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进门前,被段永堂拉住,春流翠一脸正色,“等着本相的消息……”
他这样子,段永堂更是淡定不起了,非要跟着进去守着。春流翠拦着他,“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若是你来添乱怎么办,外面等着吧。”
段永堂真想冲进去,却又怕自己耽搁了时机,只得郑重托付道:“那好,一切交给你了。”
春流翠进去后,只见一地的鲜血从床上流淌下来,产房你们的人都慌神了,只有床上的余意苏出奇地冷静,“你也进来啦。”
“姐姐感觉怎么样,还有力气吗?”
余意苏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才虚弱地点头,“只怕这孩子生不下来了。”
“姐姐无忧,本相定然保证你母子平安,若有万一,也会对姐姐先做保全。”边说着边取出人参片给她含着。
“那怎么行。”即使在昏昏沉沉中,余意苏依旧记得,“前几日楼先生来对我说了,不知你听过没有。”
春流翠眼中一冷,决然否定道:“那都是无稽之谈。”
“楼先生说了,这孩子不一般,是个紫微星下凡。”余意苏呻吟着,说话断断续续,“还说是要做皇帝的……”
“姐姐,别想这么多,你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我这样的身子,却能生出一个皇帝来……”她的眼中的泪水漫流不止,“老天爷真是开玩笑呀。”
春流翠沉声唤她,“姐姐,想想晚弟。”
余意苏苦笑,“楼先生说,孩子没了,亲人都会遭天谴,我最亲的只有心肝儿,若我不把这个孽障生下来,那我的心肝儿是不是会……”
春流翠无言以对。
“是啊,我是为了我的心肝儿啊,这孩子怎么敢不生……”不觉,原本奄奄一息的身子居然能自己撑起来,“快,快过来……”
她这是回光返照了,春流翠也有些震惊,“姐姐,别慌了。”
“为了心肝儿,我要把这孩子生下来。”余意苏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床褥,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对春流翠嘱咐着,“你别让她知道。”
是回天无力了,知道转眼她便会昏死过去,春流翠不再丝毫懈怠。段永堂在门外,被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声震得心胆俱碎,他迫不及待的冲进去一看,满眼的血色将他吓傻了,“怎么了?”
春流翠抱着孩子从门中出去。余意苏对着踉跄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泣不成声,“苦了你了。”
段永堂心中绞痛,“别说傻话了,孩子在哪里,给我看看。”
余意苏艰难的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别看孩子了,你看看我吧,你以后就要见不到我了。”
段永堂抱住她痛哭,“别说傻话。”
“是我太狠心了……”余意苏又哭又笑地絮絮叨叨,“我这么爱你,还可以对你狠心,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时间不断地流逝,一步不停,终于等到她要等的人了。看着夏君齐进来的时候,他瞧见这地上的血渍也不免仓皇失措,但是当他看到余意苏床前的段永堂时神情依旧自负,“段大人,别来无恙呀。”
“你出去吧。”余意苏撑着一口气将段永堂赶走,段永堂却抵死摇头。余意苏一口气上不来,兀地倒了下去,段永堂还想去接,可是她却死命的指着门口,“走!”
段永堂被她瞪得心碎,“好,我都依你。”泪流不止地走了出去。
余意苏一瞬不瞬地凝视他离开,当他掀开门帘的一霎眼泪溃堤。她边哭边对门口冷笑着的夏君齐招手道:“你是我相公,站这么远做什么?”
“你让春流翠千里迢迢的把我找来,就是要我看着一出?”
余意苏平静地流着泪躺回床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我们有孩子了,相公。”
夏君齐神色一怔,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是吗,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
“相公。”余意苏娇弱地呼唤他,眼中流光的媚艳无双,“你冤枉我了。”
他的眼中有些动容,不由得向她走近,“嗯?”
余意苏的眼泪一直没停过,看他近了更是泪如雨下,“为了生这个孩子我都活不了了,是你害我的呀。”
她的脸色这般苍白,说的也不像是假话,但是夏君齐就是不信,“那又怎样,你要死了,怎么连个大夫都不叫。”
“因为天下第一的神医都说,我救不了了。”
“你说谎!”夏君齐一步过去掐住她的脖子,愤怒地爆喝,“我不信!”
“那要我说什么你才会相信?”余意苏直视他的眼光充满幽怨,“我知道你心里看不起我,但是没法子,你又爱我,从第一次开始,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就会放光,和我第一次看到他是一样。”
夏君齐气得青筋暴起,“你闭嘴。”
之后,余意苏就真的没说话了,她闭上了眼睛,就像以前和他怄气时候一样,只是她的呼吸那么微弱,身子也越来越凉,夏君齐慌了,惊惶失措,“怎么了,快说话,苏苏,苏苏……”
听到他哀求的声音,余意苏微微勾唇,像是得逞了一般,哀声要求着,“我好累呀,不想再被你嫌弃了。”
夏君齐艰涩地和她一起笑,“我爱你呀,怎么会嫌弃你。”
“君齐,君齐,你说爱我?”余意苏慢慢又睁开眼,望着他,望进了心里去,这一生最后一眼,永不改那狡黠目光,“你爱我,你要记住呀,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已经被你害死了,被你自己害死的,永远都别忘。”
“你……”
她心满意足的笑着又闭上了眼睛,微弱的声音迷迷糊糊说着,“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得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卷三 第三十二章 影入府墙
“夫人,夫人,王爷来啦。”
看着璧灵激动万分地冲进来,余畅晚淡淡一笑,“高兴什么,他天天来。”
她这不慌不忙的样子,璧灵催促,“夫人,王爷在外面等着呢,你快些啊。”
“让他等着吧,我闷了,要出去走走。”余畅晚甩手从后门溜了出去。
璧灵冲上去,抵死把住门口,“这不行呀,王爷等着见你呢。”
余畅晚倚在门上,笑眯眯的,“那让他好好等吧,我去走走就回来了,若是等不了,不等也行嘛。”
“这……”
“快去将我的话传到吧。”璧灵立在门边没动,妖孽揶揄,“难不成你要架着我出去?”
被她邪肆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璧灵低头,“不敢。”
“真乖,又脸红了。”妖孽伸手要去摸她,璧灵吓得直后退,这一退二退的,路也让开了。
望着妖孽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璧灵赶紧给贺居北回报,“王爷,夫人她……没在。”
是她要故意躲开吧!贺居北笑了笑,不甚在意,“又跑哪儿干坏事去了。”
璧灵小心翼翼,“这个……”
“罢了,本王也是顺道过来看看。”说着,贺居北转身也走了。原本忐忑不安的璧灵,目送着他走远之后,和前后左右相视一笑,倒也释然了。
王爷对九夫人的宠爱王府中人尽皆知,虽然没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离那一天,也为时不远矣。
贺居北出去没两步便遇上了东张西望的妖孽,他故意站出来站在敞亮处等着她走向自己,妖孽微微侧头往他这处瞥了眼,态度傲慢地与他对视良久,随即不以为然地将头偏开,像是没看见过一样的往相反方向走了。贺居北沉着气跟她走,看她有什么花样。妖孽故意走得忽快忽慢,叫他不好跟踪,贺居北才缓下步子,转眼她就跑不见了。
四下一望,真还找不着了,贺居北正要跃上高处去寻她,就听人叫唤,“王爷,快来呀。”
贺居北循声而去,“怎么了?”
妖孽正坐在地上耍赖,见他来了便气呼呼道:“王爷是个小心眼。”
恶人先告状啊!贺居北瞪她一眼,原想吓吓她,可是一瞧到她被割伤的脚腕,心软了,“你跑什么?摔得疼吗?”
伤口被他包扎上了,妖孽还是不依,“谁让你跟着人家了。”
贺居北皱眉,气她不爱惜自己,“现在都是不会功夫的人了,还这样子。”
妖孽撇嘴,“一时忘记了。”
她如此嚷嚷几句便消停了,贺居北忍不住起疑,“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妖孽窝在他怀里,从他怀疑的目光中,分明得出一个讯息,这北方狼还没把她□□出来,倒学会看她脸色了,“王爷,别成天疑神疑鬼的。”
贺居北没好气地吼她,“你呀,就是讨打。”
妖孽撒野,给他吼回去,“打死我,你就没人可以打了。”
贺居北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正要发作,妖孽更是气鼓鼓把他推开。她出手很重,贺居北倒地的时候被都咯疼了,可是瞪上那双邪气放肆的桃花眼时,却还是觉得她可爱,“你要做坏事了,怎么不叫上本王?”
妖孽没回答,叫他一起,这种事未曾想过。
贺居北见她愣神的样子,在没被她气到之前,不等她摇头便拉起她道:“傻什么?还能走吧,走,我们一起干坏事去!”
当得知她想干什么坏事之后,贺居北有些失望,怎么只偷壶酒就够了,小家子气,一点妖性都没有了,是不是成天关在府里闷傻了,她再这么老老实实的,都不像是余畅晚了……
为此,贺居北对她耳提面命,“是想喝酒了?你要喝酒不会要呀,还一本正经地说要来做坏事,你这么点动作,能做出多大的事情来?”
“王爷,你冤枉我呀,是你说我要做坏事的,我自己可没这么说。”
贺居北不信她,“你这妖孽还不做坏事?从良了?”
妖孽无奈,“那王爷想要我做什么大坏事了?”
“哼,在这里守着。”贺居北不屑地指她躲在院墙后面,自己丢颗石子轻易引开守门的护卫。他先走过去探路,虽然这里是自己的府院,从小到大这酒窖他也来过百十来回,但没一回有今天这么兴奋的。发现里面还有人看守,他快步进去一一点昏,才对妖孽招手,“过来。”
妖孽乖乖地蹦了过来,贺居北指着壮观的陈列,得意道:“想喝什么自己拿。”
“那我得看看。”她仰着头穿过一排排的酒架,脚疼走路都是一蹦一蹦的。
贺居北看她这样子一阵大笑,随即抱了她带着她在里面选,她指着哪里便往哪里去,好容易转完一圈,她都没有选好,“没一瓶你喜欢的?”
“太多了,不好选。”
贺居北替她选,“尝尝这个