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那个奏章送到了冯绍民的手中,让其代为上奏。其实冯绍民心中明白自己恩师为何如此,一则刘韬和东方侯爷在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众所周知,要是现在他上书要求治其罪,必将落人口实;二则自己现如今身为御史中丞劝谏也是自己的职责,再者妙州一案也是自己的办理的,在这朝廷之上若论提出治东方侯爷的罪,没有人比自己更合适了。
此时的冯绍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大殿中央,双膝跪地回奏道:“臣冯绍民有事启奏。”
皇帝望着底下那跪拜之人,心中暗思:冯素贞,你可别让朕失望,在这一场赌博中,朕已然将自己女儿的幸福都押上了,若是连你都让朕失望的话,朕这江山……沉寂了良久,冯绍民见那高高再上的皇帝没有任何反应时,他便又高声说道:“臣冯绍民有事启奏。”
这不卑不亢的一声回应,让皇帝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继而说道:“额,不知道冯爱卿有何事要奏。”
“回万岁爷,经查明东方侯在妙州私造皇宫,等同谋逆,而如今妙州一案已经结案多时,皇上对其不问也不审似乎不合理法,臣敢问皇上想如何处置此事?”
朝堂之上站立之人,见冯绍民提出了此事,便找准了时机,纷纷附和道:“是呀,皇上,冯大人所言极是,东方侯之罪,罪不可赦,还望皇上早做决断。”
其实这一切被皇帝看着眼里,那些个附和的大臣都是刘韬的门生故吏,此时皇帝心中有怎会不明白这一次的事背后之人是刘韬,他故意没有理会众人,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们退下,转而向刘韬问道:“不知此事,刘爱卿有何主意?”
刘韬见皇帝将问题扔给了自己,便出班作揖躬身说道:“回皇上,东方侯爷在妙州之事,臣不敢多言,朝中同僚都知我与侯爷在政见上有意见相左之时,如若现在臣提出严惩侯爷必定有人会说臣落井下石,如若臣为其求情,言官们就会说臣徇私枉法,所以此事臣也是左右为难,故还是请皇上定夺。”
此时的皇帝从御座下站起来,踱步到群臣中间,一边听着刘韬的回答,一边心中盘算着:好你个刘韬,一字一句说的可真漂亮,不但把问题推还给了朕,还一语双关告诫朕。此时的皇帝没有再说什么了,而只是望了一眼刘韬和冯绍民,拂袖转身回到了御座上,继而说道:“此事朕心中明白,众爱卿不必再多说了,退潮吧!”
当皇帝满脸怒气回到禧安宫时,打发了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宦官和宫女,自己独自一人来到那个柜子前,无力的用钥匙打开了它,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泥人,此时他的有一些无奈有一些愤怒,指着泥人言语道:“十三弟呀十三弟,你我一奶同胞,其实我也不愿意杀你,可是现在没有办法,群臣都在逼朕,权力就是这样,总是带着血腥味儿,可是皇帝就是皇帝,哪怕朕昏庸无能,哪怕朕荒淫无道,臣下就是臣下,哪怕你智慧超群,哪怕你雄才伟略,君有君道,臣有臣道,各守其道,天下太平。”说完便用力将双手一合,那泥人瞬间在他的手中化成了一团。
{驸马府}
初冬的京城是一副洗尽铅华的画,冯绍民坐在院子里,一边品茗一边看着落叶归根的景象,此时的驸马府缺少了天香,仿佛好似缺少什么一般,天香不在宫中,这驸马也就是个空头衔,趁着如今朝中无事,他便在此间躲着清闲,盯着那一截木棉花的枯枝盯上半天。
此时驸马府里的上上下下人都为这个夜闯伪皇宫、揭破造反阴谋的俊秀驸马而感到自豪,他的那些果敢,那些智谋早就在众人耳中传了个遍。可每当冯绍民发愣,好似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与他无关一般,好像早已将那一些抛之脑后。那一些查访妙州对他来说已然是完结的事,以后的事又还未开始。而今日,冯绍民却约了朋友,在此院中把酒言欢。
不多时,只听得一把低沉的中低男音将冯绍民的目光从枯枝上拉了回来。冯绍民见张绍民已然前来,只见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在院中的圆石桌边上坐了下来,冯绍民为张绍民斟满了一杯酒。
话说自从天香走后,他和张绍民的关系倒缓和起来,他本不是小气之人,堂上的那些板子自然也未曾往心里去,更何况,有哪个男人在爱情面前可以没有丝毫妒恨?张绍民也曾是状元,雄韬伟略,学富五车,与他谈之朝政,倒也颇觉投缘,但更让他感到和张绍民有一分亲近的,只怕是同样对天香的挂念罢了。
此时的张绍民也并未拿起酒杯,只是疑惑着看着冯绍民,有一些犹豫,但是还是开口问道:“冯兄,王公公到底是怎么死的?”
只见冯绍民拿起面前那一盏酒呷了一口,慢慢道:“说起来,王公公也是死在他爱的女人怀抱中的。”
张绍民嘴一撇,有一些惊愕,放下手中的那盏酒说道:“冯兄,你开什么玩笑,太监也会有喜欢的女人?”
冯绍民唇角一弯,继而说道:“张兄,你想到哪里去了!那王公公虽不是好人,但却是个孝子。是他母亲送他走的,”说道此处时,冯绍民瞄了一眼张绍民的脸,黯然道:“其实他母亲你我都认得,就是那给天香忘情丹的那位老人家。”
张绍民听他如此说,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一双眼瞪得铜铃一样大,“老人家那样好心又医术高明的老人,怎么生出王公公那样阴险贪财的小人?”
冯绍民瞪了他一眼,叹道:“三国时曹操曾说过:生子当如孙仲谋,可是世上又有几个人生的儿子能做到孙权那般?纵观之这世上只怕大多数人都是那扶不起的‘刘阿斗’吧,可这有能说明什么,子女的过错又岂能都怪到做父母的头上?”
说及此处,冯绍民眼前似乎浮现出了老乞婆那张老泪纵横的脸来。王梧一生爱黄白之物,贪荣华富贵,却在最后一刻,作为一个儿子,吃下了母亲乞讨得来的馒头,不知那没有被欲望和权力沾染过的米面,给他的感觉是否是从未体验过的美味?
念及此,冯绍民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张绍民说道:“是老人家跪在地求我的,说要亲自送儿子上路,我不忍心,便答应了。之后老人家便递给王公公一个馒头,那馒头有毒,大抵是母亲对儿子最后的疼爱,老人家想让他走得干干净净,没有痛苦。”
说到此,冯绍民回忆起当日王梧在咽下最后一口突然双目一睁,望着他断断续续道:“每个人都为自己的追求而活着……,你……为情,而我……为金子。所以你会得到人的称道……我……很不幸,注定遭到人们的指责,但是指责我的这些人,他们的心里也有自己的欲望,他们……他们没有像我今天这样不幸,因为……他们没有像我这样痴迷。嘿嘿……可是若一个人没有欲望……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很可怕……?我知道……他……他既不想输,也不想赢……他只是想在背后操控这一切。驸马爷……你要小心那人……”王梧话还为说完就咽气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冯绍民是信这句话的。但王梧到底想说什么?那人,到底是谁?莫非就是红嫣口头的毓吗?这些问题着实烦扰了他一些日子,但时间一久,他也释然了,自当了这驸马,遇到的奇怪麻烦的事儿还少嘛?冯绍民就是心善,不愿累得旁人替他操心,故而刚才他故意将王梧这一段话语隐去不说。
“冯兄,你怎么了?”张绍民见冯绍民呆呆望着远处,良久没有言语,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额,张兄,小弟没事,只是再想王梧那一些黄金怎么会只剩下那一小部分?”冯绍民收回思绪转而问道。
“这事我也正纳闷的,照理说王梧这几年收敛了不少财物,会不会是被其转移了?”
“我也不知了,哎,或许这件事随着他的死成为了一个不解之谜了,对了,张兄对今日早朝之事,有何见解,兄以为皇上会如何处置东方侯爷的
张绍民沉寂了良久,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便伸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人的姿势。
见他如此,冯绍民点了点头,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边悠悠的开口说道:“经过今日早朝,我和张兄想的一样,群臣都要求皇上处置东方侯爷,皇上为安抚百官势必会对其下手,哎,可怜侯爷生在这无情的帝王之家,权力往往凌驾于亲情之上,还天香已然离开。”
当张绍民听到他提及天香时,心中不免一震,偷偷的瞄了一眼冯绍民,尔后,无奈的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惊魂亦断处莫叹情浓时 , 痴笑转瞬间易感旧事怀
{崇政殿}
这一日,同往常一样,只听得更鼓声开始作响,银烛依旧闪闪的照亮了崇政殿里漫长的紫陌,而此时的文武官员身上的佩剑和佩玉依旧发出轻响,臣子们鱼贯着走上大殿去,走至殿门外,将佩剑交与了宦官保管,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冠,从御炉边上走过,此时他们的朝服上沾染了御香炉里散发出的香气。早朝开始的那一刻,站在凤凰池上的臣子们,就要按部就班得向皇帝行跪拜之礼,三呼万岁。
此时的皇帝见大殿上群臣跪在地上,也不像以往那样让他们平身,而是向身边的一个小宦官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那小宦官将手中的一道圣旨展开,用那不阴不阳的语调嚷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东方侯私造宫殿实属谋逆,朕决意将此事全权交由御史中丞冯绍民处理,钦此。
当圣旨宣读完毕后,群臣叩首,众口一词曰:“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岁。”此时的皇帝还未他们说完,便已然拂袖而去,只留下那文武众臣在那大殿之上。
{监狱中}
散朝,冯绍民因为旨意说要他处理东方侯之事,所以连朝服都未更换便匆匆赶往那大牢之中,当他到监牢中,只见那东方侯背对牢门,他好似想透过那小小的气窗向外观望。
此时的东方侯已然察觉到自己身后站立的人,慢慢地转过了身,看来者是冯绍民时,他叹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冯绍民,没有想到我还能见到你,真是英雄出少年呀,看来我真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