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春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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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春慢-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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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侯听闻卢家家主出面了,心里也很烦躁事情竟然闹大了,又向幕僚们问主意。幕僚们说若是只卢家一家也不妨,就怕崔家等剩下几家也闹起来。还有人建议怀恩侯派人邀了几家家主赴宴,向他们讲明只是机缘凑巧,并非有意与世家生事。

只是这当口另外四家自然不好与杨家亲近,不然像是要弃了卢家一样,五姓世家一荣俱荣,当然不能如此行事。怀恩侯接到四家婉拒宴请的消息,气得摔了白玉茶盏,当即就穿了官服进宫,向太宗告状去了。

怀恩侯见了太宗便说五姓世家眼里只有彼此,无视皇权,为着自己与卢家不睦,自己请几位家主商议国事,竟无人愿意去了,几家这是变着法子向太宗示威呢。

杨妃想娶五姓女给五皇子好增添助力,却不想自己的哥哥跑来拆台,杨妃急得要死,拼命向怀恩侯使眼色,可惜怀恩侯盛怒之下根本不搭理她。

太宗听了怀恩侯煽风点火的告状,心里也极为不快,口齿不清地说道:“这几家怀有不臣之心久矣,爱卿在外与朕盯紧这几家,一有异动直接进来禀告。”

等怀恩侯走了,杨妃还想缓和缓和,说看看是不是有没查清的误会,太宗却摆摆手直接让她下去了,让杨妃碰了个大钉子。晚上太宗的气消了些,对殷勤服侍的杨妃说:“朕知爱妃怜子之心,要为渝儿聘个最好的皇子妃来。只是崔家就不要再提了,天下好女子还多得很,这份尊荣崔家却不配!”

杨妃委屈地应是,此后再不敢提这话。

怀恩侯回了府觉得这次实在是窝囊至极,气得叫人将提议圈地的幕僚和办事的管事打了个稀烂这才罢了,叫人去搜集五姓世家的小辫子不提。

过了几日,贤妃在宫中喂鱼,听心腹禀报此事,连头也没有回,玉指拿着几粒鱼食丢入湖中,轻声道:“知道了。”如此淡定更让下人觉得这位主子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




、废立

太宗将养了一个多月才终于临朝,早朝第一件事就是要颁旨废太子。经过中秋夜宴太宗急病,中立的群臣也深知父子矛盾已深,废太子已是圣意不可违,纷纷缄默不言。

谁知第二日一早,原本已告老颐养天年,人称“铁面御史”的两朝重臣李御史竟又披着朝服,颤颤巍巍地上了朝堂。李御史古稀之年,精神仍然矍铄,他声如洪钟,痛斥满朝文武不作为、只知道明哲保身,任由奸佞祸国,如今到了废太子这一步,更是动摇了国本。

中立派的官员们不堪老御史的责问,纷纷低头缄默不语。三皇子和五皇子党哪里愿意被动挨打,纷纷站出来与老御史辩驳,说太子不堪大用,是个不孝不悌的昏聩无能之辈。老御史一人舌战群儒,却愈战愈勇,洋洋洒洒地骂了一大篇,先是大骂他们结党营私,最后直言太子原是太祖皇帝最属意的皇孙,更是元后嫡子,忠厚耿直未尝有大错,都是奸佞逼迫罗织了莫须有的罪名要陷害太子。

太宗坐在龙椅上,早先还是一言不发。可老御史说到后来,虽然没有指着太宗的鼻子大骂,但说太子没有大错,那不就是说错在太宗,又口口声声奸佞祸国,也等于是说太宗昏庸无能,不辨忠奸。

太宗越听越怒,喝道:“够了!朕敬李爱卿是两朝老臣,爱卿也要以德服人才是,既已告老,何不在家颐养天年?非要到朝上来歪缠!爱卿久不过问朝政,早已生疏,不要被他人一挑唆就来胡闹,快快回府去吧!”

老御史听了,丢开拐杖颤颤巍巍地跪下,一字一顿地说道:“老臣既已告老,便再无功名利禄之心,只是不忍圣上被奸人蒙蔽,自毁长城。老臣服侍两代君王,一心只为尽忠。如今拖着病弱残躯面圣,只盼圣上回心转意,莫要一意孤行,忘了太祖皇帝的嘱托。”

太宗皇帝冷笑道:“先皇的嘱托朕时时铭记于心,片刻不敢忘,并不是只有卿记在心中。太子刚愎自用,对朕不孝至极,如此货色怎敢交付江山?!”

老御史见不能劝服太宗,泣啼道:“老臣无能啊,不能让我主回心转意,实在对不住先帝的重托~~~”说完便向一旁柱子撞去,要以死进谏,幸而被旁边的人死死抱住。太宗怒极,喝命侍卫将他拉下去,让他要死也死在自己府里,不要污了他的眼。老御史最后无奈喊道:“愿陛下时时想着些先帝爷,毕竟将来还要在地下相见的~~~”

可惜太宗与太子积怨已深,太子对他不敬,以太宗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开心胸将江山交予太子的。老御史朝堂死谏也没有用,太宗皇帝为了趁热打铁,当天就下了废太子的诏书,将太子贬为了岭南王,却没有提新立谁为太子。

太子妃牵着十岁的皇长孙,怀里抱着年仅两岁的次子,跪在杨妃宫外苦求太宗皇帝让太子带着家眷即刻前往岭南封地,宁可全家到荒蛮之地受苦,只求能立刻走了,保住太子的性命。

太子妃带着两个稚儿水米未进地跪到天黑,终于听到太宗准奏的旨意,太子妃喜得如闻梵音,忙忙地叩头谢恩,带着孩子回府收拾,当晚太子也终于被秘密送回了府,第二日一早就全家启程,被侍卫送去就番了。

前朝的低气压也影响到了崇文殿的一众学子,虽然大家不敢讨论废立之事,但气氛明显沉闷了很多。五皇子李渝一没有继承太宗的自负自傲、二没有继承杨妃的张扬跋扈,得知太子被废丝毫没有喜悦的样子,他越发地安静了起来,一整日也不大跟人说话,下了学就早早自行离去,完全不跟人多交谈。

这日史湘君又病了,元曦下了学命丫鬟将自己的书收拾好,便要去史府探病。元曦在宫中不能坐马车,为了早去早回便抄了一条近道,从崇文殿东侧的湖边走到宫门口。

湖边多垂柳,深秋了叶子早已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柳条随风飞舞。元曦老远就看见五皇子拿着柳条狠命抽打水面,像是要宣泄满腔愤恨。怀恩侯正与五姓世家闹得不可开交,元曦也不想惹事,想带了豆蔻倒头回去。

却不想五皇子眼尖,远远地已是看见了她们,开口喊道:“崔小姐留步~~~”

元曦被抓包,只好无奈上前行了礼。

五皇子这会心情不好,也没有了平日的温煦,语带不快地问:“怎么崔小姐见小王也如同瘟疫一般?”

元曦忙赔笑道:“见殿下心绪不宁,臣女不便打扰,这才没有出声,殿下见谅。”

五皇子听了,惨笑道:“心绪不宁,好个心绪不宁,前朝乱成一锅粥样,小王也深陷泥潭,如何安宁?”

元曦看五皇子眼眶深陷,似是多日不得安寝,又见他面带悲愤之色,知道他心里也很不好过,便轻叹口气,劝道:“殿下不能左右他人命运,但求无愧于心就是了!”

李渝本来紧紧抓住柳条发白的指尖瞬间恢复了一点血色,他深深地看了元曦一眼,嘟囔道:“你果然耿直。”五皇子面上的笑容似昙花一现,整个人又笼入了愁云惨淡中,他望着湖心,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大哥全家发配岭南,我的小侄儿才两岁,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一面。母妃和舅舅一心为我争权夺利,却没人问过我,想不想要天下至尊的位子……”

元曦别扭地陪在一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五皇子静默了半天才似想起身边这个人,叹道:“算了,如你这般快乐似小鸟的小姑娘本就听不懂这些。你去吧~~~”

元曦如蒙大赦,行了礼便要走,又听到李渝轻声说道:“我会劝劝舅舅,不再与崔家较劲,你告诉你父亲,多多担待些吧!”

元曦点头,又想了想说道:“五姓世家于皇权从来没有野心,不然也不会几百年偏安一隅,父亲从不去算计会是谁继承皇位的。”

李渝点头道:“这些我知道,只是舅舅性子有些左性,我与母妃会尽力劝他的。”

元曦这才笑笑告退。

到了湘君家中,门房一通报元曦到访,很快便有史太太的贴身大丫鬟出来接了她进去。史太太其实比贤妃更美几分,只是家世差了些,没轮上她进宫。她是见过元曦的,一见她进去就笑盈盈地上来牵着元曦坐在炕桌边,笑道:“好姑娘,又劳你来看湘儿了~~~”

元曦忙自谦是应该的,又问起湘君的病情,史太太叹道:“这孩子的几个兄姐身子都还健硕,不知她怎么天生带了弱症,这不,一到天冷就容易犯病,今儿早起就觉得鼻塞难受,又染上风寒了。”

元曦跟史太太寒暄了几句,便要去看湘君,史太太忙说:“好孩子,难得你有心,只是风寒容易过人,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是不要去了。”

元曦笑道:“伯母不必忧心,我素来体壮,不怕的。既然来了,自然要看了湘君姐姐我才放心。”

史太太推辞了几番,无奈元曦坚持,遂亲带了她到湘君房中。

湘君睡了大半日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在屋里发闷,她的兄弟姐妹也没人来陪她,丫鬟怕扰了她养病,正是无聊的时候,见了元曦喜出望外,欢喜地问道:“妹妹怎么来了?”

元曦笑道:“早上听闻姐姐病了,我下了学便想着来看看。姐姐可闷吗?豆蔻,把我在街上挑的秋扇与姐姐拿来看看。”

便坐在湘君床边,拿了扇子唧唧咯咯地告诉湘君都是些什么花样,如何有新意,与长安的扇子如何不同。湘君笑盈盈地听着,神色也欢愉了不少,再不是往日里生病闷闷不乐的样子。

史太太看着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便也悄悄地退了出去,使人做了细点送了进去。

元曦陪了湘君一个多时辰,还将今日夫子讲的书告诉了湘君,这才告了辞,她走的时候湘君极不舍,都有点红了眼眶的样子,也不知是自己难受还是感动。元曦笑道:“平日姐姐都似大人似的,今儿倒孩气了起来,你放心,我过两日得空了还来的,姐姐不用哭鼻子~~~”

湘君啐了她一口,撒娇似的拿帕子盖着脸转向床里面,元曦这才笑着离开了。

元曦回到府中不过申时初刻,却意外地见到了父亲的马车,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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