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医大哥说了,你老得住在一楼,现在就给你腾卧房。”
“先别扯搬卧室的事,我且问你,今天怎么把产品开发部的两名员工开除了。”
“哦,原来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少打岔。”
“没事四处打听我哥给你治病的药渣倒哪去了。”
“就因为他们打听我喝的药倒掉的药渣去哪了你就开除人家?”淦光耀不可置信地问。
“那当然,说明那两个老家伙是人家安插在公司的奸细。”
奚子恩赶到家时,家里人正准备吃早饭,奚子恩大笑着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奚英一见神医回来了,赶紧去厨房拿碗筷。
“小周小徐他们呢?”见儿子一人回来了,濮夏莲问道。
“小徐在街上,小周他们四个回去了,我把车子开了回来。”
“两部车子都在家里,阿文不就没车开了么。”
“放心,人家公司里有的是车,操那心干嘛,一千多万的东西万一被他磕着碰着你不心疼啊。”
“少给我胡说八道。”濮夏莲心里嗤鼻道,你个没背脊骨的“妻管严”少在这拿腔作调,你以为老娘是瞎子呢,平时恨不得把心都掏给那位,一辆车算什么玩意。
“老娘呃,等吃完饭,你把车子里的药渣拿到果园去埋了。”奚子恩拿起筷子边吃边道。
“大老远的怎么把药渣给带回来了。”奚尊孔转头问。
“是怕人家知道你治病的方子吧。”昝行方笑道。
“不是,”奚子恩停下筷子道,“里面有味药是中华药典里明文禁止使用的,毒性很强。”
“好,我这就去埋了它。”濮夏莲一听不敢怠慢了,赶紧从儿子手里接过车钥匙就出去了。
“你从哪里能弄得到?稳当么?”奚尊孔担心地道。
“放心,不是从药铺弄的,没法子查。”奚子恩安慰道。
“阿文的爷爷得的是什么病,难不成是中了毒?”昝行方眉头一皱。
“嗯,暗毒。”
昝行方要奚子恩仔仔细细把淦光耀所中的毒说清楚,奚子恩便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昝行方没想到奚子恩会用烟熏法来烤药材治疗,忍不住狠狠夸了一番,濮夏莲心里虽然为儿子乐开了花,但嘴里却不住地假惺惺埋怨昝行方,说臭小子不能夸,再夸就飘上天了。
淦伟文不能过来了,奚子恩又说徐隆也累了让他歇歇,奚怀谷这天便没小课上,奚子恩让他去书屋跟村里那群小孩子一起玩,奚成义却说要带他去后园摘枇杷,奚怀谷雀跃起来,赶紧找篮子。
“老娘,我看咱家今年的枇杷结了不少啊。”奚子恩对四处找梯子的濮夏莲道。
“多倒是多,只是今年小暑都过了,天还热不起来,往年枇杷这时候早成熟了,今年成熟特别晚,到现在还有好多没黄呢,是不是因为今年闰五月啊。”
“家里人吃不了的,今年就别送给姑姑小姨舅妈她们了,像今天天气这么好的话,熟的枇杷多晒点枇杷干,要是天气不好,就熬枇杷露。”奚子恩嘱咐道。
“怎么一下子要准备那么多,全做药材?”
“嗯,像今年这种天气,肯定会有好多结核病患,到时候省得去别处采购。”奚子恩神叨叨地道。
“你神仙么,就能预测得那么准?”奚尊孔取笑道,“枇杷露熬起来可得要花不少精神。”
“过日子别埋起头来稀里糊涂的过,也要看看天,总结总结一年的四季气候,你看看老辈留下的民谚民谣,那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经验之谈,像你这样睁着眼睛瞎混有什么成就,难怪埋在药材堆里几十年也没个长进。”昝行方反唇相讥。
“爷爷真是的,不就说了他一句么,至于这样埋汰我?说得我就像个混日子过的混混似的,臭小子他又不是皇帝老儿金口玉牙,随便说句话你就当个真,我们稍微教训教训他还不行啊,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日子没法过了。”奚尊孔委屈地喃喃。
“没法过咋的,你想离家出走?”奚成义哈哈大笑。
“可不就想,我是还没找到好的落脚处,等我找到了,立马打包就走。”奚尊孔蹲下身帮身边的奚怀谷系好散开了的鞋带。
“崽啊,你找到了跟我说声,咱爷俩一起去,我也看不过眼,太过份了。”奚成义声援地道。
“大弟也是,你瞧瞧,眼里只顾着一个,得罪了一大片不是。”昝素云笑道。
濮夏莲忍不住,照蹲着的奚尊孔屁股轻踢了一脚:“德性,你走啊,早走早好,省得我多烧一个人的饭。”
“这么说来我是家庭不和的罪魁祸首啊,弄得爷爷都带头造反了,得了,老爹你们别走,我走。”
“嗤,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濮夏莲翻了个白眼。
趁着诊所没病患,奚子恩也跟着大家去了屋后果园。濮夏莲摘了一会儿便吩咐奚英拿些给她父亲去尝尝,奚英乐颠颠地拎着濮夏莲给的小竹篮去了。奚英从自家回来的时候,身后竟然跟着奚子恩的表姐孙秀琴。
“你不是在温州打工么。”一般出外打工的都是在年底过春节才会回来,有的人就是连春节也不会回来,濮夏莲这个时候见孙秀琴竟然上门了很是意外。
“昨天回来的,”孙秀琴看着楼梯顶上的濮夏莲,感慨地道,“舅妈真是不见老啊,还跟个猴子似的爬上爬下,身子骨就是年轻人都不如。”
“死丫头,拐着弯的骂你舅妈是吧,”濮夏莲从楼梯上下来,“怎么回来了?”
“时常感觉头晕脑涨,吃饭也不香,又考虑到家里的孩子也小,干脆回家呆着算了,准备养几头猪,再把家里荒的几亩田侍弄起来,让佫煜华一人在外混吧。”佫煜华是孙秀琴的老公,和孙秀琴一样,都是学裁缝的出身,两人都在温州的服装厂里打工。
“啊,身体不舒服么,那赶紧让你表弟把把脉。”濮夏莲准备扯起嗓门喊奚子恩。
“不急不急,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先帮着摘枇杷吧,”孙秀琴说着就捋起袖子准备上楼梯,“外公舅舅他们呢?”
“都在山脚下,咱们也去那吧,这几棵只剩下青的了。”
到了矮婆子岭脚下,孙秀琴更是大吃一惊,刚才见快六十的舅妈扒在树尖摘得忙,到这里不但六十岁的舅舅蹬着楼梯攀树枝,没想到八十多的外公也蹬在楼梯顶上大玩心跳的感觉,看得孙秀琴是捏了一把的汗。孙秀琴赶紧把外公叫了下来,自己爬了上去,边摘边聊,奚成义奚尊孔也明白了孙秀琴从温州回来的原由。
摘着摘着,孙秀琴感觉哪里有点不对,那个大帅哥表弟跟着侄子在下面边吃边玩,甚是潇洒尽兴,一点都没上来帮忙摘的意思,孙秀琴实在是看不过眼,摘下一个青青的枇杷瞄准奚子恩就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奚子恩帅气的脑门上。
“唉哟,”奚子恩捂着脑门抬眼一看,见是孙秀琴故意找岔,便骂了起来,“好你个猪婆精,敢偷袭本帅哥。”
“你也好意思,外公舅舅这么大年纪的人都爬高爬低,你一年轻小伙竟然在下面闲得狗摆卵。”
“你不知道情况乱嚼什么蛆,本公子得保护好这双手。”奚子恩示威似的举起双手晃了晃。
“你两只爪子是金子打的不成。”
“秀琴别管他了,他的手还真就是金子打的,家里家外粗活从来没要他干过。”濮夏莲笑道。
“你们也太宠他了吧。”孙秀琴错愕地道。
“谁说不是,不说要他做事,就是骂一句都不行,老菩萨们护得紧呢。”奚尊孔朝着昝行方奚成义他们猛向孙秀琴使眼色。
“这哪行啊,我们家玉栋我都不晓得打了多少次呢。”孙秀琴愤愤不平。
“别听你舅舅的,”濮夏莲解释道,“不是我们护着你表弟,是因为他的手实在金贵,不能干粗活,干多了粗活指尖就会麻木,不利于替人把脉问诊。”
“哦,这样子啊,”孙秀琴不解地道,“他不是天天都在健身么,不一样要磨得皮厚啊。”
“那不一样,巴掌和手背起老茧无所谓,指尖皮肤可不能粗糙,”奚子恩痞笑道,“猪婆精,下来吧,本帅哥先给你号号脉,看看得什么毛病了,是不是又怀上了。”话刚说完,头顶上又挨了一青枇杷,这次教训他的是他老娘。
“你个没大没小的家伙,猪婆精猪婆精的叫得多难听,给我老老实实帮你表姐好好看看。”濮夏莲瞪眼骂道。
“真是的,不在这呆了,一个个都跟我有仇似的,想看病来诊所吧。”奚子恩甩甩手回去了。
孙秀琴吃了午饭仍没回去,帮着濮夏莲剥枇杷晒,一边做事一边跟舅妈说些外面的见闻。
“你表姐没什么大毛病吧?”见打盹醒过来的儿子从身边走过濮夏莲叫住了他。
“没什么大碍,都是因为在服装厂里流水线的活干得太久了,坐成了病。”奚子恩爽爽地伸了个懒腰,掏起一蛤蟆凳坐了下来。
“不去奚勇那出诊么?”见儿子难得地粘着自己,濮夏莲很是奇怪。
“等下过去,我有个想法要跟猪……表姐商量下。”
“什么事?”孙秀琴抬眼问道。
“你干了这么多年的流水线工作,不会把以前的手艺全丢了吧。”
“怎么会呢。”孙秀琴自信地道。
“能帮人家做衣服么?……拿我太公和爷爷他们来说吧,你能给他们裁剪那些老款式的衣服么?”
“当然能,不是我吹,就是你这个大帅哥想穿什么款,只要你能画个大概出来,我就能让它变成实物,毕竟初中没毕业就学裁缝,学了有七八年呢。”
“那就好办。以前我笑你要想富少生孩子多养猪,那都是好玩,没想到现在你倒真想养猪了,”奚子恩一挥手,“也别养猪了,不如在街上开个小裁缝店,有别的生意更好,没别的生意我也保你失不了业,一是为我缝制些布袋子,专门用来给病患拎药的那种,天天有病患进进出出,要用的量很多,样式标志我来设计好,二是奚勇宾馆的床上用品加上窗帘什么的,要更换要缝补我让他找你,三是我太公太姑公太姑婆和你外公他们都喜欢老式的衣服,你要包他们四季的衣裳,布料我会按季给你,当然,布料肯定是上好的,可不能废了料。你看这样行不行,想不想干?工钱都好说,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这样最好不过,就听你表弟的吧。”濮夏莲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