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有着诸多的美貌才智,皇上却绝对不会碰你的,原因不在你,所以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太后意犹未尽的止住了话头。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心中大为震惊,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我一直诸多猜测,却始终没想到原来事情的原因就是这个。
其实,上次寒食节宴会过后不久,我就曾经不经意间的听见了德公公跟如烟在华穆苑外面的谈话。
德公公的语气中带了丝丝的愧疚之意,说那天其实早在宴会开始之前皇上就已是抽了侍寝的绿头牌,正正好是抽到了我的,当时只见皇上微微皱眉,但他也并未多想,直到后来宴会上却突然出来一个李婕妤,皇上却是立即宣布召她侍寝。
德公公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自是明眼人,主子此行为所表达意思已是很清楚,此事必定内有隐情,他对此也很是无奈,只得在此之后将我的绿头牌给撤了下来。
他收了别人的钱财却没能做到实事,心里存着愧疚,故而特意前来将此事告知,只说皇上定是因为某件事所以对苏小主心存了不满,若是想要得到帝王垂帘,还需要先将这件事解决,而后方能将绿头牌再次呈上。
如烟初闻对此也是惊愕不已,随即只央求公公细细的打听着事情的原委,并嘱咐别将此事告知于我,免得我悲情伤心。
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时,我就在苑门内,满心茫然。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自己不讨刘弘的喜爱,
心里始终只以为是自己某处行为让他生了气,故而一再受到冷落,却不知道里面还有如此深层的原因。
那惠妃的那句话依旧在我耳边回响:“好一个美人儿,却是真真可惜了。”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原来她早已知道,刘弘绝不会碰我,所以才用了那种语气,近似于怜悯的语调。
心里到底是冷了,我在衣袖下竭力拢紧手指,面上保持平静,只镇定道:“臣妾惶恐,求太后教诲!”
太后对我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她柔声道:“说到底,这件事可能因我引起,你放心,哀家自是不能坐视不管,你天资聪慧,圣上自然是不会辜负你的。”
我垂首不语,外室微微吹进了些柔风,只吹的帷幔飘摇,显得甚是诡异,太后微微蹙着眉,缓缓踱至狐裘铺就的安榻上坐下,修长的鎏金护甲在桌上一下一下轻轻挠着,映出清冷的质地光泽。
她闭目半响,而后方缓缓道:“要是想让皇上不起疑心,宠幸于你,如今便只有一个办法。”
我垂首,“但听太后娘娘教诲。”
她似笑非笑的看过来:“办法很是简单,就像你当日自己扭伤脚踝一样!”
我心中一惊,忙开口道:“太后,那日脚踝之事实属偶然,臣妾并无它意。”
她淡漠的看我一眼,只端起桌上的茶盏,一下一下,徐徐吹凉,“哀家自己会判断,你也不用急着解释,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哀家从来都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对如此之言,我唯有沉默,面前的女子,既是能坐上一朝太后,则必是有她过人的手段,只是,这样强盛的气势,未免太过凌厉,只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缓缓的呷了一口茶,若有所思道:“秋芜,哀家今日倍感无聊,出宫走走之时正巧于御花园外碰见苏小主,两人聊的甚是不愉快,苏小主为人太过含蓄,哀家实在不甚喜欢。”
那秋芜姑姑一脸了然之色,亦是应声道:“苏小主本身便是温文尔雅,只可惜惹得太后您不高兴,真真可惜了。”
太后呷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的确是可惜了,如此好的美人胚子!”
孙姑姑行了一礼,便向太后道:“奴婢懂了,这就去办。”
太后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我,语气极为温柔:“哀家能做的,可都是做到的了,至于后面如何,可都要看你自身的本事了,哀家日后自然也会多多帮衬于你,只希望,你不会让哀家失望,”
而后又笑,“不过,想必弘儿对你的兴趣早已是十分浓厚,这些倒是哀家白记挂了。”
我换上极为恭顺的神情,只道:“太后之德,环卿必是没齿难忘。”
太后脸上闪过一丝不动声色的古怪,口中道:“你也定是知道,哀家素来不是那种广发善心之人,此时相助也必是对你有所要求,只不过,哀家亦不是贪心之人,日后也只会吩咐你做一件事,这一件事,若是哀家开口,你便绝对不能拒绝,否则,”太后冷冷一笑,一字一句道,
“哀家能叫你宠冠宫内,也定能叫你粉身碎骨,并且,还要连带着整个苏府陪葬。”
饶是内心已是波澜万丈,我仍竭力保持面上的平稳,只是正襟肃声道:“环卿定不辱太后之意。”
她面上微微露出些许满意,而后方缓步走上前,拿起我手中的秋海棠浅浅簪于我的发间,细细的打量了我一会儿,而后方笑道:“如今这样才果真算是绝顶的美人儿了。”
第十三章 便是云起时
更新时间201198 22:54:23 字数:4204
初春的阳光已是有了丝丝暖意,总算是驱散了我身上的点点寒冷,却仍旧是驱不散我心中的大片寒意,我只感觉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的,坠向愈发黑暗的深渊,深不见底。
回华穆苑的路冷冷清清,平坦的青岩向着四面缓缓延伸,直伸向宫闱深处,不见尽头。
路边得各种花木,或盛开,或含苞,似是春日最绚烂的烟花,如斯般绽放,千娇百媚。
我望着同样身边愁眉不展的如烟,只低声道:“连你都会觉得我是一时糊涂的么?”
如烟略带担忧的看我一眼,“如烟自是明白事理,知道此事确实不是小主能控制的范围,若是能求助于太后,自然是好的,奴婢方才只是在担心,太后娘娘提出的那个条件,未免太过于强人所难。”
我微微一笑,只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在宫里,没有人平白无故的会帮助你,你想要什么,便得用同样价值的条件去换,更何况,太后所说的那件事,在我对她还有着利用价值的之前,她还不会破釜沉舟,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之前,为自己备好一条后路。”
如烟的眼光微微一闪,像是踌躇了很久,却终于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小主,你会不会……会不会先下手为强?”
我深深看她一眼,面色幽幽,越发低缓了声线:“太后娘娘既是这么有把握让我粉身碎骨,我只怕,就算是我先下了手,也解决不了这个威胁,最终只会落的同归于尽。”
她面色一震,终是沉默不语。
回宫的时候已是过了午膳时分,我远远的便见着若雁在殿内万般焦急的走来走去,心绪不宁。
她一抬头,显然也是见着我们,只急急忙的迎上来,口中惶惶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们皆是被她的所做所言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烟疑惑道:“什么怎么了?”
若雁满面担心之色,只急急道:“刚刚我从御膳房回来,便只听一堆宫女都在议论,说苏小主不受太后喜爱,可是被为难了不是?可是又被惩戒了不是?是不是又伤着了腿?”
我见她如此,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丝暖流,纵然宫廷悠悠,步步为营,但有若有人能在我身边这般真心待我,我便也能艰难向前了。
若雁见我不语,急的更像是要哭出来,“可不是又被我猜中了?这回伤的又是哪儿?严重不严重?”
如烟捏着绢子,站在旁边只觉好笑,“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儿了,哪里就是那么容易受伤了。”
我亦是笑,只握了她的手,“若雁,今儿倒是没受罚,不过是被太后娘娘训斥了几句,我日后注意便能好了,你也别太担心。”
若雁面上闪过一丝不确定,却又转向如烟,如烟亦是对她笑着点点头,她方笑了,“多亏小姐没了事儿,我这就去给诸位菩萨上香。”
说完便急急忙往殿内跑。
我和如烟对视一眼,彼此的心思顿时皆明了,现在的若雁,应该还不适合知道这些魑魅魍魉的事情,还是日后再慢慢告知与她。
日子渐渐过去,春意越发的浓,京都的天气也渐渐转暖,御花园里各种花儿开的姹紫嫣红,花雨阵阵,欣欣向荣直欲迷人眼。
德公公曾偷偷托自己身边的小顺子送了话来,只说上次皇上似有似无的提到绿头牌的问题,说是否还有哪些妃嫔的头牌未曾呈上来。
德公公顿时会意,于是当日便将我的绿头牌混与其中。
但是近几日朝堂上突发些许状况,刘弘亦是连着几日没有召人侍寝,但对于我,侍寝左右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事已及此,整个华穆苑皆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是日,天较先前几天稍微阴了些,我从早上起来便只感觉心绪不宁,正在吩咐从秋去厨房煮了些许安神茶送来,却见静晗的小丫头曦儿急急忙的跑进殿内来,竟是十万火急的模样。
她一转头,正见着我,立即舒了一口气,立即跑了过来,只对着我匆匆行了一礼,她跑的有些急,只勉强道了声小主万福,而后便只能大口喘气,揪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我见此有些不解,只皱眉道:“何事竟是如此慌张?你家小主呢?”
从秋递给她碗安神茶,面上也是带了微微的担忧之色。
曦儿感激的看了从秋一眼,只接过茶匆匆一口饮毕,而后方急急忙道:“回小主,我家小主正是派我来带话与你。”
她略顿了顿,只继续道:“方才皇后娘娘连着乌嫔一起去了金禧阁,只说寒食节结束的那日,六王在桃园内遇见一女子,只感芳容绝貌。
由此奏请皇上,只恳求再见此女一面。
六王曾拾得那女子丝绢一副,若是宫女,希望皇上能下赐为王妃,若是妃嫔,也便只是见一面便罢了。
六王自从安王妃死之后便心灰意冷,不愿再次纳妾,所以一直无所出。皇上自己和六王是亲生兄弟,见此也自是担心不已。
见他现在见对一陌生女子如此倾心,自是欢喜不已,便只托了皇后拿着那幅丝绢在诸园内大肆寻访此人。”
我闻此,心中大骇,手中的茶盏都有些握不稳,只连忙道:“此事当真?”
她急急忙跪下,面色惶恐:“曦儿不敢说谎,我家小主就是托我来告知小主此事,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