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流云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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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流云醉-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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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听完小七的叙述,雪辰暗自庆幸。这小子过去的结是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柯函和他那心爱的女子已在他心里播下了好的种子,一些希望和盼望。那些种子本来是没有那么快发芽的,在水墨阵里,在被刺激到极限的小七求生的本能下迅速的催生,对未来的希望打败了过去的藩篱。而这小子对未来的极大的渴望恰恰的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出来的道路。雪辰本就觉得奇怪,柯函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她不惧怕任何的未来,为什么会到“知未”去?原来闯阵的是这小子!
雪辰不禁多看了小七几眼,心道:这小子运气真好,他对未来所有的忧虑都不过和一个女子有关!担忧她的不快乐,担忧她的性命。连之所以能出阵,也是因为这个女子。不甘她的枉死,所以激发了前所未有的反抗心理,用希望打败了绝望,反倒是把种种的忧虑冲淡了。原本飘絮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痛苦把他团团裹住,巨大的冲击让他不想去想任何的事。水墨阵里的机关已将他冲往死道,恰在此时他清醒过来。死道附近花木稀少,少有迷幻气味,若是不然,只怕又要陷入报仇的幻境去,稍有不慎便直接坠入死道,万劫不复了。
若不是个经历尚浅,简单的要命的小子,只怕也没那么轻易出阵。
“小子,你要发誓,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你闯过水墨阵!”
小七看她紧咬下唇,面色凝重,虽不明就里,却也点头答应,“好,我不说就是了。”雪辰松了一口气,就这样让人认为是柯函闯的阵吧,这样她就可以留下了。想到一个问题,雪辰不由得全身冰凉,柯函没去闯水墨阵,也就是说,自落水后,没有任何人见过她,莫非,她已死在水中?想到这里,雪辰忍不住要哭出来,当听到有人去闯水墨阵,她就自然而然的认为那人是柯函,放弃了找寻。别人不知道除了柯函还有个外人来此,她是知道的啊。为什么就那么肯定闯阵的是柯函?
子同被一阵急促的敲窗声叫出窗外。天色黑的沉了,流水声愈发的清晰。三人在河岸低声呼唤着柯函的名字。雪辰急得哭了,抹着眼泪恨恨道:“她能去哪里?她能去哪里?千万,千万别……”
子同忙抱住她:“莫着急。”强笑道:“你忘了么,师姐小时候水性就好的很,说是怕哪天掉下这深涧,你还记得么?”
“她不过是开玩笑,其实胆小的要命,从来没下这儿游过,更别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子同想不到一番安慰反倒让她更加的担忧,不禁慌了手脚。小七看见右边一条小道上似有异动,没敢打扰他们,悄声走了过去。黑暗的草丛中那方白愈发的清晰,蓦地拨开低矮的灌木,柯函受惊的脸便在眼前。小七呆呆的,想起来要回头叫雪辰,柯函轻嘘了一声,摇了摇头。雪辰并没注意到小七不见了,听他们的呼唤声逐渐的走远,柯函松了一口气,“小七,快,扶我起来。”
柯函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了皱巴巴的,身上绵软无力,也不知是饿的还是伤的。按着柯函的指点,小七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山洞。
“小七,你去捡些干树枝来,这儿火光是透不出去的。”
小七依言捡了柴火,生了一小堆篝火。火光中柯函面色苍白,精神不振,倒是极为高兴。“小七,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七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个微笑来,轻嗯了一声,心里却道:柯师父没有死,没有死,太好了!
“我侥幸游了上来,本想去找你,可是身上又痛又累,便找了个隐蔽的草丛休息一会,没想到,醒来时天色已晚了。”柯函抚着胸口,身子懒懒的靠在石壁上,面露倦容,“小七,我饿的很,那山涧水流虽急,所长的两指宽的小银鱼倒是极美味,我小时候偷偷吃过,可惜现下天色已晚。”
看那女子的模样,应当是待柯师父极好的,柯师父为何不肯见她?小七满头的问号得不到解答。
柯函醒来时,只见篝火余烟袅袅,身旁几张绿叶上摆着三条烤好的鱼。这山洞虽小,却曲折向内,便是白天,也无甚光线透入,也不知现在是何时辰了。闻到烤鱼的香味,柯函顿觉饥火中烧,将烤鱼吃了个干干净净。小七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张大大的叶子,叶子上滚动着银亮的清水,见她起身,高兴道:“柯师父,你可算醒了。”柯函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将近巳时三刻了。”说罢微皱双眉,“柯师父,伤的很重么?”
柯函笑道:“不妨事的,咱们快去找巨子吧。”
小七沉默了,柯函道:“怎么,你不想去么?”
“那块玉牌真的很重要?”
柯函愣了,想不到他会问这个,脸上一热,难堪道:“不……不是。”
小七双目炯炯,似乎要看穿她的眼睛,“既然不重要,那我们走吧,不必去犯这样的险了!”
“不!”柯函脱口而出,随即察觉,将头转向一边,不敢再看他,“你若是害怕,就一个人走吧,当初我也是想着一个人来的。”
小七笑了笑,“我怕什么呢?”
柯函觉得小七变了,忍不住仔细打量他,才分开一天,他的眼中不再有愤恨和暴戾,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黑色,微微的闪光,带着笑意。
“柯师父,刚才我去打探过,巨子好像要以武力夺得南墨,南墨众人正和北墨弟子闹的不可开交呢。我们完全可以不必与他们起正面冲突。”
柯函脸色一变,“什么,巨子要接管南墨?”
“是的。巨子是明摆着欺负南墨无侠,要在演武厅与南墨诸人决斗,放出豪言,只要南墨有一人能胜他一招半式,便不再与南墨作难。”
“那,现在怎么样了?”
“柯师父心里是有数的。”
柯函面色惨白,没错,她是心里有数的,百年来,南墨重学,重技,重艺,唯独不重侠道,她的师父是南墨最后一个高手,而她这一代侠技兼修的师兄弟中,大师兄武艺最高,英年早逝,其他几个早在十几年前刺杀嬴政的行动中被斩杀干净,只剩下完全不通武艺的首领子行,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二师兄子滑,入门较晚,还未得师父多少教导,师父便已仙去的子同,性格暴躁的雪辰。小一辈尚且不知,但又如何能与巨子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对抗?
“小七,我要前去相助。”
“柯师父,既然他们已不认你是南墨的人,又何必去帮他们?再说,柯师父的武功……”
“我虽被逐出南墨,但始终是受了南墨的养育之恩。我虽不济,却也该前去。就算是和师兄弟们一起死了,也算死得其所。”
厅外围着二三十个皆着青色布袍南墨弟子,皆是面有怒色,紧张地看着大厅,间或一两句简单的交谈。
厅内站着十来个人。
南墨首领身旁站着子滑,子同,雪辰,均是一身同色青衫,身材较矮,由他这样一个病弱首领带着,更显单薄。
对面几个灰袍男子,立在阴影里,像一片乌云。这些人多半高而结实,面前那一袭青灰布袍的巨子,在这群人中,仍如鹤立鸡群,巨子不动如山,眉粗眼大,嘴阔声宏,气势逼人,威压全场。
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如小儿一般可笑。
此时他低低的道:“你推三阻四,是决意不从巨子之令。是也不是?”
子行微微苍白的脸,唇线紧抿,那双眼,却有着不输巨子的光华和坚韧。
“巨子见告……”
“是也不是!”
巨子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子行深深的皱眉,抿唇不语。眼见一片默然,巨子慢慢伸手从胸口取出一物来,但见这物黑漆漆的,正是巨子令:“巨子令在此,墨者听令:今日起,墨家不再有南北之分,只有墨家!南院划归北院,院中弟子,财物,即日起,悉数迁往北院。”
子滑忍不住踏上一步,“巨子,你怎可……”
巨子冷冷打断:“不听令者,拿下!”
灰袍男子一齐暴吼:“领命。违令者,拿下。”
眼看,这孤守百年,尽握墨家精髓的分家就此倾灭。
子行忽然长叹一口气,闭了闭眼,竟尔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南墨孤守百余年,其间大难小难无数,想不到,却是毁损在自己人手里。”
一个灰袍弟子大怒,扬剑指道:“大胆!巨子此举,乃是中兴墨家,你等一再阻挠,还敢出言不逊!”
“中兴?”子行冷冷一笑,“若无没落,何来中兴?南墨从来就没有中兴过,不懂得什么是中兴。”
那弟子满面胀得通红,正要大骂,瞥见巨子的眼色,忙收了回去。
子行转过身来,背对着北墨诸人,他的声音带着某些金属的冷硬,某些决绝宛若陡然抽出的寒芒,带着锵鸣,空气瞬间凝结。
“南墨北墨本是一家,从前我们有同样的信仰和坚定,而今,北墨已沦为崇拜武力的嗜血学派,而南墨……虽弱虽衰,却一路继承墨家的精神。就算没落,我也不会让南墨沦为强徒的帮凶!言尽于此,多说无益了!今日,巨子到场,就让南墨为巨子补上一课!”
“你什么意思?”
子行回首看了他一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带着不属于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高贵和冷漠。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墨家从来不是靠武力立足于世!”
东风起,大片的云彩飞过,地面光影陆离。子行昂首向天,一股悲愤填满胸臆,身前身后,那么多人,依然觉得那么的孤独。赴汤蹈刃,死不旋踵,想不到,最后一次说出来,是对着自己人,同室操戈,这个学派,无法中兴了。
子行走出门口的时候,等候多时的南墨弟子们惊愕地看见子行眼中一抹泪光转瞬即逝……
嘎嘎的机关声响起,并未见人有什么动作,厅中的机关却已启动。飞蝗如雨,数不清的短箭自墙上,屋顶射出,以巨子为中心,激射而下。那七名弟子立刻挺剑将巨子护在中间。巨子冷冷的扬眉,一阵叮当大响,南墨诸人只见厅中亮起一团清冷的蓝光,寒气逼人,平地而起的一阵大风,吹起众人衣袍。
短箭落定,众人方看清那原是七名灰袍弟子幻出的剑网。这小小的屋宇,成千上万的短箭,瞬间发出,可说是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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