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马上就要接触到地面,苏瑾一个枕头飞了过去,担在她的膝盖下面,素色衣袍接触地面,在地上铺开如一朵绽放的白莲花。齐毓秀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下面的枕头,嘴角划过一丝苦意“妹妹,我对你做的事情,并不是这一跪就能化解的了的,如果可以,请让姐姐赎罪。”齐毓秀双手举过头顶,苏瑾已经预料她的动作,一手扯下腰间的香囊。
吱呀——“七小姐。”
双手逐渐落下,齐毓秀的身子也跟着弯曲,苏瑾手一出,香囊飞过,打住了齐毓秀正要进行的动作。香囊弹在齐毓秀的额头上,咕噜噜的滚落到了一旁,站在门口的小敏子,动作僵在那里,他何时见过平时嚣张跋扈的郡主这般模样。
齐毓秀脸也是一变,随即站了起来,顺便把膝盖下的枕头也抱了起来,转头看向小敏子,问道“是敏公公啊,本郡主正在和妹妹做游戏,怎么不通报一声就进来了,有什么事情吗。”齐毓秀把枕头抱在怀里不是抚摸两下,像是真在玩什么游戏似得。
“回郡主,奴才见们没关,又听见屋内有人的说话声,所以就进来了,请郡主赎罪。”
“好了好了,你也不易,有什么事情吗?”郡主范再次现出。
小敏子眼睛眨的很快,咽了口吐沫,说道“太后娘娘,请二位小姐,共游御花园。”
“现在?”
“是的,娘娘说今日天气甚好,且御花园内的木槿花盛开,请二位小姐一同去观花。”
木槿花已经开了嘛,夏天要过去了。
齐毓秀回头看向苏瑾,头略侧着,是在问苏瑾的意思。
苏瑾站起,随着小敏子走了出去,太后在殿外头站着,除了小敏子一个多余的人都没带,见苏瑾二人走近,带着笑说道“都在房里干些什么?怎么来的这般慢,跟哀家说说,你们都在里面干嘛了。”假装生气,太后瞪着眼睛。
二人皆未说话,太后来回的看着两个人,看谁也没有要说的意思,指了指苏瑾身后的小敏子“小敏子,你说。”
小敏子也为难的低下了头,这该怎么说呢,是说玩游戏,还是说郡主在给楚七下跪,真是弄不懂二人的心思,万一说错了,再得罪了毓秀郡主,他可是见过这位的手段,这活祖宗可是得罪不起的。
“姑姑。”娇叫了一声“人家就是和妹妹玩了会游戏,迟了些,不用这般兴师问罪吧。”
“哈哈哈。”听到齐毓秀的话,太后开心的大笑起来,刮了一下齐毓秀的鼻子“好,不问了,不问啦。”一手挎着一个,左边是楚七,右边是齐毓秀,三人并排向御花园走去,走过之处,无不诧异,和太后娘娘并排而行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一进花园,便能问道清新的花香,夏末的天空更加湛蓝清澈,像有着一伸手就能触及到的冰凉质感,漫步走过五子花石甬道,空中盘旋的蜻蜓时而落在树梢上休息,一路左右看着风景,相比盛夏满园子的绚烂多彩,此时的御花园多了份葱翠郁郁,还未完全枯萎的花朵掉落在地面上,用它们生命的最后点缀着整个大花园。
“好可怜的花儿。”三人走着,齐毓秀突然叹道。
“哦?秀儿,怎么这般想了。”太后转过头问道。
“落红无意,流水无情,可谁又想过,如果这花儿只是好奇自己样子,想跳下去看看自己的美丽模样呢?”语气清淡,尾音向上挑,给人一种已经进入了深秋的悲凄凉“可跳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但是又能怎么样的,它后悔,它绝望,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稍稍思谋,不难听出齐毓秀话中的意思,太后拍了拍齐毓秀的手,示意她不要再伤心,转头看向苏瑾,问道“七儿,你觉得呢。”
“姐姐这是在伤春悲秋了,花谢了,还会再开的,明年依旧会是满园锦绣。”不随着她谈,苏瑾只是把自然规律说了出来,
齐毓秀喃喃自语“是啊,花谢了,还会再开的。”
渐近木槿花从,淡淡清香使人心旷神怡,粗壮的冠树下,连绵的木槿花丛映入眼帘,翠色的枝叶间,盛开白色的木槿花,像是典雅的女士。
“今年的木槿,开的真好啊。”太后叹道。
苏瑾也跟着点头,这木槿花栽的确实不错,整片整片的却没有一棵枯萎,栽培之人是花了心思的。她很喜欢木槿花,看着不富贵,也不华丽,栽在路边都会被人忽略那种,但是它却有着最坚强的意志,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木槿花朝开幕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春去秋来四季轮转,生生不息。
此时已近中午,是木槿花开的最旺的时刻,朵朵花都仰着小脖子,面对着太阳。微风吹过,树叶之间传出沙沙的声音,吹起了苏瑾零散的发丝,远处渐近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甬道的另一侧,一个淡蓝色的身影飘过,行色匆匆,那不是竹隐吗?
射月大宴之后,他应该回竹宗了啊。
章节目录 069 宫外私会
069
射月大宴之后,他应该回竹宗了啊。步履匆匆,甚至没发现隔着不远的她和太后,一走一过面色凝重,直奔着朝霞殿的方向就过去了。出事情了?竹宗和皇朝几年都不见一次面,若无意外,竹宗的少宗主是不可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皇宫里的。
“七儿,你看什么呢。”见楚七溜号,太后问道
“啊,没什么。”不正常。
被太后牵着,继续往前走,三个人并排打横,迎面跑来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给太后郡主行了礼后,趴在小敏子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小敏子脸色一变,贴近太后,攀在太后耳边小声的说了两句,苏瑾和齐毓秀离得都很近,不需特意便能听清。
“六公主在宫外被发现与男人私会,而且被人看见……”小敏子好像有些难说出口,退了一步,两只手在太后面前比划着,握了起来。
苏瑾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不可能的,东方明月爱竹隐爱的那么深,怎么会与别人私会,而且还握手?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虽没有达到封建顶峰时期,看一眼就要娶得程度,可握手也是要在成亲之后才能做的事情,堂堂一国公主,被发现在宫外与人私会,对她的打击一定不小。
怪不得刚才竹隐那么着急的赶进宫来,他要做什么,他和东方明月的事情,世人是不知道的,皇朝与竹宗互不来往,一直互相守护着那脆弱的界限,他们二人的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注定坎坷不平,因为那时,他们将不能代表他们自己,而是两方势力,两个皇朝。
“六儿啊,糊涂,早前还跟哀家说有心上人了,怎么就这般耐不住性子。”
“而且……当时看见的人好像很多,现在外面都在传这件事情。”小敏子接着说道。
太后面色不善,完全没了刚才赏花的情致“摆驾红鸾阁。”未叫她们退下,苏瑾自然跟在了后面。
这件事情蹊跷的很啊,东方明月应该不可能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爱上别人的,除非竹隐骗她,可若是竹隐骗她,又何必找那这么一个麻烦的人出来的,当初退婚的时候,苏瑾也不知道他心属谁,他只要随便说一个人名即可,根本就被必要搬出这么一个具有争议又矛盾的人。
步子很快,太后走在前面,从御花园的侧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到了红鸾殿。
红鸾殿是一座正方形的宫殿,比慈心殿要小上许多倍,一入门口就是个石砌的大院子,庭院间摆放着应季的花朵和盆栽,正殿左右,载着两棵梅树,梅树上还系着淡紫色纱质的飘带,风一过便会察觉,这是典型的小姐院落。
“太后娘娘驾到。”小敏子小跑着跟在太后的后面通报,红鸾殿里的人出门迎接,所到之处,跪了一地的人,太后通通没有理会,迈着步子直插红鸾殿内,这可是关乎着皇家的名誉。
正厅没有人,太后也没做迟疑,直接走向寝宫,袖袍一挥,寝宫的门应声而开,屋内点着袅袅馨香,东方明月呆坐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才抬起头。
“皇,皇祖母。”有些呆滞,东方明月起身行礼“给皇祖母请安。”
“起来吧。”太后坐了下来。“怎么回事啊。”
“皇祖母,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不用问来意,东方明月也知道太后此行是为了什么,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太后怎么可能不闻不问。“我也不知为什么他就会突然跑出来拉住我的手,跟我说那些话,还被那么多人看见。”
苏瑾看着站在床边的东方明月,她没有哭,也没有情绪失控,只是在有些沮丧的陈述事实,还算是个有定力的女子,若是一般女孩子遇到这事,估计早已哭的不成样子了,
“六儿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啊。”太后身子前倾,拍着手说道“哀家又没说不答应你,怎么就这般心急。”
东方明月向太后表明过心迹,但又没说是谁,苏瑾猜八成是竹隐吧,可竹隐的身份让她欲言又止,所以才没有说出是谁。
“皇祖母,我真的不认识他,我连见都没见过。”
“那你好端端的出宫干什么?”太后认准了那人便是东方明月的心上人,问道
东方明月呼了一口气,眼睛转向别方,不再看太后“因为我听人说,锦绣坊新来了一批上好的布料,所以就出宫去了。”
太后听了更急“六儿啊,宫里什么布料没有,你偏要出宫去买?”
“宫里的都是女式的,我要是想要一匹男式的布料,宫里谁会给我啊。”
听着二人对话,看来东方明月和太后的关系应该不错,否则也不会接二连三苦口婆心的劝她。
“男式布料,你还说不是。”太后以为东方明月说漏了嘴,音调提高。
“可我买布料,不是送给他的!”东方明月两手一摊,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她只是听丫鬟说京城里的锦绣坊又进了新的布料,想着去买一匹,亲手给竹隐做一套新衣裳,怎么就会半路杀出个那样子的人,还握着她的手,说那样不中听的话!而且那么快的就传满京城了,她会怎么样,能怎么样,
她知道,她的名声今天算是彻底毁了,就算她最后真的嫁给了那个她不认识的人,她也会被扣上“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