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点苍派夜袭,魔教封山放毒,点苍派除了外围弟子,无一幸免,遍山横尸。”
湖衣的声音很缥缈,她的眼睛,像一扇窗子,透过它你可以看得到过去 ——
“云朵儿被送回来的时候很安静,安静得简直不象她,她的脸庞云朵一样的白,嘴唇胭脂一样的紫,我抬起头,看见漫天簇白云朵,好像她出生的那一天 —— 好象一切从来没有发生 ——”
解忧心里有什么开始融化,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不要这种感觉蔓延到眼睛里。
“——我坐在这里,看着兄长的牌位,天黑了,还是亮着?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是月生,她什么也不说,径直走到这,跪下,叩了三个头,起身看着我,语调出奇地平静:‘她去找江听潮了’—— 我脑中轰地一声——就听她又说,‘是我要她去的,我对她说,为了云朵儿,江听潮必须死,我杀不了他,但是你能。’”
我明白了,却什么也说不出,说月生你做的对?说希望晴生平安回来?我看着月生,终是默然,她不过做了该做的事。
我们等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头上,晴生抱着一柄剑回来了。
曙色映在剑身上,‘江歌’两字清晰可见 —— 江歌剑,‘人不离剑’的江歌剑 —— 我还记得晴生雪白着一张脸,半散着长发,说,‘姑姑,我想见云朵儿。’云朵儿就在这屋子的后头,用家传的寒山玉镇着,颜色一如生前,我看着她走过去,俯下身凝视,忽地抽出剑来,那剑尖上,竟凝了一滴殷红血珠。只见她看着那血珠,半晌说了一声,‘云朵儿,姐姐对不起你!’剑光一闪,我眼前一晃,定睛一看,竟是玉山倾倒落红满地!!!
我扑过去扶起她,唤她的名字,她气若游丝,眼睛却只瞧着那剑,唇边微微笑着,低低地说,‘江郎,我们的血,终可以流在一处了——’然后,便在我怀里咽了气 ——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解忧虽已料到,听到此,仍是一颗心重重地坠下去,半晌方觉得恢复了呼吸,看着湖衣,忍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蒋家姑姑,您还要问吗?若不是您的固执,云生怎么会死,晴生又怎么会死?”
“宇文姑娘!”湖衣立了眉眼喝道,“你说我执迷不悟,我却要说你是非不清!自古正邪两立,我不向魔教低头便叫固执,难道要我双手奉了晴生出去,便叫通达?”
“谁是正,谁是邪?谁十恶不赦,谁又高风亮节?谁有资格评判谁?”解忧气愤不过,大声反驳,“便退一步,就算他是魔教,他就不能爱晴生,晴生就不能喜欢他?这是什么道理!”
“住嘴!”湖衣勃然大怒,“你又懂什么道理!蒋家世代刚正,一门清誉,若有人败坏,就是我蒋湖衣容得,试问蒋家列祖列宗,”湖衣刷地指向牌位,“哪个又容得!”
“——”解忧看着湖衣,又怜又恨,“蒋家姑姑,事到如今,你竟也不后悔吗?”
“——”蒋湖衣稍一犹豫,仍是抬了头,口气坚定,“不!”
刹那时,房门大开,一股狂风打着旋卷进来,吹得灵坛上的牌位呼啦拉倒了一片。
两人俱是一惊,解忧不由默祷,“晴生,云生,愿汝芳魂,再无纷扰,得其所安,一切归元。”
却见那风渐渐平息了。解忧心中酸楚,上前捻了香,拜了几拜,忍不住又问道,“蒋家姑姑,我可否见见月生?”
“——”蒋湖衣见她如此,怒意去了大半,只觉得心力交瘁,慢慢坐下,“叫碧落带你去吧。”
解忧不再多言,默默行了礼,刚要离开,却听湖衣叫她,便回过头。
却听湖衣黯然说道,“物是人非,徒惹伤心,但愿此后,勿复相见。”
解忧听在耳中,回想当日欢宴,倍加唏嘘,深深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碧落在外面守候良久,看见解忧,便默默为她引路。
解忧眼见就要出了宅院,不禁问道,“你们二小姐在哪?”
碧落腮上犹泪痕未干,“二小姐在后山蒋家墓园。”
“墓园?”解忧心觉异样,“在墓园做什么?”
“二小姐那日发下重誓,一世守陵,再不做其他打算,”碧落垂下眼。
解忧听得心头憋闷,低声叹道,“这又何苦来——碧落,依你说,这又是谁的错?”
“宇文姑娘您不要问我了,”碧落惶惶摇头,“我只知道姑奶奶不会错,可是我觉得大小姐也没有错,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解忧看她如此困惑,再不多言。
碧落带了解忧上山,便回去复命不提。
解忧寻得蒋家姐妹之墓,默立于前,见两姝墓头,整齐排着小小白花,微风中轻轻颤抖,娇弱不胜,不禁悲从心来,深觉生命之脆弱,也不过如这风中细碎花朵,叫它断折凋谢,却是如此的容易。
正是伤神,忽听得脚步声远远传来,解忧心中一动,依稀辨出是月生,本该上前相见,一时反倒情怯,不由自主隐身树后,悄眼看去。
来者正是月生,白衣胜雪,清冷似剑,黑眸是那数九寒冰的一点芯,只见她提了酒壶,又勾着酒盏,来到墓前。解忧刚想现身,却见她俯下身,将壶中酒浇在墓前,解忧只当她要祭奠,不便打扰,只噤声看了。
月生垂首默立片刻,又为自己满了一盅,遥遥一祝,饮干,刷地宝剑出鞘,当风起势。
解忧看得仔细,月生使的,正是前番所见之湖山剑法,当日看来轻灵,如今却招招凄楚,只听得月生低声吟道:
“昔有佳人名蒋氏,一舞剑气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皆寂寞,剑胆琴心断芬芳!”
——最后换了两字,意境顿改,悲恸怆然如许。
月生吟罢收剑,凝了墓碑道,“放心,我总是在这里的,便就是我死了,也会有人继续守着你们,”说罢回身慢慢远去,秀颀身形在夕阳里拉出狭长影子,寂寥如霜。
其时山外残阳如血,西天月痕淡淡一弯,解忧目送伊人远去,终不禁泪盈于睫。
很久很久之后,江湖中出现了一个门派,人们都称其为——古墓派,有诗四句为证,“月生西天,佳人一现,芳踪何处,活死人墓” 。
解忧慢慢吁了一口气,看着远山如屏,漠漠道,“这世间,大概没有什么人,有权决定别人的生命。”
“我想的可没那么深奥,”小宁子想了想,“我只是觉得,要提倡自由恋爱。”
“——”解忧看看小宁子,忽觉释然,“也许你是对的 ——”说罢拈起衣上一片落叶,俯身送入水中,那品红落叶,顺流而下,渐渐淡出视线,一如这个故事。
之二 燕归梁
芳草年年惹恨幽。想前事悠悠。伤春伤别几时休?想从古、为风流。
春山总把,深匀翠黛,千迭在眉头。不知供得几多愁。更斜日、凭危楼。
出场人物:
花雕——任水晶
箱子鱼——香子瑜
Inter——玉英人
素人——玉素人
coldwater——冷水小哥
暗语——“箫美人”云暗语
形影——“舞美人”形如影
折光——“绣美人”水折光
林紫宁喜欢凑热闹。
什么?你知道?也对,这事地球人都知道~~~
不过你可知道她最爱凑什么热闹?来,耳朵上来 —— 小二,你捣什么乱,把这盘猪耳朵拿一边去!
她最喜欢——看人家办喜事,无论人在何处,一见婚嫁迎娶,就眼冒红心,全程跟踪,津津有味,啧啧有声,乐此不疲,死性不改。
因此宇文就只能翻着白眼,捋着袖子,挤在三姑六婆七大姨中间,陪她看人家拜堂。
“拜托,” 顶着秋日午后热辣辣的太阳,解忧终于不耐烦了,“那个新郎长得猪头一样,亏你也看得下去!”
“可是新娘子身材很好啊,”小宁子回过头,兴高采烈。
“穿得粽子似的你也能看出身材,什么眼神~~~”解忧懒得多说,嘟囔了一句,从人群中挤出来,眼尖地瞄见旁边树上孤零零地挂着个桃子,脚尖一点纵上去,坐到树上,借着点绿阴,一面啃一面神游。
小宁子那边散了场,四下寻找,一抬眼发现师姐猴在树上,目光散漫,神情呆滞,手里掐着个桃核死死不放,不禁心中哀叹一声,“好不容易看见个美女,还是个傻的!”
心里想着,可不敢当面说出来,便笑嘻嘻地喊,“师姐,打雷喽,下雨喽,收衣服喽!”
解忧回过神来,一撇腿飞下,轻轻着地,白了她一眼,“无聊!”
小宁子不甘示弱,恶毒地打量她,“师姐,照说你长得也不难看,也算有前有后,怎么就没婆家呢?不是因为这个怕受刺激,才看不得人家成亲吧?”
“~~~”解忧非常想揍她,但是淑女是不能随便动手的,何况淑女师姐?而且自己没婆家也是事实,便只瞪她一眼,又说了一声“真无聊”,扭头走了。
小宁子本来卯足了劲准备逃的,见解忧如此竟是没了用武之地,又怕她生气,连忙追上去,没话找话,“今天天气好好啊,师姐这个透明妆很适合你吗,你说今天晚上吃什么呢,不如~~~”
“好啦——”解忧被她嗡嗡地头疼,索性停下来,“我又没有生气。”
“嘿嘿,”小宁子这才放心,讨好道,“就说我爱师姐你是有原因地~~~”停两秒故态重萌,“师姐你究竟去没去过婚礼?”
“当然去过,”解忧非常不屑,想没吃过猪肉我总见过猪跑吧?
“真的?怎么样?”
“~~~”解忧眯起眼睛,笑得象狐狸,“那是个——非常有趣的婚礼。”
不管人在哪里,生活水平绝不降低,这是三流小说里女主角的信条。
所以不难理解,解忧一到水波州,就直接进了最贵的客栈,要了最好的房间,扑到最舒服的床上,睡了一个最平常不过的懒觉。
第二日醒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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