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胸口堵得难受,已经翻涌上了喉咙口,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张张嘴,话还未出口,一口酸水首先吐了出来,吐了他明黄的龙袍一身。身后紧跟着的宫女太监长大了嘴巴,来不及收住惊讶,本能的已经跪倒了一地,埋低了脑袋。龙袍象征了皇权,是地位的象征,弄脏了龙袍,就是对帝王的最大不敬,即刻拉出五门斩首都不为过。宇文昊天和雪芙的脸色都不甚太好。
他始终一动不动,任由她把污秽吐在他肩膀下方的龙袍上。紧皱的眉头下,有的仅仅只是紧张与担心,毫无丝毫的嫌恶。
“呵呵呵……宇文哥哥,你这个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连未曾谋面的小宝贝都嫌弃你了!”小道上突如其来一道放肆的笑声,却是来自一个十几岁的儒雅公子,此时的笑容里有一丝揶揄的味道。
林晗视宇文昊天望过来的刀锋般的目光如无物,执着纸扇的一手,“唰”得一下,收了纸扇,笑得前俯后仰。
宇文昊天闻言看了一眼笑得花枝烂颤的林晗,此时此刻的他,哪里有点外界所言琉璃公子的样子。宇文昊天拍抚着雪芙的背,用袖角细细擦拭着她的嘴角,望着她的目光里有明显的情绪起伏:“还堵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医过来把脉!”
身后的小太监赶紧领命去了。小德子在一旁偷笑,这宫里自从来了皇后娘娘和琉璃公子,皇上的脾气似乎更好相与了,他也由衷地为主子高兴。
雪芙的脸色有丝苍白,宇文昊天眼中的激动已收,刚想要打横将人抱起,却难得顾忌得又看了一眼雪芙的肚子,微微曲身,摆放在雪芙身侧的手一顿,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噗嗤!”这下,连雪芙也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脱下来吧,衣服都已经脏了!”
诊出喜脉已经有些时日了,她的小腹还未见隆起,平坦如初,他却时时盯着她的肚子发呆,好像下一刻,她的肚子就能蹦出来一个娃娃似得,处处小心,做事也蹑手蹑脚,畏首畏尾的,很难得见到他这个样子的雪芙和林晗没少笑话他。
单手将雪芙揽在身侧,几个大动作解开了盘扣,轻轻一扯,龙袍已经拖了下来,侍婢赶紧抱了,退了下去。
“对不起,把你的衣衫弄脏了,叫德公公命人准备沐浴吧?”
“不用,我从来不会嫌弃你!”他理了理她些许凌乱的发丝,神情凝望,余光却看见林晗忍不住抖鸡皮疙瘩的动作。
“琉璃公子,被你师父赶出师门了吗?你还要在朕的皇宫赖多久?”不满地看了一眼笑得肆无忌惮地小屁孩,宇文昊天不满道。他这个“礼物”也太会喧宾夺主了吧,天知道,他抢走了雪芙多少的目光。
这些小心思,宇文昊天自是不足与外人道也,谁能想到金戈铁马,一路征战厮杀过来的百葛国皇帝,竟然是这么个会呷醋的人,此时,他竟然和自己带来邀功的“礼物”,斤斤计较上了。估计除了此时花园里的几位,和贴身伺候的奴才,这种话说出去,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可是,可是人家也要看一眼雪芙姐姐到底是生了一个小皇子,还是一个小公主啊?”琉璃公子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无限委屈,暗中却窃笑不已。没有什么比看宇文哥哥雌雄莫辩的脸变脸更加好玩的事情了!这一年,他的恶趣味算是被大大地开发了。
“少来装可爱!”宇文昊天心中不屑道,“一点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样子也没有!说起来他还是他的启蒙恩师,说出去,真丢脸,如何教会了这么个……哎,后悔莫及!”宇文昊天撇了撇嘴巴,哼了一声,执着爱妻的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朝着朝阳殿走去,决定彻底忽视某人。
奈何某人还是悠然自得地摇着纸扇,厚脸皮地跟了上来,还摆出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十足十地坐实了琉璃公子的盛誉。
脱了龙袍,宇文昊天的身上,只剩下一件明黄的袍子,揽着一身鹅黄宫装的雪芙,只是看背影已经是一对璧人。自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所有的服饰,也皆是素雅的宫装,似乎,正在渐渐的融进他的生活。
林晗执着扇子的手,紧紧一握,拍打在手掌心:希望他们之间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磨难!他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们能够幸福。他见证了他们之间时间的裂痕,也无比清楚这道裂痕带给他们的伤痛、仇恨、误会以及无可挽回!
这样的他和她可以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吗?
------题外话------
胭脂抱歉,好久没有更新了,因为过年了,忙的发烧感冒,身体一直不好,希望大家谅解。
十八 梦靥
夜凉如水,云影下,月影如梭,洒下清冷的光辉,隐隐渺渺,洒满了整个庭院。。轩窗上,依稀可见微微的水汽,不知怎么的,今夜,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寒凉。
重重帷幕下,依稀可见两个相拥的身影,紧紧地挨着,像是一对连体婴儿,端的是亲密无间,羡煞旁人。只是,细细看时,却似乎有些异样。
女子本就冰雪莹白的肌肤显得越发的惨白,发汗的额头将铺洒满枕的青丝浸染,贴服在额际和颈侧。如上好锦缎般的墨发,衬得小脸更加的纤瘦和惨白。她的黛眉紧蹙着,无意识地摇着头,隐约有丝压抑地啜泣,矛盾而又恐慌。
宇文昊天本来睡得很沉,近来,百葛国和西夏的关系闹得很僵,已经到了兵戎相见、剑拔弩张的地步。
这事也是在情理之中,百葛国和西夏国本来就交恶,水火不容,战争是早晚的事情。即便流桑陌离不是西夏的驸马,依照宇文昊天的壮志雄心,挥兵直下也是迟早的事情。西夏是游牧民族,物资匮乏,也常有骚扰邻国边境,以求短暂供给,缓解贫瘠的情况。
如今,两国的兵马小有异动,皆在边塞的一些小城驻扎,已经有了十数次小小的交锋,虽然双方未有多大的伤亡,也算是互相试探,却也让临城的百姓遭受了战争的苦难,苦不堪言。
西夏虽然是异族,并且是小国,国力也未必鼎盛,然而,西夏国的壮汉颇多,注重武力,尊重强者,也是草原马背上强大起来的国家,兵力并不容小觑。
饶是以前,西夏国这样的莽夫将士,宇文昊天自是不会看在眼里,光是武力强大并不能决定什么,最主要的还是战术。但是如今,西夏国因为多了流桑陌离这样工于心计的帮手,就好比猛虎野兽有了善于思考的头脑,更加如虎添翼,自然不能轻敌。
一个疏忽,就会忽略流桑陌路设下的陷阱,到时候,必然是损失惨重。所以,近来几日,宇文昊天在众位大臣在朝堂上几番针对此事日夜研讨。
流桑国虽然已经归属于百葛国所有,也算是比邻,但是中间毕竟有一座天山相隔,若是当真被流桑陌离所鼓动,有了异心,无异于腹背受敌,防不胜防。
但要在流桑国征兵,就近监视吧,也怕士兵临阵倒戈,一个回马枪,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即便不遭到流桑国士兵的背叛,征集了士兵以后,流桑国就只剩下了老弱妇孺,流桑陌离要是存了复国夺回流桑国的心思,也可以说轻而易举。
此番说来,举兵攻下流桑国,反而让百葛国陷入了两难。
说来,宇文昊天当初攻打流桑国,最初也只是因为流桑国与百葛国土壤相接,中间又是隔着对他来说意义甚重的天山。他本以为雪芙已死,每年,他都会秘密去天山惦念逝去的爱人,还要防范他国得到消息,派刺客在途中埋伏。以防万一,以当初的情况,攻下流桑国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当时,宇文昊天的心门已闭,所存的也不过是当初对雪芙存下的诺言。而今的幸福,让宇文昊天如坠云中,当真好不真实,让他如履薄冰,愈发的小心翼翼。
他,不想要改变迄今为止维持的现状。更想要努力实现自己对雪芙的承诺,他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再能够伤害的了她。
为了这个目的,宇文昊天步步为营,在外指点江山,在内,为心爱的她描眉画朱砂。如今,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幸福更是如糖蘸蜜,更加得甜蜜,也更加得不容有闪失。
如此的殚尽竭虑,今夜,他睡得有些沉。
身侧,雪芙的推拒愈发地剧烈,辗转的动作,续续梦靥出声。宇文昊天的剑眉一横,狭长的眉目一睁,一道寒光闪过,终于醒了过来,竟然比天上的寒月都要冷峭几分。
“雪儿……雪儿……”身边的佳人犹自还在熟睡,却显然睡得并不安稳,宇文昊天的心纠了一下,暗恼自己竟然睡得这般的死。
其实这也难怪,自打雪芙怀孕以来,她身体的状况每况愈下,少不了让他担心。每日,发呆神思的时间越发的长,眉宇之间,隐隐有了一丝忧愁,所用的膳食也越来越少。让他既心疼,又担忧。却又无力为她分担什么。所做的,也只能更加宠爱、关怀她。
只是,面对他的关怀,她的矛盾和挣扎,反而越发的明显。
“雪芙……醒醒,你只是梦靥了,醒醒……”雪芙脸上的恐慌逐渐一发不可收拾,宇文昊天推搡着她,心疼地拂去她满脸的汗液。
她近来为何如此的忧思忧虑,怀孕真的会让一个女人变得如此性情不定吗?宇文昊天把这个疑问深深地埋进心底。
“不……我本来也并不要这个孩子!”宇文昊天的推搡并没有使雪芙立刻清醒过来。
她的身体极劲颤抖,一手用力地拽住身旁的宇文昊天,一手却是防御地挡在了胸前。她是无意识的,但是力气却过分的大,生生掐住了宇文昊天的肉里,就像溺水者拽住唯一的生命稻草,如此迫不及待又惊慌失措。
她出口的话却极其的残忍!宇文昊天只觉得心硬生生被扯下了一块,血肉模糊!
她竟然说,她并不要他的孩子!
虽然是梦中的呓语,却如五雷轰顶般炸开了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灵魂!正因为是无意识的话,也恰恰代表了她本初的,最真实的心里话!
雪芙她根本不想要他和她的孩子!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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