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哥……嘻嘻……你怎么两个头啊……”
夜红熙听到小蛮同他讲话心里紧张得一颤,他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丫头会不会从此不理他了?
怎么办?
装醉?
装醉吧,这样可以开脱掉,一口咬定自己是醉了才做了这样的事……
夜红熙深吸了口气便转过头去看小蛮,那丫头却又呼呼睡过去了。
夜红熙轻笑了下,这丫头啊……
夜红熙调整了下内息,硬是压□体里的火焰,仔细地把小蛮的衣襟拉好后,僵直着身体走出她的房间,轻轻合上门。
他得去找桶凉水降降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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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红熙没去找凉水,他回房运功调息,渐渐心绪平稳了下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
盘坐在床上的夜红熙睁开鹰一般的双目,随后他并没有躺下就寝,而是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夜红熙又到了刚才与那老者饮酒的庭院里,只见那老者站在石桌旁,瞧见他来轻轻一笑:“小子,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夜红熙道:“前辈刚才行的酒令每一令藏一字,丑时三刻此地见。晚辈岂敢不来。”
那老者哈哈大笑:“好!小子,今晚你就陪老夫过几招吧!”话音刚落,老者便抬掌袭来,他步法极快,连眼力精准的夜红熙都恍了下神,他忙打出一掌迎面反击,与那老者的掌“啪”地一下对拍在一起。
两人的掌法都威力无穷,掌掌相对之时,老者和夜红熙都感到掌心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震开,震得两人皆后退十余步,掌心和手臂都微麻着。
“哈哈哈!小子,你年纪轻轻烈火掌就已经练到第九层,比你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老者开怀大笑,眼里尽是欣赏。
夜红熙恭谨道:“前辈降龙十八掌的这招‘突如其来’也威力甚大!”
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夜红熙:“这里地方窄,打得不尽兴,小子,你随老夫来!”老者纵身一跃飞上房檐,夜红熙紧随其后,两人的轻功精湛,不一会便已到了百里之外的一片竹林。
老者停下,笑着转过身来,大喝一声:“飞龙在天!”只见那老者平地而起跃起半空,右掌一旋居高而下朝夜红熙击了过来。
夜红熙淡淡一笑,兴致也起来了,兴味地回应道:“火中取栗!”他双手往上一推,精纯的内力挡住老者凌厉的掌风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打出一掌朝老者的左肋处袭去。
老者侧身躲过夜红熙这掌,接着又是一腿踢过来,夜红熙仰身闪过,灵活地转守为攻,运足内力使出烈火掌中的“火树银花”,瞬时威力十足的掌式如花瓣般落下,攻势十分凌厉。
这两人兴致高昂,已经过了三百招依然难分高下。周围的竹木被两人浑厚的内力震得频频颤动,竹叶也纷纷抖落下来。
正是皓月当空,英雄气势如虹!
此刻,月光如辉,落英缤纷,老者与夜红熙遥遥对望,老者不禁感慨此时此景如此熟悉,如他尘封多年的记忆中一般,他与故友也曾在这样一片竹林中痛快地切磋武艺,大打三天三夜!他与故友气吞山河的开怀笑声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老者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齐天恕有生之年,能再与烈火掌一较高低,死也瞑目了!”
齐千恕欣慰地望着夜红熙,频频点头道:“好小子,有你爹当年的气魄!” 说到这里,他不禁悲从中来,悲怆地长叹:“夜老弟,你得子如此,也该瞑目了!”
夜红熙此时已是气喘如牛,他知道,再打下去,他可要露出败相了。不过他打得十分畅快,江湖上能让他打的如此尽兴的人恐怕五个手指都数得出。他的外家招式不输那老者,但是内力略逊一筹。
齐千恕似乎也看出这一点,轻摇头叹息道:“可惜了,如果五彩玄冥珠还在夜家,你的内力怕是在江湖中无人能及……”
夜红熙哈哈大笑:“无妨!齐前辈,咱们还没较出高低呢!再来!”
齐千恕呵呵一笑捋着胡须道:“不打了不打了,老骨头打不动了,小子,我叫你来是有事要说。”
夜红熙会心一笑,调息收势,他知道齐千恕先拿武功验他的身,最后才说重点。
两人走近,齐千恕敛去笑颜,正色道:“小子,你胆子够大,这个时候还敢来中原武林?”
夜红熙双手环胸,浅笑道:“齐前辈觉得红衣人是我指使?”
齐千恕专注地望着夜红熙,半晌后接着说道:“小子,你来寻仇也是天经地义。不过老夫我劝你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夜红熙潇洒一笑,十分淡定:“齐前辈,晚辈从未想过向十大派寻仇。外敌再毒,毒不过内贼。仇自然是要报的,不过晚辈此次前来是奉家师的遗愿,来寻当年玄冥教的奸细。”
“遗愿?”齐千恕一怔,“杜卓死了?”
齐千恕记得当年是玄冥教护法杜卓救下了教主夜湛的儿子,将他带出中原武林,夜湛才不致绝后……
“是……”
齐千恕叹了口气,呵呵,他们都老了,一个个都争相入土……
“哎,杜卓是个忠义的人,没想到,我们竟没能再见上一面……”
齐千恕沉思了下,眼里闪出精光继续说道:“杜卓也说了内奸的事?”
夜红熙点点头:“杜护法和晚辈讲过,他怀疑当年之事有内奸出卖玄冥教,不然十大派不能那样轻易就攻入玄冥教总坛,而教众们也不会中了软骨散而毫无还击之力……”
齐千恕缓缓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这事……杜卓说了谁是内奸么?”
夜红熙目光闪烁了下答道:“杜护法并没说。他也只是怀疑。”
齐千恕了然夜红熙的心思,淡然一笑道:“谁是内奸老夫也不清楚,不过,老夫却可以肯定,内奸只是步棋而已,背后是有人处心积虑地设了局!”
夜红熙蹙着剑眉,凝神听着齐千恕的分析,他本无意在各大门派与冥火教之间再添新仇,不过听齐千恕一说,这事确实也似乎不止是有内奸那么简单……现下江湖中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拨红衣人,惹得各大门派骂声连连、心怀怨恨,明摆着就是煽风点火,挑起事端……
夜红熙其实没告诉齐千恕,他来中原还有另一个原因,一个神秘人在半个多月前突然现身在冥火教告诉他他娘没有死,就在中原。夜红熙顾不得去探查何等高人能出入冥火教如无人之境还有本事在自己眼皮底下离开,他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按捺不住,虽然杜护法已经和他讲过他娘当年就被杀死,他也不是鲁莽行事之人,可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来到中原武林……
这一切都太巧了!
夜红熙浓眉紧皱,他的直觉告诉他,暗潮涌动的江湖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自己此行不算得是明智之举,反而像人家设了圈套,他乖乖往里面跳……
想到这,夜红熙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夏小蛮的娇颜,他轻轻扬起嘴角,心里闪过一阵暖流,尽管如此,他还是庆幸自己来了,不然又怎会遇上他的灵玉,他的丫头……
、缘分,要有缘有分
夏小蛮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喉咙干干的,揉着胀疼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来,十分后悔自己昨晚的犯二行径,这酒喝的时候挺奔放的,后劲可真让人受不了……
夏小蛮给自己倒了杯茶,凉茶润泽着她干燥的喉咙,她感到舒服了些,便走到梳妆桌前整理了下仪容。夏小蛮突然发现她的颈子两侧有几块小红斑,奇怪了……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夏小蛮左瞧瞧,右瞧瞧,想了半天得出个结论:蚊子咬的!
夜里还是别出去闲逛得好,白白喂蚊子了……夏小蛮如是想。
殊不知“咬”她的大蚊子此刻正敲着她的房门:“夏姑娘,你没事吧。”
夏小蛮拉好前襟,走过去打开门:“夜大哥,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夜红熙的眼神不露痕迹地扫过小蛮颈子上露出的半颗红色吻痕,眼底染上愉悦的笑意,心情分外地好,他似乎很喜欢在丫头身上留下记号呢,就好像昭告天下这丫头归他所有,看样子下次要多努力多“种”几个记号出来。
夜红熙的脸上露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昨晚都和你说了别喝了。”
夏小蛮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
“夏姑娘要是没事了咱们就上路吧。”
夏小蛮点点头,同夜红熙去找独孤雪,一起和主人家打过招呼后就准备离开丐帮德安分舵。他们三人走到大门口时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唤住他们,夏小蛮回头一瞧是昨晚那个老者。
齐千恕走到大门口,意味深长地望着夜红熙说道:“小子,怨恨容易释怀难,你好自为之。”齐千恕又瞧了瞧夜红熙身旁的夏小蛮,他看得出夜红熙对这个丫头的心意,只是,他们想要一起的话,这中间恐怕会有重重阻隔难以跨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上一辈的冤孽,为什么要这一辈来还……
齐千恕内心无奈地暗叹,只希望夜红熙能够自己悟出其中道理,莫要剑走偏锋,执迷不悟。
夜红熙淡淡一笑,恭谨地行礼道:“多谢齐前辈教诲。前辈请留步,后会有期。”
夏小蛮听齐千恕对夜红熙说的话听得一头雾水,不过高人嘛,总爱说一些常人听不懂的话,就像她师祖柳无争,在她记忆里一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总爱说些难懂的话,她就只好眨巴着大眼认真地“哦”一下,其实一点都听不懂。
夜红熙话音落下,夏小蛮也笑吟吟地和齐千恕道了别,三人就转身上路了。
齐千恕愣愣地望着夜红熙的背影叹了口气,昨晚他和夜红熙别过后一整晚都没睡,思量着自己要不要把那个东西给他。三十二年他选择了忠,选择了忠于教养他的师父、忠于丐帮,选择了眼睁睁地看着生死之交腹背受敌,惨死刀下;这些年来他无一日不受悔恨愧疚折磨,所以今日他选择了义,他已经对得起丐帮了,也该对得起他九泉之下的至交。
齐天恕忽地听到有人走过来,他转头一看,一名斯文儒雅的男子立在身前,躬身行礼道:“晚辈拜见齐长老。”
齐天恕笑道:“风堡主,客气了。快请!”
来人正是啸天堡主风墨楼,他依旧一袭白衣胜雪,俊如美玉,恍若仙人。
可叹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