光耀拎着孙子耳朵佯怒道。
“因为谈恋爱了呗。”淦伟文半真不假地道。
“哦,真的?这么说电视报纸里讲的都是真的了,跟谁?是不是娱乐圈里的?”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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