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病是没法医治了,将军,还是提早准备后事吧”
听到大夫的话,白恺愣在原地,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他很快恢复神志,十分礼貌的说“白某先谢过先生了,不知道,先生可否为白某开一副药?”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只是应记恨
燕堂醒了之后久久难以睡下,这支玉钗让他想到了当年的一些往事,心情也不能平静下来,他披上外衣走了出去,走之前特意看了一下在一旁睡着的老妇人,见她还睡着,便放心的出了门。
那些往事他还记忆犹新,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他清晰的记得那晚上在书房外听到碧鄂和白恺的谈话。
“将军”碧鄂给他研着墨,说道“药已经放在夫人的汤药里了”
“嗯”白恺头也不抬只继续着批公文,他的手一直没停过,碧鄂在一旁看在眼里,“将军”她虽然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夫人,本来时日就已不多,其实,可以不必这样的”
在碧鄂说出这句话时,燕堂正好从过道里经过,他甚是有些好奇,他老早就觉得这个碧鄂姐姐对他爹有意思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俩个老是在一起说些什么,这回可让他给逮住了,他悄悄悄的趴在窗户上掏了一个小洞,睁大眼睛朝里边看。
他们俩个倒是没做什么,但燕堂对他们的谈话起了好奇心,他竖起耳朵想听听看这两人又在嘀咕些什么,难道又是些政治机密?
“你要明白,我比任何人都更想让雅儿活下来,是健健康康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没有办法了,她现在每天忍受着这么重的痛苦,而我却无能为力”白恺闭上眼,沉声道“与此让她夜夜痛苦,倒不如让她安心睡着离去”
“离药效发作还有半个时辰”碧鄂突然说道“将军不打算去看夫人最后一眼吗?”
“不去了”白恺叹了一口气“只怕去了,会不忍心,甚至……舍不得”是啊,有谁愿意亲手送自己的亲人离开呢?他放下笔问“这之后的事都准备好了吧”
碧鄂答道“都准备好了,燕堂少爷会在明早上被送到学堂去,那边的事我也已经打点好了,将军不用担心”
“那就好”白恺心里的事情落实了,又重新提起笔来,他沉思着“那药……是个什么名儿?”
“子西时”碧鄂答道“夫人去的时候应该不会有痛苦,我让大夫加了些能麻痹的药”
能麻痹的药?不会有痛苦?在外偷听的燕堂犹如被雷击中般愣在原地,爹爹想害死娘亲!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燕堂猛然转身就朝娘亲的房间跑过去。
也许还来的及,他心里想着,脚下跑的更快了,
白恺和碧鄂都是功力颇深的人,之前两人在谈话大意了些没发现燕堂在外面,如今燕堂这一猛跑,有了脚步声,他们才发现,原来有人在外面偷听他们说的事情。
碧鄂动作很快的到走道上,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奔跑,她大惊道“不好了,将军,是小少爷!”
白恺心下一惊,这事给燕堂听到,这还得了,他丢下笔立刻和碧鄂追了过去。
为什么要这样?燕堂心里在呐喊着,娘亲得了重病,爹爹却要杀她,为什么爹爹会变成这样,这么陌生,让他不认识?
“娘!”燕堂用力的推开门,床上的女子正靠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毫无血色,发丝凌乱的垂在脸旁,显然是病痛又发作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还是尽量保持着温柔的语气说道“燕堂,怎么,回来了,不睡吗?”
“娘,爹爹,爹爹他……”白燕堂的声音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好不容易忍住眼泪,他抱住娘亲的腰身说“娘亲,爹爹和碧鄂姐姐,要致娘亲于死地,方才,方才娘亲喝的药里面,是有毒的!”
“原来是这样”她柔声道“这个,娘亲早就知道了”一向多病的她,对各种中药十分熟悉,在刚才喝药的时候,她就已经闻出来了,想来,白恺还是不忍心,加的麻药要多些。
她看着怀里的人儿,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燕堂莫恨爹爹,其实爹爹是为了娘亲好,娘,不恨他”
这样也好,解除了她的痛苦,其实她早就想到要离开了,只是放不下燕堂,放不下白恺,这里有她最牵挂的人,她又如何舍得走呢?
药已经开始起了作用,她感觉到四肢有些僵硬起来,手沉的,抬也抬不动,燕堂自是感觉到了,他睁大眼睛说道“娘,怎么了?”
“燕堂!”白恺和碧鄂就站在门口,白恺冷着张脸说“过来!”
白燕堂看到白恺冷冰冰的模样,有些害怕,打小,他就是怕这个父亲的,因为他严厉,不苟言笑,还逼着他念书学武,然而此时燕堂却鼓起勇气不听他的话,没有走过去,这是第一次。
白恺显然是生气了,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拎起燕堂,燕堂挣命的挣扎大叫着“放我下来”白恺却是不理他就向碧鄂丢过来,燕堂刚落下地就爬起来朝白恺冲过去,拳打脚夫踢,然而他只是个孩子,白恺动都不动一下。
燕堂打累了,又朝床上的女子扑去,白恺眼明手快的点了他的穴道,燕堂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文 第三十章 只是应记恨
自打娘亲过逝后,燕堂便一句话也不说,成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碧鄂来每天都会不定期来看他两三次,但只要她来,燕堂就会刻薄的骂她“狐狸精,是你害死我娘的!”
小小的孩子也知道什么是恨,而且还恨到了骨子里。碧鄂只是每每关上门后叹息,燕堂却当作没有听到一般,说不恨,那是谎言,燕堂就整日的坐着,累了就倒在床上,饿了,就吃些仆人们送来的糕点。
那晚,他睡的迷迷糊糊,睡梦中好像有一双很温暖的手将他抱在床中间,又细心的给他盖好了被子,他梦呓中叫了声“娘……”那双手就蓦然的停在那里了,随后手心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他感觉到后突然惊醒,房里却什么人都没有了,他摊开手心,里面放了一支玉钗,这玉钗他见过,是娘亲头上常带的那一只。
难道娘亲回来了?他跳下床大声叫着:娘,娘,我是燕堂啊,你在哪儿呢……“他一路乱走着,就连什么时候走到了府门外都不知道,因是服孝期间,所有的仆人们都在灵堂守着,没有谁注意到了他走到了外面。
不知走了多久,燕堂累了,他蹲下来歇歇脚,却发现他人已不在府里了,他有些发愣,也不知回府的路该如何走,一想到娘是被他们害死的,燕堂就涌起一个想法,他不要再回去,那个让他感到害怕的地方。
他下了一个决定,从此一个人四处漂泊,做一个与白恺毫无瓜葛的白燕堂。
想到这里,他朝更远的方向走去。手里握着玉钗,捏的紧紧的。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凤诏
雪情在这小镇上一呆就是三天,倒不是她自个儿想休息休息,而是为了照顾王羡明这个病人,在这三天她都没有去找王羡明,只是差了一个大夫,每日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让他快些康复,尽管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她始终还是忍了下来。
在第四天的时候,雪情叫来了照顾王羡明的大夫,问了一下关于他的情况,知道已无什么大碍了,心里便已经做好了打算,她移步到了他住的房间,轻轻扣了门,王羡明在里面道“可以进来”
雪情毫无声息的进了屋,还没说明来意,王羡明便先口道“你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晚”
雪情的嘴角向上勾起,款款的道“哦?那是雪情笨拙了吧,不过,这事儿急不得,雪情也不急于这一刻”
“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王羡明问道“姑娘可是姓王?”
在此之前雪情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给他,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晓的,但雪情却是对王这个姓氏颇有些反感,她突而想起青苏姨娘的话,本想反驳却又不好暴露身份,只得有些冰冷的说“先生如何得知?”
“呵”他捏着手指活动了一下盘骨,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不才,老朽算出来的”
看来有时候占卜这东西也不能完全准确,王羡明虽然算的上是神算,可还是没算准,她姓纪,非王姓,她笑了一下,略有些崇敬的说“先生的大名,雪情早已耳闻,如今亲身历行,倒也可以确认这些流传属实了”
“雪情姑娘应该是特意来寻老夫的吧”他缓缓的问,似乎她想做的一切,他都已经明了了。
“先生都知道了,那雪情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此番雪情来此,的确是特意来寻先生的,但雪情却是受人所托,今日雪情前来,是希望先生能同我一起回京”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王羡明的神色,见他没有回答,雪情又问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来,颤抖着递至雪情这个方向,她接过去,仔细瞧了瞧,这块玉佩晶莹剔透,手感也不错,从材质上来看,是块上等的美玉,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把这玉给她看是什么意思,“先生这是……”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问道
“哦,我只是想让雪情姑娘帮我拿着这块玉”他答道,又停顿了一下“……呃……,不知道雪情姑娘有没有发现这玉上有什么东西?”
有东西?她翻过面来瞧了下,没看到些什么,她以为是因为屋子里光线太暗的原因,又走至窗户旁将窗子打了开来,仔细瞧了瞧,还是没发现什么,莫不是他拿错了?
“雪情姑娘还请划伤手指,将血滴到玉佩上看看”大概是察觉出了什么,王羡明在一旁提醒到
“小二”雪情打开房门叫来一个店伙计“给我拿把匕首来”
雪情用十分和善的语气同店伙计说出这句话来,店伙计却显然还是误会了,他瞪大眼睛,朝后退了两步,惊恐道“客官,可不要在我们这小店里闹出人命啊,再说,这地方可是要讲律法的,您杀了人还要抵命,这,这不划算啊”说着他又朝屋里瞅了瞅小心的说着“再说了,这老头儿也够可怜的了,你瞧,这眼都瞎了,您说您还有什么跟他过不去的过节呢?放了他,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