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王爷,小王爷这么长时间都没进来,会不会是——摔坏了?”
“那死孩子,不成器归不成器,一身功夫倒还过得去。放心吧,摔不死他的。”
“可是——”
“怎么,担心他了?看来,你对他还不错。”
小青刚想张嘴回话,就听见车外有人说:“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心狠的跟恶狼一样。”车帘掀开,浚朔浑身沾满着尘土,猫着腰转了进来。忿忿不满的道:“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亲儿子唉,你说你这个老——,吭,怎么就那么下得了手呢?”想事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口头上顾及了不少。
对于他还算是聪明的做法,浚琊像是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啊,看来,刚才那两脚没有白踢。过来——”冲着他招了招手。
浚朔乖乖的坐了过去,窝在他的怀里,像是一只收了利爪的小猫咪,细声细气的说道:“父亲,怎么想着要来接我?是不是祖奶奶骂你骂得凶了?”这样的他,乖顺而可爱,正与他那张脸相衬。
“没有,是为父想你了。”浚琊也全然没了刚才那股子邪气,满眼的慈爱,任谁都想不到,这样的他,刚刚回下那么重的脚。
眼前的画面,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可看在小青这旁观者眼里,却总透着那么一股子的别扭。
再仔细些瞧,就可以看见乖巧的浚朔,有意无意的在把他那一身的尘土,往自己父亲干净的衣袍上蹭,一边蹭,还一边的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凄惨,看着像是在呲牙咧嘴。
而浚琊貌似无比慈祥的搂着儿子的肩膀,遮挡在下面的另一只手,却是暗暗的使劲儿,那两根拇指和食指,怎么看着,怎么像是在拧着皮肉。
先前涌现出的些微感动,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怎样的一对父子?
被注意的两个人,好像也察觉出冷落了他,不约而同的松了动作,转回头看着他。
嗯?小青被啾的一愣,紧随着僵僵的笑道:“那个,你们继续,继续——”。
浚朔默了默,跟着一脸严肃的蹭了过来:“小青,是不是我们的父子情深,让你感动的快要落泪了?说老实话,没见过这样的吧?”
“呵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小青,只能干干的傻笑两声。
不想,他这个举动,倒是取悦了南阳王浚琊,仰头哈哈大笑了一阵,道:“朔,你这个兄弟,我还真是喜欢。不如,你把他让给我吧,怎么样?”
浚朔两眼一翻,哼了声:“想得到挺美,小青是我发现的,你离他远一点儿。”伸出胳膊,占有似的把小青圈在身边。
被他发现的,难道我是小动物吗?小青皱拧了眉,格挡他拥过来的姿势。
浚琊抱楼着双臂,一味的看着好戏,并没有把他这句威胁放在心上。倒是小青那厌烦,极欲躲闪的表情,让他很感兴趣。
在他眼中,自己儿子的这位小兄弟,漂亮的有些太过。小小年纪,便已经这样了得,稍加时日,必是倾国倾城。这样的一张脸,对他尚且有着说不出的诱惑,更何况是他那个单纯的儿子。而这小子,怕是还未察觉自己的心思吧?
思索的眼神,闪过一抹利芒,极快的又消失在了隐隐含笑的黑眸里,快的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向来早熟的小青,敏感的察觉出一阵不安。极为准确的捕捉到了那抹利芒,轻掩合的眼帘下,是看透人心的清明之色。暗自苦笑:“这是招谁惹谁了,被强迫着跟来了,也能招来这无妄之灾。我只是个无心的过客而已,南阳王,你也真是多虑了。”
既然已经洞悉了对方的心思,对于小青来说,南阳王府无疑就是一座囚困而带着危险的牢笼。尽管小王爷浚朔如何兴致盎然地拽着他东游西逛,把整个南阳王府,上上下下,全数逛个遍,他那心思总是琢磨着如何离开。初始,小王爷浚朔,还未留意。只当他过惯了苦日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华丽的府邸,一时惊呆所致。可是,一来二去的,却总不见他提高兴致。气馁之余,便张口询问他,可是有什么心思?
早已经憋屈好些时日的小青,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跟他辞行。再待下去,他这条小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浚朔先是一愣,跟着便拉下脸来,说道:“你要走?去哪里?难道这府里头不好吗?”他实在是不明白,做个叫花子,三餐不济的有什么好。更让他不解的是,乍听他要离开,心里头竟然感到一阵心慌。正值年少的他,又哪里会知道,这样的心情代表着什么。
“小浚王爷,实不相瞒,我并不是什么真的叫花子。我只是个来齐州游历的游客。月前不小心弄丢了行囊,失了钱银。不得已,这才混上了花子这口饭。不想,在破庙里遇见了小王爷和狗子他们。这才伙同着做了些事情,也才有了今时的局面。这不,身上也算有了几个大子儿,回家的旅钱总算是够了。原本是打算着,在破庙分手之后,便要离开齐州了。不想,小王爷盛情难却。这才跟着过府,住下了这几日。算算,我离家也有些时日了,惟恐家中老夫挂念。试才边想着要跟小王爷提及,倒是小王爷先行问起,我也就如实的说了。”
“这么说,倒是我耽误了你的行程了?”浚朔的口气有些发冷,直盯着他道:“那要不要我跟你陪个不是?”
“小王爷,你这是——”
“行了,别说了。不就是要走人吗?那就走吧,谁还稀罕留你不成?”怒气冲冲的丢下了话,浚朔甩袖转身就走。
小青想要唤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出口。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吧。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感情的。乍闻要分开,心里感到不舒服,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等得时间长了,再认识新的朋友,自然也就把他淡忘了。多年后,他若还能偶尔想及有他这样一个年少时相交的兄弟,也算是他长情了。
既然已经和他打过了招呼,也算是有所交代了。南阳王那边,还时不时的盯着他,还是早些离开为妙。早一些让他去了戒心,自己的性命也才早一些安稳。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银票,稳妥的贴在内衫里。来时,什么也都没带,卧房里自然也就不用再回去了。主意打定,说走就走。
先行离开的浚朔,本是以为,小青会主动追过来,就算不是哄,也是要解释两句的。在这府里面,向来被哄惯了的人,竟然会不买他的帐。直穿过了第二道庭门,也没见人追上来。朝前疾走的脚步慢了下来,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身后哪里有半点人影。
气恼之余,抿紧了唇,就往回走。开始还有些迟缓,心里一阵一阵的不安让他渐渐加快了脚步。等走回了原地,再一看,先前还站在这里的人,就已经失了踪影。
他这一急,张嘴就喊:“小青,小青——”
已经走出庭院的小青,眼看着就要到大门口了,隐隐约约传来的唤声,让他停住了脚步。等他竖起耳朵,仔细辨听的时候,又没了声音。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听错了,重新迈步再走。
“小青——”声音再度传来。
这回他没有听错,真的是在叫他。怔然着回过头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无意间,眼角的余光扫到廊檐下站着的身影。
“王爷?!”
不知何时,南阳王浚琊站在廊下,瞧那姿势,像是已经站了许久。脸上挂着招牌的狐狸笑容,正望着他……
————————
“洛老板,洛老板——”
“啊?啊!”听见有人招唤,我方才停止了回忆,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忆起十年前的往事。
十年,只是弹指一挥间。年少时的旧事,如今想起来,竟然是那么的清晰。
浚朔,当年那个一同杂菜杂饭的花子兄弟,如今已是南阳王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正如浚琊王爷所说,又何止相差一点点。你我终究做不得好兄弟。好在,我十年前就已经看的清楚明白。十年之后,我依旧如是想。
“洛老板,王爷让你过去一趟。”
“哦,好。”打断再次的失神,我应承道。
转头看了眼别人怀里的欢生,见他并没有急着要找我,便叮嘱了抱着他的人,我去去就回。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执扇
见到浚朔的时候,他正窝蜷在朱紫色的锦榻上,手里边拈着一只干净的菜碟,翻来转去着发呆。
站在他身边的侍从,抬头瞅了我一眼,俯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王爷,他来了。”退后两步,垂首默立。
浚朔低‘嗯’了声,视线从手里翻转的菜碟,转到我的脸上。皱着眉,带着困惑不解的表情,由上至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我规规矩矩的微躬了身站在那里,老老实实的任他打量。好半天,总算是听见他出声了。
“你过来。”命令的口吻,不庸置疑。
我往前迈了两步,停在榻前约有一步远的地方。作为一个身份低微的草民来说,这个距离,已经是可以拉近的极限了。对方可是头顶着世袭封号的南阳王,对于一个平民老百姓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荣幸了。于是,这个位置,被我认为是最为妥当的距离。
而对于开口下了命令的人来说,显然,这样的距离是不够的。从他那对漂亮的眉毛,狠狠地拧在一处上看,他很是不高兴。
为毛呢?就只因为我这个小老百姓,没能够领会的他的意图。
“王爷让你过去,你没听见吗?”沉默的快要成为墙壁一角的侍从,在深识自己主子那快要拧成一条直线的两条眉毛,所深具的含意后,适时的提醒了我。
于是,我的两条腿又向前挪了半步。
浚朔像是早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跟我这样一个胆小的小老百姓,再磨蹭下去。陡然伸出了一只手,猛一用力,便将我整个人拽了过去。
带着短促的惊呼,收势不住的身影,眼看着就要压上了锦榻上的身体。疾支出的手臂,几乎带着厌恶的将我前倾的身体扶正。
我尴尬的干笑两声,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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