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花无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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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花无卦-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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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来找我,难道不是有话想说吗?”
韩苏伸手拿了杯子,看着杯中,久久没有出声。
无卦不再多话,也只静静坐在他的对面,轻抿着杯中略带清香的绿茶。
……
“今日早朝之后,父皇宣我去了书房。”韩苏轻轻缓缓地开始言语,“他说他见到我回来很高兴。还说当年赐我祈王的封号,就是希望能为我祈福,多福多寿……可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为什么眼里要带着同情呢……”
韩苏抬头看向了无卦,“他是我父王,可为什么他不觉得伤心,而只是同情……”
无卦没有回话,只是平淡地看着他。
“你……你应该都知道的吧……”韩苏苦笑了一下,“我这个短命的二皇子,只不过是父王酒后乱性宠信了一名宫女所生下的孩子,要不是当时了清大师正在宫内,且算出我命不过二十,我怕是生下来就该死了的……”
没有母家的背景,这样一个意外出生的皇子必然是所有宫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尽管了清大师说过他命不过二十,但还是有人担心夜长梦多,想要置他于死地。也许他们想的是:既然活不到二十,那早点死和晚点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娘……当年为了护我,想要求出宫。娘以为出了宫,就能平安拉扯我长大,哪怕只到二十也行。父皇看在她服侍了自己十年的份上准了,还赐了我这么一个封号。出了宫,没有了那些勾心斗角,我这个不受宠的短命皇子终于保住了性命。可娘她,却在每日的担惊受怕中身子越来越差,在我七岁那年染了风寒……”韩苏说到这里,声音带上了哽咽,“娘病的时候,我进宫去找过太医,可连宫门都没有能进去……最后是徐先生托人将消息偷偷递给了父皇身边的小太监,父皇这才遣了太医。可是,已经太晚了……”
无卦听着他说着那些滴血的往事,心中有一块地方微微痛了起来。当时他还只是个孩子,那么小就见识了人间的冷暖。
“父皇终于想起了我这个皇子,可娘却再也回不来了……”韩苏一口饮尽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轻笑了一声,“这个府邸还是父王在娘死的那年赐给我的,那之前谁能想到祈王爷住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听雨楼一般大小的民宅。”
“都过去了。”无卦轻声说到。
“是呢……只要再一年多,我这个二皇子就再也碍不到谁了。”韩苏脸上浮起了自嘲的笑容。
气氛凝滞了下来,两人对坐无语。
无卦不知道说些什么,此时她只能做一个安静的听者。
过了一会,韩苏站起了身,“没想到打扰了你这么久。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白色的雪幕之后,无卦心中沉沉地闷了起来:这些都是命……可为什么这些都是他的命呢。
韩苏沿着小径慢慢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无卦说那么多。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说说心里压了许久的那些东西。而无卦,这个刚认识不到三月的人,却是他现下最能倾诉的人。
不知不觉中,他已那样地信任她,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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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日韩苏的那番话,无卦沉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看着眼前宁静的雪景,她提步出了院门——今日就出去散散心吧。
一路走到府门,她在路上正好有碰到青竹,和她说了下,便自自然地一个人出了门。当然,为了方便她还是着了简洁的男装。
清秀削瘦,隐隐散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来。
许是因为积雪,街上的摊铺都没有搭起来,但不少孩童都在开心地玩着雪。
无卦远远地绕着他们走——小心被他们丢出来的雪球误伤了。
走着走着,她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
在这白雪皑皑的寒冬,那河中之水仍是潺潺流动,没有一点结冰的迹象。
——莫非这就是那传说中冬日不冻的洛河?
沿着洛河,她慢慢而行。
人都说洛河之水,波光浩渺,其美不可话也。此话不虚——冰天动地之时,还能有滔滔流水,真是奇景。
好景使人舒畅,这点着实不假。看着眼前怡人的景色,她烦躁的心情也似缓缓被这流水抚平了开去,平和了不少。
——人各有命,无卦啊无卦,你又何必为一个短命之人庸人自扰。
复又看那冬日流水,一个想法跃入脑海——要是能在这河畔垂竿而钓,怕是别有一番风味。
正想着,她前头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位垂钓之人。
那人裹在厚实的长袍之中,独自仰坐在河边的躺椅上,晒着雪后的暖阳,看上去好不惬意。
——倒是有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无卦心中有些惊喜,提步向那人走去:能冬日垂钓之人,必定风雅,我且看看他的面相去。
在行到离那人约莫五丈之时,无卦突觉有些不对,微微放缓了步子。
果然,下一刻就有两个黑衣劲装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两人分别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交叉挡住了去路,冰冷的声音从其中一人口中传出,“什么人。”
原来还随身带着护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卦退后两步,压低了些嗓音,“在下只是游玩散人,恰巧路过罢了。”说完,她便转身往回走去。
可她才走了不到十丈的距离,突然身后传来了奔跑的声音。无卦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刚才拦路的一位黑衣男子一路跑向了自己。
?怎么回事?
她正在奇怪,那人在她面前站定了下来,“这位公子,我家主子邀您过去一叙。”
无卦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家主子?……是正在垂钓的那位吗?”
“正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无卦起了兴致,那人倒是个有趣的。
她也不推辞,反正这光天化日,旁边不远处就有不少行人,不会怎样。
再说,她也很想见见那个风雅的垂钓之人。
于是,无卦跟着黑衣男子一路走向了那处。
待她走近,那垂钓之人在躺椅上半侧过身看向了她,有些熟悉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缓缓响起,“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倾城一笑,映雪生辉。如此容貌,如此笑颜,只要是见过一次就绝不会认错。
无卦定立在那处睁大了眼睛:小杨村的帷帽白衣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妖孽男再现~


、无卦有卦

看无卦认出了自己的样子,那男子心情很好地扬了嘴角,伸手指了指钓竿,“姑娘可想试试运气?”
很快就回过神的无卦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些遗憾地说道,“我没有鱼竿。”
“无妨。”那男子空伸了下手,不一会就有黑衣护卫送了另一支鱼竿过来。
“姑娘如若不嫌弃,就且用这一根吧。”他看了身边护卫一眼,那护卫双手拿着鱼竿递到了无卦手上。
待握住那鱼竿细细一看,无卦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那制竿之竹杆形通直、材质坚韧、粗度均匀、节长适中,分明是上佳怀集厘竹。
以前和师父东奔西荡的时候她曾经见过,这种厘竹是所有竹子里头最适合做钓竿的。
——这人果然是个懂行的。
拿到好鱼竿,无卦也禁不住心痒痒了起来——好久都没钓过鱼了,手都要生了。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抵不住心里的那份蠢蠢欲动,“那……我就且试上一试。” 
男子莞尔一笑,“请便。”
这时无卦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已有人端了另一张躺椅放在了那里,看了看那躺椅,无卦试探问道,“可否……”
男子轻点了下颌,“就是备给姑娘的。”
这般细心的待客之道让无卦很有些受宠若惊。这不,她刚坐下身,就有护卫拿了鱼食过来,直接就要帮她装上钩。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无卦连连摆手,而后自己伸手接过了鱼食,很是熟练地挂上了钩,继而“呼——”地一甩鱼竿,放饵入水。
这整套动作,在她做来娴熟潇洒,快意非常。
一旁的男子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丝欣赏。
“都说钓者‘怕得鱼惊不应人’,在下就不多话了。”而后,男子慵懒地转过身子,半闭眼帘,继续静静地钓着鱼。
无卦也静下心坐在那躺椅之上,放松地看着湖面,直屏去远处喧闹,默享雪岸无声。
周围的护卫早已隐起。
脉脉洛水之旁,两个表情各异的垂钓者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静静守着粼粼的水光,几要融入那如银的白色雪景。
天地一线,白茫雪色,银银洛水,分地如画。
微风吹过,河面的浮子好似动了一动。
无卦定睛看去,那浮子却又静了下来。
是风?
她不很确定,而正在疑惑之时,那浮子再次动了起来,在河中几乎划成了小圈,荡起一层层涟漪。
真是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
——鱼儿终于上钩了!
无卦一抓鱼竿,猛地从河中提拉起来,一线水珠随着她的动作从水面跃起划破天空,就顺那水珠看去,一条一尺来长的鱼儿正用力扭动着尾巴。无卦身子一仰,鱼竿微弯,那鱼顺着她甩手的方向直直摔到了松软的雪地上。
大功告成!
“啪啪啪。”那位刚才似乎入睡了的绝色公子正番坐在躺椅之上,笑着轻拍手掌,“好好好,好一条大鱼。”
无卦心情大好,不觉嘴角微微翘了几分,“这还要多谢公子的鱼竿。”
那位公子摇摇头,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是姑娘善钓。”
看着在雪地上蹦跶的那条大鱼,无卦走上前褪下了鱼钩,将那鱼一路拎到了公子旁边,放在了地上。“这条鱼就当是我谢公子借我鱼竿一试。”
那位公子一路看着她拿鱼过来,现下正笑着看着地上的鱼儿,复又抬头看向了她,“这也快到中午时分了,不如今日就由我借花献佛,将这鱼烤了权作我和姑娘的午食如何?”
“已叨扰公子许久,我还是就此告辞了。”和他一同钓鱼是无卦一开始没有想到的,毕竟是萍水相逢,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那公子脸上的笑意停顿了一下,而后微微摇了摇头,也不挽留,“罢了,反正以后还会再见的。”
?无卦愕然,他怎么说得很肯定的样子。
“长青,你叫我长青即可。今日有缘同钓,不知在下可有幸和姑娘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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